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天氣確實不太好,鵝毛大雪洋洋灑灑,那白瑩瑩的六瓣兒雪打着旋兒地從天空上飄了下來。
風也很大,深冬的冷風猶如刀子一樣,刮在臉上甚至叫人臉皮兒生疼。
而且今日還是一個沙塵天,天空昏暗,四處全是昏黃一片,那暗沉沉的昏黃叫人看起來不大舒服。
可就在這樣的天色下,位於荔城文化中心的音樂廳外,卻停着一輛漆黑鋥亮的紅旗車,一個披着呢絨料黑風衣的俊美男人,正背靠着車門,指尖夾着一支煙。
他一看見幼幼頓時笑了,掐滅香煙後,大步朝幼幼走來,而後展開了雙臂,將她抱了個滿懷。
「你忙完了!??」
幼幼高興地仰起頭。
霍斯僑輕笑着說,「嗯,對,忙完了。驚喜嗎?」
「驚喜!!我可驚喜可驚喜了,超開心的!!對了對了,大哥已經訂好了餐廳,等下咱們兩個和大哥一起去吃飯好不好?」
「咳咳,」突然手機里傳來嘉仁的輕咳,幼幼這才發現自己得意忘形了,這通話顯示正在連接中,倆人還沒掛電話呢。
於是她一歪頭,開心地靠在霍斯僑懷中,同時把手機貼在了耳邊:「哥,霍斯僑也來了!!」
嘉仁說:「嗯,我知道,聽見了。那就帶他一起過來吧,正好也好陣子沒跟他見過面了。」
兩人上次見面還是去年過年時,只不過日理萬機的霍斯僑年初五就緊急出國洽商去了,而嘉仁比他更忙,臘月二十八回來,二十八二十九和大年三十在京城四合院待了幾天,結果年初一就回到了荔城這邊。
而等幼幼掛斷電話後,霍斯僑笑着幫她掃掉落在肩膀上的雪花,同時接過她臂彎那件羽絨服幫她展開裹在了身上,像在伺候一個小娃娃似的,一邊握着她的手穿過袖子,一邊幫她拉上羽絨服的拉鎖,又拿起圍巾搭在她脖子上。
在做這些的同時,他心裏卻不禁在想,終於要去見宋嘉仁了嗎?
哪怕是前陣子兩家大人湊在一起吃飯,把二人這事兒過明路的時候,霍斯僑都沒像現在這麼緊張過。
預感那就像是一場鴻門宴似的。
不過真要說起來。
霍斯僑哪怕與小五嘉謙和小六嘉孝的歲數比較相近,但自從認識宋家以來,他反倒是跟年長他許多的老大嘉仁,和老三嘉禮,跟這兩個人比較合得來。
尤其是嘉仁。
知識淵博,涉獵廣泛,年少時兩人湊在一起,頗有些惺惺相惜,不論是國家大事,還是商戰典例,又或者談論藝術,乃至於日常生活中的一些小事,彼此的見解、看法等等,都十分接近。
現在還好,不過前些年霍斯僑發現自己對幼幼起了那些不可言說的心思後,曾仔細地思忖過,他有時覺得幼幼似乎有點戀兄情結,這一點在嘉孝嘉謙還有嘉信這幾個面前體現的並不是很明顯。
但她對嘉仁確實很依賴。
而時間若是再往上推個幾年十幾年,有時候幼幼偶爾也會任性,被家裏人過度溺愛長大的孩子,確實多多少少都有一點小脾氣,哪怕這一點平時不明顯,哪怕大伙兒都在夸幼幼很乖,可大事上從不犯糊塗,小事兒上卻有時候犯軸。
她有時鑽了牛角尖,不論是她父母,還是宋家那些舅舅們,誰說了都不聽,誰勸也沒用。
可她唯獨聽嘉仁的。
往往嘉仁只需要輕輕點撥幾句,她就能立即茅塞頓開,在她心中嘉仁這個哥哥是具有權威性的。
就好比當初在別人還在上小學的年紀,她就已經跳級去上初中,沒等人家小學畢業,她又跑去了高中,她那時候看似每天嘻嘻哈哈沒心沒肺仿佛是個樂天派,但其實心裏較着一股勁兒。
偶爾考試時因為寫錯了一個字,寫錯了比劃,為此被扣了個一分半分,回來時就不大樂呵,悶着小臉兒埋頭練字,把那個因為一時疏忽寫錯的生字練習成百上千遍,直至閉着眼睛都能寫對才肯甘心。
孫萍萍一直覺得,幼幼就是人家口中的天才,學什麼都快,幹什麼都很有天分,鋼琴只練了一兩年,那時候也才四五歲,就能夠上台表演,並且彈的像模像樣。
