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帝國282年,元豐十二年四月二十二日,府試放榜後的第五日。
楚西州湘南府華陽縣白沙村,金燦燦的陽光下,宛若游龍的白沙河邊,一道穿着淺藍色書生長袍的清瘦身影,傻傻的呆坐了一整天。
好似失去了靈魂的傻子,一動不動的,偶爾嘀咕着同幾句,莫名其妙的語句。
「哎,孫秀才怕是傻了吧?都一天了,從早上開始坐起-----」
「可不是的,他昨天醒來後,你沒看到他的樣子,沒聽到他說的什麼話,當時,可把他娘嚇壞了-----」
「他說了什麼呀?張家二娘子,你說說看,我聽人說好熱鬧的------」
十好幾個昨天在田地里幹活,沒有去現場看過的男子和婦人,十分驚奇的停下了手中的活,一個個伸着又灰又黑長滿了皺紋的腦袋,向村里最有名的大喇叭——張二娘望去。
「孫秀才他------他-----」
做為整個白沙村,最有新聞發言權的張二娘,想起昨天所見到的那一幕,長滿了皺紋的老臉,不由自主的抖動了一下。
她看了看,好幾十米外,那仿若枯木一動不動,筆挺得如刀出鞘,只簡簡單單用一根月色色布帶扎着馬尾,可看起來格外出塵飄逸的背影。
咬了咬牙說道:「孫秀才他問我們是什麼朝代,現在是哪一年,誰當皇帝?」
此話一出。
頓時,引起在河邊田地里幹活的幾個婦人,以及,幾個邊幹活邊留心女人說話的男人們,一陣哄然大笑。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他是秀才,竟然還問我們是哪個朝代,誰在當皇帝,這不是倒過來了嗎?」
「我們老百姓管他誰當皇帝,能吃飽飯就不錯了。」
「孫秀才不會是考上秀才,得了失心瘋吧?聽老人家說,以前隔壁縣有個范老爺考上了舉人,也瘋過一陣子,最後被人抽了一頓巴掌,才清醒過來。」
「真有可能呢,這事我也聽過,不過范老爺現在可了不得,官當大了去。」
「張家二娘子,你們當時是怎麼回答的?你們有沒有也抽了秀才公的耳光,讓他清醒過來?」
「張二娘子,後來,孫秀才醒來後,他又說了些什麼?」
「當時我們都傻了。」張二娘回憶起當時的情景,想起孫秀才那時空洞洞,好似十分陌生又冷血的眼神,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後來他大伯告訴他,我們現在是隋朝,現在是元豐十二年,大概建國有三百來年-----」
說着說着,張二娘古怪的笑了起來:「誰知道,孫秀才他大伯才說完,他大伯還沒抽他耳光,秀才公就自己抽了自己幾個巴掌,然後說-----」
「說什麼呀-----」
幾個聽故事,正聽到高潮,見張二娘突然收口了的女人,不由催促道::「張家二娘子,你接着說呀,怎麼說話盡說一半的!」
「哈哈哈哈-----」
張二娘見成功的勾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連村裏的幾個男人們,都眼睜睜的瞪着自己,感覺一陣得意,歡笑了一陣之後,她古怪的說道:「孫秀才他說,他想靜靜,然後,就把我們所有人都趕了出來。」
「靜靜?」
「靜靜?靜靜是誰呀?」
「靜靜是我們村子裏的嗎?這孫秀才看來是長大了,應該找個媳婦了!」
「可不是的,孫秀才今年也十六了,現在已經考上秀才,也算是功成名就。雖說是最後一名,但也是秀才是不?也不知道他想的靜靜是誰?」
「誰要是嫁給孫秀才,現在可是享福了,這人長得好,又有學問,真是嫁到金窩子裏了!最起碼不用交稅服徭役-----」
十幾個在田地里幹活的女人和男人們,一邊做着手中的活,一邊操心着,村子裏幾十年來,唯一考上了秀才的孫山的婚事。
越說越是來勁,越說越是興奮。
做為白沙村近四五十年內,這個唯一考上了秀才的孫山,他昏睡了三天之後,說他想靜靜。
