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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昭伏龍屍大哭時,帝昭,白龍和青龍之間的界線感慢慢模糊。
他腦海中閃過一幕又一幕,那萬年等待的痛苦記憶猶新。
「我為什麼不敢承認?」
他不禁問自己。
安遙和帝澤的笑臉浮現在眼前,屬於婀姝和青龍的上古回憶漸漸朦朧,他們慢慢融合,最後,是唐颯一身校服,站在海關門口等待他的那一幕。
那是看到她的第一眼,那時,自己渾身肌肉緊繃,腦海里第一個念頭就是:「要把最美好的自己展現給她。」
帝昭悶哼一聲,捂住了隱隱作痛的護心鱗。
「這麼做之前你有沒有想過今天,我的難處。」他委屈巴巴問青龍骸骨,無人回應。
沒辦法,自己挖的坑,自己得善後。
從他下意識承認自己後,記憶又被拉遠。
婀姝坐在山崖邊,白髮飄揚,鹿角上盛開着四季之花。天與地在四季尚未分明時誕生出的秩序女神,在旁人看來,她的美太過混亂,鹿角雪發水衣,五官卻英氣嚴肅,哪怕嘴角天生帶笑,也掩不住眉間的肅殺。
青龍卻怎麼也看不夠,伏在她的膝頭,問道:「婀姝做人後,如果不認得我了,該怎麼辦?」
婀姝說:「莫怕,眼睛不認得,心也認得。重要的人,從來都是裝在心裏的。」
青龍擔憂道:「可聽伏羲說,做人都會有家人,如果我心裏裝着家人,如何把整個的心再給婀姝?」
「從妖做人,從神做人,都會有兩顆心,並非要你取捨,因為他們會彼此接納,最終融合。人心最為堅韌,不管是神是妖是人,再多也都能裝上。人心雖有不足之處,卻天生能夠將世間萬物都裝進去,你將做人最美好的都記在心頭,再把我裝進去,多好」
「那我就把所有重要的熱都裝進去,把天地都裝進去,讓婀姝從住進我的心裏的那一刻開始,就享有這世間最美的東西,認識我心中最重要的人,相親相愛」
帝昭睜開眼。
「對不起,我把對你做過的承諾忘了。」
青龍就是我帝昭,帝昭從始至終,就是那條遺忘自己的青龍。
沒有誰拋棄誰,也沒有誰侵佔誰。
萬年來,我等待的就是她的甦醒,可我醒來後,卻不敢面對往昔的自己和現在的她,我裝傻遲鈍逃避,都是因為我害怕面對這熟悉又陌生的情感。
從此以後,我不會逃避了。
帝昭摸着自己的骸骨,心道:「和你告別後,我就會回到她身邊,坦然面對她,接受情火的考驗。」
更何況,現在的唐颯,也和他一樣煎熬。
你看,世界上再沒有像他倆這樣的生靈了。
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想開的帝昭進行着古老的祭奠儀式——撫摸石化的青龍龍鱗龍骨,告別昔日的自己。
帝昭刨了刨,從陳年淤泥里艱辛地挖出了青龍巨大的骸骨。
他從頭到尾,至護心鱗處,撫摸到一大片缺口。
這是他撕掉護心鱗後留下的缺口。
帝昭正是感慨,忽然一凜。
這個缺口不對勁。
護心鱗留下的疤痕多是月牙狀的,裂口不會太大,可這個缺口起碼能容一個身形矮小的出入
帝昭心驚肉跳,他想起了一個殘缺的片段。
他吞了一個神使,那個神使身材矮小,戴着面具,披着鮮紅色的斗篷,看上去像神使,可打起來時,那神使身形鬼魅,飄飄忽忽,卻不像個人。
當時,秩序神隕落,四聖獸也即將進入長眠期,神力被封在四柱中,一旦未能速戰速決,就棘手了。
也因如此,打鬥過程中,其餘三個陸續墜空沉睡,他則化悲痛為動力,摸清那神使的行動蹤跡後,一個神龍擺尾,回頭吞了那神使。
結果那神使仿佛毒瘤,在他體內燒了起來,令他五臟六腑身魂疼到懷疑龍生,幸虧他智商還在,把所有的意識和神力都集中在了龍腦袋上,墜湖後,向下扒去,掩埋自己後,又一寸寸以身為牢籠,禁錮這神使。
不能讓他破壞掉婀姝建立起來的秩序。
萬年來,他憑藉這一信念,終於將自己完全石化,僅剩的神識帶着婀姝給的祝福,尋找新生。
按理說,那毒瘤應該還在他身軀里才對但看情形,這毒瘤應該在他之後,逃出去了。
厲害了,萬年也不死嗎?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帝昭:「莫非夸父組織的背後主使,就是這變態毒瘤?難道真的是伏羲?」
沒道理啊,秩序也是伏羲定下的,甚至一開始,感應到人紀元到來,第一個提議做人的也是伏羲。
但,如果只是個神使,不會有這麼頑強的意志力。
他作為四聖獸,好歹也是半神,靠着保護婀姝定下的秩序這一執念,堅持了萬年,說起來他自己都佩服自己。
可那神使呢?在他身體裏被他禁錮腐蝕了萬年,竟然也不死不滅,意志頑強,最終還真的讓他挺到了最後,尋找到了時機逃了出去,籌劃讓女媧復活
靠!
帝昭一個沒忍住,罵了出來:「情!」
伏羲的情!
能這麼變態的,只有這玩意了!
