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鴻儒臉色暗沉,壓低聲音:「我什麼時候說過?快回去。」
元佩:「不是你昨晚說的,今天放我出來玩兒。」
信息量有點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糾纏的兩個人身上。
元佩一轉頭,看向緊皺眉頭一直沒吭聲的陸鴻儒的妻子:「你去陪二嫂,不用管我,我就坐鴻菱和斐小姐那裏就好。」
陸老爺子看了周儀一眼,周儀立刻心領神會,揮手讓保安請元佩出去。
元佩掙扎着不肯走:「陸爺爺,我是來給您賀壽的。二嫂,你幫我解釋一下。」
陸鴻儒夫人緊繃着臉頰,自己老公在外面養的女人,在這麼重要的日子裏當眾來拆台搗亂。
丟她的人,現陸鴻儒的眼,戳的是老爺子的肺管子。
就連一向面無波瀾事不關己的陸旭,眉眼都有一絲掛不住的尷尬。
蘇染微眯着眼睛,之前的元佩是多端莊淑女,現在卻像個撒科打諢的無賴。
什麼大門大戶,世家千金,豪門貴子。卸下偽裝,骨子裏人跟人有什麼區別。甚至可能更髒更爛,因為他們墮落的機會更多,遮掩的面具更結實。
陸鴻菱歡歡喜喜看着熱鬧:「斐姐,你知道嗎?這女的以前追過我三哥,都脫光了,三哥也沒正眼看她。」
斐瑤也聽說過元佩,皺起眉下意識看向陸景行。
陸景行身姿挺拔端正坐着,修長的手指捏着紫砂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二哥,爺爺壽宴的大喜日子,吵吵鬧鬧太有失體面了。」
陸鴻儒緊緊攥着拳,看元佩被兩個保安架着,又心疼又生氣。本來在老爺子這兒,他就越來越沒有地位。
元佩這麼一鬧,更是把他往不中用的方向拉。
陸老爺子輕咳了一聲。周儀使了個眼神。保安沒再顧忌,直接架着元佩的胳膊往外走。
才走兩步,迎面陸峻正好從側門進來。
元佩眼睛一閃:「陸二伯,這位姐姐是誰啊?」
所有人的目光從元佩轉移到陸峻身邊親昵挽着他的年輕女子身上。不是他的結髮妻子,而是一位氣質溫婉不過二十五六歲的漂亮女人。
這回才是真的熱鬧了,兒子的情人還沒送走,親爹的外室大搖大擺登堂入室了。
誰還有心思提別的。
陸鴻儒低聲:「爸,您帶她來幹什麼?」
陸峻看着被保安固定着胳膊的元佩反問:「先把這個女人弄走。」
元佩唏笑:「都是女人,你身邊這個就可以來?」
不在沉淪中消退,就在沉淪中變態。現在無家無業無盼頭,元佩和陸鴻菱一樣,只想攪亂紅塵,笑看一眾
蘇染坐在陸家唯二的兩股清流中間,有點心疼:「你倆挺不容易。」
陸景行淡淡道:「笑話看得多了,也就不覺得可笑。」
蘇染忍不住在桌下握住了他的手。
陸景行:「心疼我,以後就對我好點兒。」
蘇染:「還不夠好?」
陸景行:「說說看,具體哪裏好?」
蘇染啞然,一時找不出具體的行動:「哪兒不好?」
陸景行優雅壞笑:「哪兒都好。不過人都貪婪,再好也還想要更多。」
蘇染這會兒很想親他。先攢着,晚上親個夠。
這邊卿卿我我聊着,另一邊元佩已經被架走,陸峻走到桌前,恭敬道:「父親,生日快樂。」
姜唯也跟着盈盈問好:「陸老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此刻,陸老爺子的臉是真的有點掛不住了。
