「夫人——」
錦鳶哭着求饒。
棍棒緊接着落下,狠狠打在她的背脊上。
一下、兩下。
痛的人險些暈死過去,額頭上滲出冷汗涔涔,哀嚎了一聲後,只餘下痛苦的呻吟聲。
秦嬤嬤揮了下手,打手婆子止住動作。
「說!你究竟做了什麼事情才惹得郡主娘娘如此動怒!若把小姐也一起牽連進去,你這條命就是死都不足惜!」
「又或是你動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
「再不說就繼續給我打——」
秦嬤嬤窺夫人眼神,下了狠心狠手。
錦鳶聽見打字後,身子狠狠顫了下,後背已疼的要了半條命:「奴婢不敢奴婢不敢逾」眼淚順着面頰淌下,忍着後背的劇痛,還要抽出一絲頭緒來,試婚共三日,前兩日她自問無愧於心,只有昨晚她沒守住規矩。
可即便壞了規矩,那三日在清竹苑中侍候的人只有姚嬤嬤,一個大公子的小廝、侍從,甚至連兩個大丫鬟都不曾如內院侍候,既然如此,又如何會是因昨晚的事情令郡主娘娘惱怒?
錦鳶像是抓住了一根稻草的落水之人,飛快的思索。
這遲疑的表情落在秦嬤嬤眼中,便是心虛、認罪。
秦嬤嬤恨笑了聲,「好個錦鳶姑娘!竟然還真的動了歪心思想爬到主子床上去,全然沒將叮囑你的話記在心裏!那今日也就別怪我動手教訓!給我狠狠的打!」
「是!」
打手婆子中氣十足應聲。
掄起手裏的棍棒狠狠打下來。
劇痛再次襲來,幾乎要打斷她的背脊,她失聲叫出聲,眼淚跌落,臉色煞白虛汗滿額,張着口求饒:「奴婢說奴婢說」
秦嬤嬤抬手,婆子收回棍棒。
她昂起下顎,態度傲慢,「姑娘早說,也就不必受這皮肉苦了。」
錦鳶趴在地上,從臉上滑落的汗水將青石板洇濕一塊,因劇痛而喘息急促,「可能是昨日奴婢在清竹苑中有位年輕小姐來尋大公子」
她斷斷續續的說着,眼角嫣紅。
面色煞白,嘴唇卻發白。
鬢邊碎發被汗水打濕,黏在臉上。
黑的發、漆黑的眸子,眼角卻是一抹紅色,秦嬤嬤看着,才發現這平日看着顏色平平的丫鬟此時竟如此羸弱動人,那一雙含淚的眸子看來時,比狐狸精還要勾人。
嬤嬤暗罵一聲,就怕她在趙將軍面前也這副模樣,看錦鳶的眼神更是嫌惡,快走兩步上前,一個眼神命婆子把她從地上拎起,揚手又用力一個巴掌,「大公子?!」語氣嘲諷,啐她一口,「才去了幾日就把自己當成將軍的人了?不要臉的賤蹄子!勸你趁早斷了這念想!即便大小姐嫁過去,也絕不會讓你跟着去魅主!」
說着又甩一掌下來。
錦鳶的兩側面頰被打的紅腫不堪。
口中內壁柔軟,磕到牙齒破了皮,滿是血腥氣縈在齒間。
她咽下絕望與委屈,麻木的流着眼淚,認罪:「奴婢失言奴婢更不敢有哪些心思是趙將軍小姐誤會奴婢是將軍的通房丫鬟後趙將軍外出歸來因不便直言奴婢是國公府送去的丫鬟那位小姐使了脾氣,將軍不縱容便罰了她的婢女」
秦嬤嬤越聽越皺眉,不耐煩出聲打斷她:「什麼年輕小姐,郡主娘娘、趙太傅只有一子。」說着瞪她一眼:「如果被我查出來是你杜撰的胡話,直接打爛嘴巴!」
錦鳶早已痛的麻木。
她賣身為奴多年,今日是第一次發現,命如草芥這詞說的便是她這等奴僕。
口中腥甜越濃,令人作嘔,她卻不能露出表情,強忍着壓下,「那位小姐口口聲聲喚郡主娘娘為母親,喚趙將軍更是親昵」
「滿口胡言亂語!太傅大人與郡主娘娘是京中的佳話,從未聽說過太傅納一方妾室,又是從哪兒蹦出來的一位莫名其妙的小姐!」秦嬤嬤惡聲訓斥,轉身對國公府夫人道:「夫人!錦鳶心存妄念更滿口混言,依老身之見乾脆打死或毒啞了發賣出去,也對郡主娘娘有個交代,以示國公府門第森嚴!」
發賣?
打死?!
錦鳶徹底慌了,她掙扎着朝國公夫人爬去,卻被身後的婆子拽住:「夫人!夫人開恩!奴婢所說絕無半句虛假啊!」
從頭到尾,坐在上座的國公夫人都只是壓着視線,不做聲。
手中盤着一串佛珠。
看也不看堂下的鬧事。
面對秦嬤嬤滿口威脅之言,卻是默默縱容。
在錦鳶說完上面那句話後,盤着佛珠的手指停住,視線看來,看似溫和,卻毫無溫度,「且慢,讓她繼續說。」
話是對秦嬤嬤說的。
在國公夫人的眼中,都不屑同這卑微的婢女說話。
錦鳶如溺水之人,聞言用力磕頭謝恩,「多謝夫人」她伏跪在地上,心知這是她僅有的一次機會,答得更加小心,「奴婢也同秦嬤嬤一般覺得蹊蹺,更是擔心大小姐今後入趙府,不知趙府里還有一位正經小姐,按着那位小姐拈酸吃醋的性子,大小姐溫柔善良,怕是要吃虧。奴婢就向清竹苑裡的姚嬤嬤偷偷打聽,嬤嬤見奴婢受了無妄之災,一時心軟就告訴了奴婢,那位小姐並非是府里的正經主子,而是郡主娘娘收的義女,年紀小時在趙府養過幾年,因是商賈之女,知曉此事的人並不多。」
她雖然性子膽怯,但並非一味懦弱沒主心骨的人。
再加上攸關性命,她答得縝密詳盡,再加上姚嬤嬤告訴她的那些事也編入通通說了出來。
喬櫻兒在趙非荀處受了委屈,自然會回去向郡主娘娘告狀,告狀時斷然不會說趙非荀欺負她,肯定會說丫鬟魅惑主子,郡主是知道錦鳶身份的,但試婚一事有損趙非荀臉面肯定不會說出口,那麼只能認定是錦鳶有問題,才有了今日秦嬤嬤聽到傳話。
這前因後果聽的人略一思索都能對上,教人不信都不行。一筆閣 www.pinbige.com
第 17 章 給我狠狠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