帝昭:「我要告訴唐颯!」
這次就不是懷疑或者推測了,而是他確定,那個變態毒瘤就是伏羲的情。
儘管他還有疑問,比如,這情為何會自己成精,而他和婀姝的就只能在圖書館下面僅僅期待一場擁吻太文明了,文明到令龍淚流滿面。
不能比,氣*屏蔽的關鍵字*!
帝昭:「該守禮時不守禮,不該守禮時瞎文明!」
他怒罵自己。
帝昭鑽進了窗戶,呼喊着唐颯的名字。
有一瞬間,他自己都有種,已經和唐颯過了千年的感覺。進門就叫名字,多麼的老夫老妻吧。
房間裏沒人,廚房也沒,依蘭也不見了。
帝昭穿上衣服,敲了敲廁所門。
「唐颯?」
不在。
這群人,不會是背着他溜出去看電影了吧?
帝昭看到唐颯打翻在地的銀耳粥,察覺出了不對。
廚房的飯還沒吃,地上的銀耳粥也沒收拾。
唐颯不是那種不收拾就出門的人。
帝昭聽見隔壁傳來狐狸叮叮的笑聲。
他敲了敲門,推開門,看見白澤和鳳狐三隻正在玩鬥地主。
白澤看見帝昭,喜滋滋問:「開飯了?我們玩完這局就去。」
帝昭眉頭皺了起來:「唐颯呢?怎麼只有你們?」
鳳凰:「不是在做飯嗎?她把我們趕出來了,說要重新做一鍋」
帝昭一拳砸在門框上,瞪眼怒罵:「讓你們出去就出去,不知道幫幫忙嗎?好意思嗎?讓她伺候你們吃伺候你們穿?」
安律嚇出了飛機耳,突然覺得,讓帝昭當正宮似乎也有些欠妥。起碼現在的帝昭不行,這正宮氣場忒強了些,讓他害怕。
「另外。」帝昭沉下臉說道,「她不見了。屋裏還沒收拾,從現場來看,把你們趕出去後,她就離開了房間,並且是和依蘭一起」
鳳凰蹦下桌子,嚴肅了起來:「可我們沒聽到她出門的聲音會不會是她開審判台找食材去了?」
有些道理,但找食材會抱着依蘭一起去嗎?
帝昭迅速折返回去,查看了廚房的刀具。
砧板在,刀也都在。
帝昭:「不是」
他說:「都不是,她人不見了。」
鳳凰和狐狸趕來,聽他這麼一說,心下都有些慌張,問道:「怎麼辦?打電話呢?打電話!」
狐狸的尾巴爭搶着從口袋裏撈出電話撥了出去。
「不在服務區!」狐狸說,「難道颯颯煩我們了,一個人回家了?」
「怎麼可能,你腦袋壞掉了?!」鳳凰說道,「她到底會去哪?對了,給那個關係學院的榕樹精打電話問問?」
狐狸:「我不知道電話號碼啊!」
鳳凰:「你看我幹什麼?我臉上寫的有電話號碼嗎?」
沉思的帝昭報出了一串號碼。
鳳凰第一次有了強烈的挫敗感,在關心唐颯這方面,就算以前的帝昭沒開竅,也能輕鬆碾壓他。
帝昭:「我知道了。」
他說:「如果她遇到危險,一定會召喚四聖獸。從剛才開始,我就有一種感覺」
他看向玄武湖方向。
「她在那裏。」帝昭說,「不過,還是先驗證一下吧。」
某一瞬間,鳳凰突然有強烈的衝動,想要狠狠啄帝昭的腦袋。
他壓下衝動,定睛一看,帝昭身後朦朦朧朧有個黑色的影子,而帝昭則閉着眼睛,半空中燃起了上古神最創造的「東」字。
安律的尾巴緊緊捂着嘴,瞪圓了狐狸眼,仿佛不認識似的盯着帝昭看。
過了會兒,白虎出現在帝昭面前。
「唐颯呢?」帝昭問道。
白虎喵嗚一聲。
帝昭眼一眯,從窗戶跳下,一條白龍騰上天空,朝玄武湖旁的梧桐林飛去。
鳳凰一把撈住要跟着跳窗的白虎,說道:「我們也去,帶路!」
他抱着白虎從窗戶跳下去,撒腿就跑,轉頭問九尾狐:「要不要去?要了快點,我載你。」
九尾狐嚶嚶着,兩眼一閉,化原形跳了下來,順便一條尾巴捲起帝昭落在草地上的衣服,四腳狂奔,熊抱住鳳凰的尾巴,飛向梧桐林。
他們看到了白龍,鳳凰落地,見玄武和朱雀也在此處,只是不見唐颯。
「唐颯呢?」鳳凰問道。
玄武說:「是這樣的,和當時你們在圖書館是一模一樣的,上神召喚我們,我們能感應到她就在此處,卻進不去,就像就像另一個空間一樣,現在是閉門謝客狀態,我們進不去。」
鳳凰:「是陣嗎?」
帝昭說:「我媽說過,我們被埋在圖書館下時,有可疑人士經常在颯颯的住處旁徘徊,以為只是來偷女媧骨的小偷,見女媧骨不在此處就離開了。」
鳳凰:「難道是佈陣?」
九尾狐:「你們扯別的幹什麼,颯颯呢?!」
帝昭:「就在這裏,陣是轉移陣,但此處不是陣,和當初圖書館地下的情況一樣。」
玄武:「莫非,老大又被埋了?」
帝昭指着面前的一片梧桐林,說道:「女媧和伏羲最喜歡的去處,梧桐林。」
「這裏,是女媧的埋情處。」"161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