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景元帝驟然開口,打斷了趙綰予的話,眉宇間皆是怒色,「元陽,是不是有人給你說了什麼?」
趙綰予神色有一瞬的凝固,很快便恢復如常,心底染上一抹荒涼。
她心知有那人的原因,可更多的是她過不去自己心底那道坎。
只一瞬,便也足夠明白了。
景元帝神色間帶着些許茫然,轉而問起另一件事。
「元陽,想回北漠嗎?」景元帝的記憶飄回了許多年前。
他心知這不是趙綰予的戰場,皇城也困不住她這隻翱鷹。
她可以屬於天空,屬於大漠,唯獨不屬於深宮宅院。
趙綰予眼眸一亮,「想,可我」
她做夢都想回到北漠,回到她摯愛的土地上。
「這就夠了!」景元帝一錘定音,從身後的隔層中拿出一枚虎符,「元陽,去北漠吧,就你一個人,所以也不必覺得惶然,安心待着。」
趙綰予驟然抬頭,對上景元帝一片清明的眼眸。
只一瞬,她便明白了。
一顆心如墜深淵,卻觸底反彈。
她摩挲着熟悉的紋路,只覺得眼眶濕潤,連說了三個「好」,沉寂了許久的野心在堅硬的頑石的支撐下重見天日。
她去守邊疆,也算不負承諾吧。
西寧侯府眾人進來的時候就對上了景元帝滿臉的怒火。
還未待西寧侯夫人開始叫屈,景元帝率先開口。
「朕會下旨,讓元陽和西寧侯世子和離。」
一番話打得西寧侯府眾人不知所措,雲氏更是直接跌落在地上。
她不是自家兒子那個蠢貨,她清楚地知道趙綰予給西寧侯府帶來的好處。
元陽長公主在軍中積威已久,也正因如此,西寧侯才多了許多便利。
「陛下!不可啊!臣婦把公主當親女兒來養,實在捨不得啊,陛下看在我一片心意的份兒上,收回成命吧。」
羲和從一堆奏摺里翻翻看看。聞言抬頭道:「啊?你給你女婿納妾啊?」
趙思源笑出聲來,「父皇,兒臣聽說西寧侯夫人還有個女兒嫁給了工部侍郎做正妻,既然夫人這麼慷慨,父皇不如給工部侍郎賜幾個美人過去,也好全了西寧侯夫人這一腔愛女之心啊。」
景元帝撇了一眼,聞言點了點頭,「三平,一會兒你去挑幾個看得上眼的送去侍郎府上。」
羲和冒頭補充了一句,「三平酥酥,要當着他們兩個人的面哦,要不然侯夫人的愛女之心可就無人知道了,多可惜啊。」
羲和頓時覺得自己的形象異常高大。
看她多貼心,還幫人傳達「愛意」呢。
小姑娘頗為滿意地摸了摸肚皮,嘴裏振振有詞,「我這麼好的姑娘可不多啦。」
惹得景元帝啼笑皆非,「你這小丫頭,真是隨了朕了。」
「不!不可啊!陛下!」
西寧侯夫人都要哭出來了。
工部侍郎好色,若是知曉陛下賜了美女,估計她女兒的日子更難過了。
景元帝頓時冷了臉,「怎麼?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還是說你平日苛待元陽?」
雲氏不敢接這個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說的就是她了。
「臣婦不敢。」
「那就和離!」景元帝拍板一定,眼眸看向縮在角落的李西鴻,「至於你?」
雲氏見狀唯恐景元帝遷怒李西鴻,連忙幫他撇清,「陛下,跟鴻兒無關啊,純粹是那個賤婢勾引於他!」
西寧侯夫人見狀就要一巴掌呼上去,那婢女也是聰明,爬上前跟景元帝請罪,「陛下饒命啊,是世子殿下強迫於我啊,我並不想的!」
李西鴻大受打擊,往日的柔情蜜意皆化為一把鐮刀,朝着他死命地砍來。
「萍兒,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世子殿下,是你先強迫我的,我一個奴婢怎麼能反抗呢?」萍兒也有點腦子,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景元帝沒有出聲,樂得看狗咬狗的戲碼。
李西鴻一個箭步上前,想要拉住萍兒質問。
豈料,原本在景元帝懷裏安靜呆着的羲和忽然吐了!
吐了?
一時間眾人都驚呆了。
景元帝忽然想起女兒說得「醜男」,面色複雜地看了一眼李西鴻,「滾遠點!把朕的寶貝都丑吐了!」
羲和乾嘔了好幾聲才緩過來。
實在不能怪她,今天吃的東西太多了,一個沒忍住就
羲和悲憫地看了一眼呆若木雞的李西鴻,沒說話。
死道友不死貧道,這黑鍋你還是接着吧。
趙綰予飲盡一杯熱茶,起身道:「皇兄,我不想和離。」
西寧侯夫人仿佛看見了救星,一雙渾濁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趙綰予,眼底滿含希望,「綰予,西鴻只是一時糊塗,我回去就打發了那小賤人,以後我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
趙綰予充耳不聞,依舊氣定神閒,一個眼神都沒賞給那一家人。
景元帝皺了眉,厲聲道:「元陽,胡鬧什麼?那醜男有什麼好留戀的?」
受到小女兒影響,李西鴻在景元帝那裏的形象順利定性為醜男。
就連羲和都急了,「小姑姑,我們不要這醜男人好不好?下一個更乖!或者我讓三皇兄給你物色十個八個的。」
「什麼十個八個?」景元帝的臉頓時黑了,想把趙知南拉過來打一頓的心情達到了頂峰,把他的小寶貝都教成什麼了,「你還想要十個八個?」
羲和吐了舌頭,縮回懷裏不說話了。
趙綰予莞爾一笑,「皇兄誤會了,臣妹不和離,既然要分,那就休!」
景元帝面色更難看了,「元陽,你撞到腦子了?你讓他休了你?他配嗎?」
景元帝都懷疑趙綰予是不是腦子傻了,好好的體面事兒非要弄得不好看。
趙綰予無奈一笑,「我說是他休我了嗎?」
「那?」
「是我休夫!」
趙綰予斬釘截鐵落了一句話,如驚雷一般炸在元陽殿。
她冷眼瞧着那對母子變幻莫測的模樣,心底冷笑,一瞬間仿佛那個自信驕傲的女將軍又回來了,「和離?憑什麼給他這個臉面?憑她納妾,還是憑他們搞出個孩子噁心我?」
景元帝一看,果然見那女子腹部已然隆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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