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雅今天的心情很忐忑。
忐忑中還夾雜着一絲不安和凝重,從六月份開始,她就再沒收到弟弟衛宮川時不時用術式傳來的消息了,就連每周連載上的暗記也不見了。
衛宮川……弟弟去哪裏了?他不見了?
今天是平安夜,衛宮川……還會過來嗎?
吃過早飯,伊莉雅沉着臉回到自己的臥房,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手裏拿着一本魔術書開始默默等待,因為伊莉雅的臉色不太好,侍女也不敢打擾她,伊莉雅獨自一人就這麼從早上等到夜晚。
沒人來。
伊莉雅愣愣的看着窗外,這一幕和當年的父親是如此相像,每次父親都能完美的完成任務回來,可有一天他毫無端倪的不再回來,母親也死去了,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黑夜籠罩着城堡,伊莉雅深深的看着那張符籙紙,她細細的摸着,懷着小小的期待,希望這張紙像去年一樣亮起來,然而直到深夜,這張術式符紙依舊沒有絲毫動靜。
難道衛宮川真的不來了嗎?
就在伊莉雅沮喪難過時,突然窗戶旁出現了一些細碎的聲音。
伊莉雅霍然扭頭,小心翼翼的拉開窗簾,就看到一雙碧綠色的眸子正幽幽的盯着她。
伊莉雅嚇了一大跳,難不成是什麼野獸嗎?
再仔細一看,卻發現窗戶外的是一隻黑色的貓,那隻貓叼着一個袋子,伊莉雅眨眨眼,就看到黑貓豎起爪子,像是敲門一般,輕輕拍了拍窗戶。
伊莉雅猶豫了一下,暗自默念防護性魔術,隨即緩緩推開窗子。
黑貓嗖一下鑽進了房間,它像是在感知什麼一樣在房間裏轉了一圈,着重在房間內第二張結界處停留了一下,伊莉雅好奇的看着這隻黑貓,輕聲道:「貓貓?」
黑貓將袋子放在伊莉雅面前,然後坐直,長長的黑色尾巴平平的貼在地上,它仰着臉,喵了一聲,似乎在催促她去拿袋子。
伊莉雅好奇極了,雖然知道不能隨便碰不明物體,可是……
她低聲問道:「貓貓?這是什麼?」
黑貓又喵了一聲,它走動袋子前,爪子拍了拍袋子,然後推到伊莉雅面前。
伊莉雅苦惱不已,她可不懂貓星人的語言呀!
算了,今天是平安夜,也許這隻貓貓是聖誕老人送來的使者呢?
伊莉雅大着膽子伸手,拎起紙袋子,她摸了摸,裏面似乎是個盒子。
小心翼翼的解開上面繫着的袋子,伊莉雅取出了盒子,袋子裏還有一封信,伊莉雅翻過信的正面,目光驟然一凝。
那是衛宮川的標記!
她激動極了:「貓貓,你是小川的使魔嗎?」
黑貓喵了一聲。
伊莉雅立刻打開信箋,細細讀了起來。
衛宮川在信上說他被困在了某個地方很久了,現在還在裏面出不去,不過好在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探索,他已經摸清了規律,再有一段時間就能離開了,只是對於平安夜的約定恐怕無法履行,所以他想方設法放出了使魔,特意送來說一聲,以及對於今年無法送給她聖誕禮物一事,他很愧疚,並承諾一旦脫困到達安全之地,他就想辦法補上聖誕禮物。
隨信附上一些錢,他給使魔下了買些好東西的命令,就是不知道使魔會給她送什麼了。
男孩在信上用調侃的語氣說,權當是使魔的驚喜吧。
伊莉雅看到後面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她伸手摸了摸黑貓的腦袋,然後好奇的道:「你給我買了什麼呀?」
黑貓又喵了一聲。
伊莉雅打開禮盒,取出來一看……
伊莉雅:「…………………………」
忽悠完了伊莉雅,貓又又旅踏上了回家的路,等它回到新宿,新年已經過去了。
它剛回家,就看到趴在工作枱前的夏精分。
哇塞夏精分怎麼了?居然快透明了!
