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花的天然是無需修飾的。
就像她那與身材完全反向的清澈感,純粹到令人費解的程度。
在白星眼裏,她甚至有點傻。
呆呆笨笨的,但卻不像是偽裝出來的。
「難道說…她剛剛是真的迷路了??」
白星品茶無數,鑒茶百杯,早已在茶道上頗有建樹。
被蘇靈上過課的她,幾乎一眼就能分辨出什麼是「濃茶」,什麼是「清茶」,
以及什麼是「白開水」。
如今看到糖花那自然到仿佛「平日裏就是這樣的啊」的離譜卻不違和的舉止,她不禁新生一個判定——
【她不是茶花】。
【她好像真是魅魔。】
【——那種對現實社會完全沒什麼常識的,自閉在地下城什麼都不做、一直也不敢出來闖蕩人類社會的清純魅魔。】
懂了。
「魅魔之恥。」
白星對她的理解更深。
感覺這下,是徹底打不過了。
如果糖花只是心機女,那她就相當於是落了下乘,擦邊敵不過真心。
只要自己拿出真誠的態度,還是有幾率贏得比賽的。
但現在,糖花的一切行為舉止都是渾然天成。
這不禁讓白星看得眼睛都迷糊了,兩眼發黑。
覺得,這種女生真的是可以存在於現實社會當中的嗎?
她不禁立刻在心底算了一筆賬——
假設:
糖花的天然呆是百中無一,
糖花的純欲顏值是千中無一,
糖花的驚天畫技是萬中無一,
糖花的終極身材是十萬中無一,
那麼問題出現了,同時具備這四種條件的女性,這樣的交集區間在國內,到底是幾分之一?
——
挫敗,是白星在今晚這場牛排局裏的全程感受。
本來是信心滿滿的想打個十零開對局的。
現在,確實是十零開了。
糖花十,自己零。
甚至不怎麼需要像是對戰蘇靈那樣,還能拉扯出1成空間(對方看在哥哥的面子上故意讓出來的);
眼下只是面對糖花的純粹和「自然」,自己就輸得毫無懸念了。
基於此,少女也沒什麼心裏阻礙了,該吃吃、該喝喝,徹底放開。
「有一說一,這家餐廳選得還可以。」
她甚至開始誇起了菜品。
「你滿意就好。」
陸清知道她狀態不妙,於是也不怎麼再給她壓力,相反,只是按部就班的把今晚要交代的主題給安排好:
「對了,關於直播間的事,我作為公會會長及運營,就暫時替你保管了。沒問題吧?」
他忽然將視線轉向糖花,使出了高等手法——「賬號回收」。
「欸?」
糖花聞言微微一愣,未能反應過來似的,眨了眨眼。
另一邊的白星則是猛一激靈,思索道:
「欸?學長要收了她的賬號自己保管嗎?」
這不就說明,號變成學長的了?
琢磨過後就能發現,這樣的話,自己就相當於沒完全給魅比亞幹活兒,反而是在給學長做事,而不再是絕對的「替代品」。
在她的視角里,原本,號是魅比亞的,直播間也是魅比亞的,
魅比亞想什麼時候上線就什麼時候上線,自己則只能在開播期間借用賬號,而無法獲得所有權限;
現在,學長一聲令下,魅比亞不得不交出賬號,使她的「個人號」變成了「工作號」,具備了中庸屬性,自己也能由此獲得更多的權限,不再像之前那樣有種借用感。
稍作思考後,白星的心裏一下子平衡了不少。
「哈哈,學長說得對!公會會長是要收走賬號的!工作號是工作號,私人號是私人號!嗯,就是這樣!」
她煽風點火,連忙出招。
「噢噢」
誰知,糖花只是點了點頭,完全沒糾結。
仿佛根本不在乎這些,只是拿起餐紙擦了擦嘴唇,露出思索狀:
「好阿,我的賬號都可以交給老闆的呀,壁站我不怎麼使用,只是會在測試時上線看看的,我還有藍鳥號、飛信號、企鵝號和小紅本號,都可以交給老闆檢查,沒有跟任何異性私下溝通哦,客戶也全都刪掉了,家人同事也都給拉黑了。嘿嘿,老闆要看嘛?」
「????」
「」
不是。
這一番話,不但把白星打崩了。
踩得稀碎。
就連陸清,也是內傷陡現,
當場感到身體被一股來自異次元的力量給攝住了,壓力溢滿。
「」
「」
「?」
「糖花你聽我說。」
只見陸清推過她天真遞來的屏幕全碎的手機,耐心解釋道:
「首先,我並沒有任何一絲想查你社交賬號的意思,那沒必要;其次,我也不會限制你去擁有常規的社交或者什麼私隱的東西那不是我該做的事情。你能不能理解?」
雖然還想把「我們只是工作上的合作夥伴,我借用你的賬號是工作當中的一環」說出來,
但考慮到糖花可能並不是這麼想的,所以陸清就很理智的沒有多言,把話截在了不會傷害到她的地方。
這是一種語言的藝術。
「我理解呀,老闆,你沒逼我,是我自己想給你看的呀。」
果不其然,糖花嫣然笑了笑,美美道:「你看,我沒有別的好友,我覺得不需要加。但是今天你讓我和她合作,我就不得不多加一人了,所以我要向你請示一下呀。畢竟你是我老闆嘛,我做什麼事情都應該告訴給你的。」
她說着把屏幕對向陸清,那依賴的模樣簡直就像是「沒了他就會死」一樣。
「」
「」
陸清被擊破了。
啞口無言。
白星也看呆了。
欲言又止。
覺得,自己是否有些多餘了?
糖花她怎麼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啊?
哪怕自己知道自己不正常,也從來沒見過她這麼極端的女人吧?
她
沒聽錯的話,她好像說是把家人也給刪了?
怎麼回事啊?她是孤身一人在外面流浪的嗎?
流浪貓嗎她?
明明看上去二十幾歲了,怎麼這麼奇怪呀?是完全沒有社交、完全不出門的類型嗎?
可即使這樣,她也還是會像個跟蹤狂一樣,來學長家門口晃晃悠悠,遲遲不肯離去。
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
白星不好說,白星只覺得,美味的牛排,吃起來不咸不淡了。
沒什麼味。
而陸清更是迷惑。
陸清有猜想過糖花的「純粹」,但從未設想過她已經畸變到如此的程度。
悄悄用目光瞄了眼那蛛網般的屏幕,
果見上面顯示的是飛信的好友界面——
裏面的好友列表裏,除了自己,還是自己。
完全沒有別人。
「這麼空空蕩蕩的飛信號,我還是在幾年前剛註冊時見到過。」
也未免太乾淨了。
「糖花,你家人呢?你完全一個人生活嗎?」
不等他問,對面的白星就已經忍不住開口了。
「嗯啊,我家庭情況蠻複雜的啦,他們也總是逼我做各種事情,我不喜歡。所以我就來大陸啦。如果不是老闆,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活下去,嘻嘻,所以我的好友里只留下老闆一個人就足夠啦。」
說到此處,她忽然間看向少女——
「以後,還會多一個你哦。畢竟你也是對老闆而言最重要的人嘛。」
她「友善」的朝着白星笑了笑。
「」
不知為何。
這一刻的白星,竟然覺得,
有點受寵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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