他過大壽,兒子不帶自己的妻子,而是帶着小三來。這不是給他賀壽,是利用他的壽宴,給自己的情人抬身價。
魏老從中調和:「快坐吧,陸老嘗嘗壽桃。」
蘇染做的雪白大壽桃,紅燦燦的頂,碧綠的葉。很像陸鴻儒此刻的臉色,底色慘白,太陽穴發紅,臉頰發青。
服務員把壽桃分成小份,給主桌人分了。
老爺子沒動嘴。
陸鴻菱那邊直接把自己托盤裏的壽桃扔到服務員肚子上。不夠過癮,又把斐瑤盤子裏那塊也丟了出去。
魏老嘗了一小塊,緩和氣氛道:「嗯,味道不錯。」
話音未落,一聲清脆悠長的屁響。
陸鴻儒臉色更白更紅,站起身逃似地往外狂走。
一眾人實在忍不住,有笑出聲的,有捂鼻子的。
陸景行從兜里掏出事先準備好的兩條手帕,遞給蘇染一塊:「別不好意思,該捂就捂。」
陸哲伸手:「我的呢?」
陸景行:「你是男人,可以忍。」
陸哲拿了條濕毛巾,低聲笑:「有些事忍不了,不然二叔也不會當眾出虛恭。」
陸景行慢悠悠擋住自己的鼻子,提醒陸哲:「這是警示,教育我們濫情容易腹泄。」
這話也是說給他爸媽聽的。可惜再怎麼樣,他也還是捨不得讓親爹陸旭也當眾放氣。
陸哲點頭:「三叔教育的是。」
這邊說笑,那邊陸峻的肚子也開始咕嚕嚕下墜,站起來就往外走。
姜唯跟着起身,陸峻一把將她按住,聲音就快繃不住:「你在這兒呆着。」
說完,低着頭快步趕往衛生間。
陸老爺子想摔筷子。一個不惑之年,一個已經花甲,還不能讓他這個八十多的老頭省心。
好端端的生日宴,最初計劃是宣佈陸景行與斐瑤訂婚,同時把董事長的位置讓給他。雙喜加持,陸氏這一波股市定能上漲,給陸峻的項目順利拉到大額資金。
沒想到三孫子不答應。
臨時改成藉機公開陸氏與斐氏合作,暗示陸景行與斐瑤訂婚不遠。
結果因為這幾齣鬧劇,所有的計劃都被打斷。
魏老年紀大,憋氣時間短:「老了,吃多了不消化,陸老和我出去透透風,溜達溜達?」
陸老爺子啪放下手中的白玉筷子。由周儀陪着,和魏老一起出了宴會廳。
蘇染手帕輕掩口鼻,看着服務員趁着更換餐盤,不動聲色地換了陸峻和陸鴻儒的碗筷。輕嘆,還真是不能輕易與陸景行為敵啊。手段下作有效,還搞笑。
大堂的通風系統非常好,很快味道就消散。
老爺子不在,陸鴻菱也放開了膽子,一屁股坐到姜唯身邊:「你要是還要點兒臉,就離我爸遠點。」
姜唯平和淡笑:「鴻菱,我只是你父親的秘書,從沒有破壞過你們的親情。」
陸鴻菱:「賤人歪理多。別以為你那點家底兒我不知道,為了給你爸看病,給六十多歲老男人睡,噁心。」
姜唯:「我真心感謝峻哥幫我,對他我有感激也有真情。鴻菱,你誤會我沒關係,但不要遷怒到峻哥。他很辛苦,你是他女兒應該理解他。」
陸鴻菱:「你還有臉叫峻哥,他比你那該死的爸歲數還大。」
姜唯垂在桌下的手指緊了緊:「陸鴻菱,請你自重。」
「自重,跟你這種不要臉的賤人騷貨談自重?」
坐在旁邊忍辱負重的親嫂子,拽了下小姑子:「鴻菱,爺爺一會兒就回來了。」
陸鴻菱眼睛一轉,是不能等爺爺回來,要儘快把這個女人趕走。
想着,就抄起桌上的一盅海龍皇湯,盡數潑在姜唯身上。
姜唯沒躲開,確切說她根本沒想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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