舞蹈也是從小就學的,很小的時候起就曾參加過相關比賽拿過獎,不管是民族舞、芭蕾、拉丁,還是國標等等,她幾乎是一通百通。
像幼幼這種人似乎幹什麼都很容易,仿佛天生聰明又運氣好,合該當個大贏家。
然而私底下幼幼也經常犯軸,好比學習,她一直想要一百分,她無法容忍自己的卷面低於一百分,她想要處處滿分!幹了這一行,學了這一門知識,就想要做到最完美,而一旦她的完美主義受到了挑戰,她的強迫症就會冒出頭,甚至展現出幾分近乎極端的小偏執。
她似乎認為做得好是她的本分,是習以為常的,那才是最正常的,而一旦偶爾疏忽出錯,那簡直就像天塌一樣的大錯,她很難原諒她自己。
拜這性格所賜小時候大伙兒沒少為她操心。
就連有時候宋老太都一臉心疼,還很納悶兒,「咱家幼幼只要高高興興的就好,也不圖她往後有啥大出息,可她這性子到底咋回事?」
宋晴嵐卻是心明鏡的。幼幼的心理層面畢竟和她的實際年齡完全不同,她對她自己有着極高的標準和要求。
甚至於這份要求曾一度上升到想要成為像嘉智那樣的學神人物,想要去接觸科研事業,哪怕她自己心裏並不喜歡科研,她更喜愛彈琴跳舞和畫畫,可因為媽媽是做這個的,而且她上輩子的閱歷及眼界十分寬廣,她突然覺得她應該像宋晴嵐那樣成為一名科研學者發光發熱才比較好。
以至於確實把她自己逼迫到一定程度。
那陣子家裏沒少開解她,可她的小腦瓜兒還是想不通,最終是嘉仁說:「家裏做科研的已經有一個了,你四哥往後肯定會走這條路,你難道不覺得嗎?比起實踐還是靈感更重要。」
「你完全可以提出你那些鬼點子,然後讓嘉智,或者是其他人去變現。」
「而且,幼幼。」
當時嘉仁笑着說:「我們對自己的人生方向已經有了一定的規劃,哪怕還在上學,還沒畢業,但不出意外我以後從政,嘉義大概是當兵或者當一名警察,總歸是在體質範圍內,我們兩個算是一文一武。」
「你三哥從小就對學醫很有興趣,他往後不出意外會是一名醫生,嘉智的頭腦用來搞科研綽綽有餘,嘉孝從小就愛錢,也喜歡賺錢,嘉謙喜歡刑法,喜歡法律,嘉信則是喜歡演戲。」
「你看,咱們家的各種職業者幾乎齊全,而且如果以後我們忙起來,那麼爺爺奶奶怎麼辦?」
也正是嘉仁的這些話,讓幼幼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沒必要太勉強她自己,宋家人口這麼多,已經有人出去奮鬥,出去打拼,而比起那些,比起讓家裏因為她那些所謂的「上進心」擔心,她不如做她喜歡做的事情。
她喜歡什麼?她其實跟媽媽一樣,懶得不像樣兒,喜歡衝着身邊的人撒嬌,喜歡被大家寵着,她一直都在享受溫馨平淡的每一天,所以她逐漸對她自己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
大哥說得對,很多事並不是非得她親自去做,何況,她也真的很想做個閒人,就那麼陪在姥姥、姥爺的身邊,不然以後大家長大了,哥哥們全都出去忙工作了,姥姥他們要怎麼辦?
年紀越來越大了,子孫卻不在身邊,她越想心裏越難過,以至於她悄悄下定了決心。
她往後要多空出一些時間陪姥姥他們,讓哥哥們能免於後顧之憂,她負責承歡膝下,負責陪着家中老人,事業上的東西讓哥哥們去忙,而這也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贊同。
所以
言歸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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