&什麼事了?」
夏精分可憐兮兮的道:「吉田幸司太恐怖了。」
貓又又旅表示不解。
原來又是一年新年,吉田幸司送來了新年年會的請帖,夏精分當然不去,然後吉田幸司就苦口婆心的勸解他,就差直接抓着他的脖子抱着他的腰強行送到宴會大廳了。
貓又很奇怪:「為什麼一定要讓你去?」
夏精分哼哼道:「因為火影出單行本了,銷量非常好,集英社裏的管理層希望見見我,並討論火影動畫化的事情。」
貓又歪歪腦袋,它沒聽懂,不過它也不打算沾手五代的工作問題,五代的腦迴路非常人能理解,萬一它搞砸了,等五代回來它肯定會死很慘。
它隨口道:「你怎麼想?」
夏精分道:「我在想如果一周後本體不會來,漫畫就會開天窗,到時候什麼企劃都會泡湯。」
貓又啞然,它算了算時間:「應該快回來了。」
雖說以月代年,五代和麻倉好應該沒那麼愚蠢,真的要等一年過完了才想到辦法吧?或者他們打算再待兩年?可是通靈王大賽的預選要開始了啊!而且五代的稿子要用光了啊……
說起來……
&個月前的期末考試,你是怎麼應付的?」
半個月前貓又還在德國找愛因茲貝倫家族的城堡,這邊只能靠夏精分自己。
他懨懨的道:「因為不知名原因,本來已經轉好的斷腿突然惡化,轉到了重症病房監護,三天後才進入vip病房,醫生說必須靜養一個月,所以考試推後一個月。」
夏精分恨恨的道:「反正衛宮士郎的船票都訂好了,一周後本體再不回來,我們就去坐輪船,然後跳海!」
貓又一下子笑噴了,它道:「沒必要這麼狠吧?」
夏精分撇嘴:「作為本體的分/身,我頭一次發現本體真麻煩,他為什麼一定要去上學?為什麼一定要工作?為什麼要認識那麼多朋友?為什麼還總是亂開嘴炮招惹莫名其妙的人?」
貓又一愣?難不成家裏的房客惹事了?
它道:「風鳥院花月怎麼樣?」
夏精分道:「挺好的,白天出門,晚上回來,自從他知道士郎還會刀術後,偶爾會拿着木刀指點一下士郎。」
貓又嘿嘿笑了:「我說過我的眼神可好了。」
夏精分冷笑:「如果本體沒招惹黑鳥院夜半,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
貓又看了夏精分一眼:「所以你是分/身,不是本體。」
夏精分沉默了。
他喃喃道:「是啊,所以我再怎麼苦惱,再怎麼努力,這一切都不屬於我。」
貓又淡淡的道:「是嗎?那你怎麼能畫出五代的畫?那種精髓可不是什麼人就能隨意畫出來的。」
牆壁上貼着成年後的鳴人,他披着六代目的披風,站在火影顏山上笑的霸氣側露。
夏精分苦惱的咒罵起來:「所以我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苦惱這種事情?」
&開始糾結於自我這個問題,恭喜你,你因為脫離本體時間太久,即將誕生和五代不同的思維。」
&我就要消失了。」
貓又點頭:「是啊,當你終於有了這個認知的時候,你要消失了,真可悲。」
夏精分抬手甩出一根鋼筆,貓又輕巧的躲開。
&這丟千本的姿勢和五代一模一樣。」貓又冷笑:「認命吧,你是五代,又不是五代,你的所思所想註定會被五代接收,成為他思維的一部分,除了我沒人知道你的存在。」
夏精分咬牙切齒:「突然好想掐死你。」
貓又道:「你以為貓又是什麼?」
夏精分一愣。
&們出生在無數個世界裏,見證着無數死亡,我們有時候能想起真實的自己,有時候又會迷失,思考到底哪個才是最初的自我,最後在極度迷惘中死亡。」
貓又坐直,它舔了舔爪子:「後來我們發現,這重要嗎?」
夏精分好奇道:「這不重要嗎?難道不是因為這個,人才有個體的認知嗎?」
貓又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目的,和你的收穫。」
夏精分沉默良久才道:「我的目的,是在本體不在期間完美的偽裝一切正常。」
貓又道:「那現在呢?」
夏精分張張嘴,又閉上了。
現在?
現在……
&在,我想誕生啊。」
他閉上眼,半透明的身體突然全部透明了,像是流水一樣抖動着。
&想作為一個人,真實的誕生於此世,我想……活着。」
貓又靜靜的道:「那就將這個作為目的,努力活着唄。」
它輕聲道:「活下去,這是每一個智慧生物,不,每一個活着的生物最基本的本能,沒人能否定,也沒人能抹殺。」
夏精分愣愣的看着貓又,他道:「可本體一回來,我就無法單獨存在啊。」
貓又突然咧嘴一笑。
&以的,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不過這要看五代了。」
夏精分的心砰砰跳了起來。
貓又的聲音像是惡魔的細語:「五代完成了女神佈置的任務,女神曾說將永遠庇護於五代,你知道伊邪那美命女神代表着什麼嗎?」
不等夏精分回答,貓又就道:「祂代表着生與死,祂誕下了眾多神祗,祂和伊邪那岐大神一起創造了淡水島,她具有生與死的力量。」
&可以祈求五代,將這份庇護換成你的誕生。」
貓又的聲音很近又和很遠。
&是不知道……五代會不會願意放棄那份強大的神之庇護,轉而讓給你呢?」
夏精分徹底愣住了。
這真是個不敢想的問題呢。
貓又心裏轉着壞念頭,五代會怎麼做呢?
它很期待看到夏精分消失的一瞬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