大家都十分的關心。
雖然,孫山這次考的是150個秀才中的最後一名。
可那也是秀才。
也不能不把最後一名秀才,不當秀才。
要知道,不論是第幾名秀才,都可以家中免50畝田的稅收,並且,免去全家的徭役。
對於,每年必去一次,時間長達二十天到一個月的徭役,所有的村民無不深惡痛絕。
好的年頭,可以自帶乾糧,在縣裏就近服役。
如果遇到壞年頭,州里府里需要人手的話,就得背井離鄉,為正在常年交戰的邊軍,運輸各類軍輸物資。
這,極有可能會丟了性命。
可不是的,孫秀才的父親——孫小平,就是在前年的那場援軍徭役中,丟了老命。
「靜靜是哪家的姑娘?是我們村子裏的嗎?」
「應該不是的,孫秀才眼光應該不低,平時看人都是仰着頭,找媳婦應該會更高。」
「高?高什麼高,他也不看看他家什麼樣子,欠一屁股債,飯都吃不飽。」
「那又怎麼樣,人家長得好,現在又有了秀才身份,可了不得了!」
大家聊得正歡時,離幾個婦人有些距離的孫鐵牛,突然想了什麼,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扯起嗓子,衝着十多米外的張二娘問道:「二嫂子,你知道你們張員外家二丫的名字嗎?是不是有個靜字?」
「好像有個靜字,她叫什麼靜來着?我一下子記不起了。」
張二娘搖了搖自己長滿灰白頭髮的腦袋,用力的拍了一下,然後興奮的叫了起來:「我想起來了,三叔家二丫的大名叫芷靜-----」
然後,她一下從泥田裏蹦了起來,哈哈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孫秀才不會是看上了我們家的芷靜了吧?」
緊接着,她沒等田地里十多個人的回話,興奮得從泥田裏走上田埂,然後拔腿就跑。
「我先回我三叔家一趟,我看孫秀才這小伙子蠻好的,配我們家芷靜正好,我現在回去和我三叔說去-----」
這一下,田地里一邊幹活,一邊說得正高興的村民們,無不目瞪口呆。
看一下迅速跑遠了的張二娘,又看一下呆坐河邊,坐了一整天的孫秀才的背影。
心裏想着,難道是真的嗎?
難道,孫秀才真的看上了張員外的二丫頭——靜靜?
可能是身後的動靜太大,加之全是關於自己的話題,想了整整一天的孫山,終於回過神來。
他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離田地里幹活的鄉親有好幾十米,但她們的說話聲音和動作聲響,自己卻聽得相差無幾。
難道,這就是自己穿越之後,所得到的一種新能力?
只是,這種能力,好像用處不大。
坐在白沙河邊的孫山,自清早坐在河邊之後,各種各樣的測試過自己,看自己穿越之後,有沒有所謂的穿越福利。
比如系統,金手指,空間什麼的。
結果,他這個穿越者,除了感覺頭腦清晰,聽力記憶力驚人之外。
另的方面,和這個世界的懦弱書生孫山,相差無幾。
他這個原本中華人民共和國二十三世紀公民,也叫孫山的特種兵,當時正在武當山上執行任務,追蹤解救國家的古典寶藏——《老子內經》。
可就在自己成功的從莓國特工手中搶奪過來,躲在角落裏打開翻看,檢查文物是否有殘破完整時。
身後一聲陣悶的槍響,腦部好似被擊中。
在劇烈的撕痛中,在自己殘留的視線內,鮮血呯然四射,如火焰綻放,噴灑得到處都是。
緊接着,一頭栽倒在,才打開的《老子內經》上。
再然後,自己好似做了一個極其漫長的夢裏。
夢裏的自己,有着這個時代十多年生活的點點滴滴,從有記憶開始,直至考完院試,咬着牙齒,暈暈然走出考場。
最後,轟然的倒在考場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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