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簫驚奇地抬頭看他,皇帝陛下竟然會認錯了,抿了抿唇:「皇上不必如此。」不可一世的帝王,在他面前說自己不對,聽起來很是彆扭,讓他也有些過意不去。
&過,朕給你買新的了,也不許在別人面前吹簫。」虞棠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吹簫的動作太撩人,以前他倆未成親的時候,饞得很了,他就時常讓宋簫進宮,坐在花園裏給他吹簫。
看着那淡色的唇含住修長的玉管,隱忍克制的帝王,就禁不住握緊了拳頭,臆想那玉簫是自己,被小侍郎含在口中。
一曲《月下海棠》,含了多少相思意,吹簫人與聽簫人,都不知道,只知道這份情,如同簫聲一般,縹緲不可及。
宋簫漸漸紅了臉,繞了半天,原來是因為這個:「你……」這也太小心眼了!吹簫什麼的……
虞棠哼了一聲,他是覺得自己驟然發脾氣做的不對,但並不認為自己阻止皇后在廣場上吹簫有什麼錯。做錯了就道歉,沒錯的就堅持,這就是千古一帝的作風。
宋簫無力跟他計較,挪開身子坐到一邊去:「你跟那人要了賬號,是打算查他?」
&事自然不能這麼算了。」虞棠冷下臉來,今天要不是他及時跟上,宋簫就被撞飛了,現在想想還有些後怕。伸手,把宋簫放在膝蓋上的手握住,緩緩摩挲。若是有人想害他,他還回去便是,但有人要害宋簫,他就要千倍百倍地報復。
這事如果是邱明艷做的,那這個女人的手伸得就太長了。
兩人和好了,宋簫把高奧發給他的照片傳了一份給虞棠,自己則跟李偉偉聯繫,詢問他邱明艷的動向。
&有出現在娛樂圈,最近挺低調的。」李偉偉是這麼說的,似乎沒什麼線索。
陳阿姨那邊卻有不尋常的消息:「那個女人倒是沒再登過門,不過國慶節的時候,宋箏來過,要了些零花錢。」
虞棠讓人去查了那個賬號,賬號的主人就是那天開車的白人۰大漢,這人名叫約翰,沒什么正式的工作,靠着政府救濟和偶爾打個零工餬口,還是個有前科的傢伙,四年前因為搶劫被抓進去,幾個月前剛剛放出來。這個賬號在近期並沒有什麼資金往來,但黑客從這個賬號找到了這人在某個付費電影網站的註冊郵箱。
不知道虞棠找的什麼厲害人物,竟然把這個郵箱密碼給破解了。郵箱中有一封往來郵件,是英文的,大致意思是事情辦成,會有一筆款項到賬,讓他提供一個可以跨境匯款的賬號。而約翰回復的郵件中,則提供了另一個銀行賬號。
事情已經很明朗了,但是黑客得來的證據是非法證據,並不能作為指控約翰的依據,米國的警察又偏袒白人,這事在警局那邊是以汽車失靈意外事故結案的,並不好辦。
虞棠能想出一百種對付約翰的方法,只是苦於現在沒有人手,招兵買馬的事情迫在眉睫。
部分課程是在半學期的時候結束的,結束就會考試,等宋簫考完了最後一門,就被虞棠拉着去了洛城。
最近因為虞棠不放心,連社團活動也不讓宋簫去了。宋簫知道輕重,也配合皇上,跟天使會的會長說最近學習太忙,而且車禍的事沒有解決,不敢露面。
會長也很理解,表示如果需要幫助,他們會盡全力幫他控告約翰。
&怎麼不帶你的未婚夫過來玩?」學校東邊的小禮堂里,黑子會每周一次的聚會,布萊爾身邊又換了個新的少年,這次是個棒子國的。
&天我看到的那個,真的是你的未婚夫?」卡梅拉聞言,走過來坐到虞棠身邊,挑眉問他。作為虞家的親戚,她很清楚虞家老頭子有多古板,根本不可能接受孫子跟一個男孩子訂婚。
虞棠瞥了一眼卡梅拉:「這不關你的事。」
正說着,虞棠的手機響了,是宋簫打過來的,便立時接了:「考完試了?」
&宋簫站在教學樓下面,左右看看,「你在哪裏?」
&在小禮堂,」虞棠老實地答道,「老地方等我,我一會兒過去。」
布萊爾咂咂嘴:「棠,讓他一起過來吧,晚上我請客。」
虞棠沒理他們,起身就走。他讓管家訂了晚上去洛城的飛機,得抓緊時間帶宋簫去吃東西。
等虞棠離開禮堂,布萊爾把身邊的少年抱進懷裏,可惜地嘆了口氣。宋簫的長相,實在是太合他的胃口,就算不能碰,給他看看也好。但虞棠這個小氣鬼,一次共進晚餐的機會都不給他。
&梅拉,你剛才為什麼那麼問他?」在一邊吃葡萄的中東王子丹圖,注意到了剛才卡梅拉的話。
&我所知,虞家是不會給他訂一個丈夫的。」卡梅拉冷笑,端起酒杯慢慢地喝了一口。
&是說,那個男孩子只是棠的玩物?」丹圖皺眉,覺得卡梅拉說的並不對,他看得出來,虞棠是真的把那個男孩當妻子看待的。
&然呢?」卡梅拉挑眉。
&哦,那我說不定有機會呢。」布萊爾摸了摸下巴,如果只是個玩物,等虞棠玩膩了,他就可以接手。
&我幫忙嗎?」卡梅拉沖布萊爾擠擠眼,兩人相視一笑。
&梅拉,你是看上棠了嗎?」布萊爾讓身邊的棒子少年給添了杯酒,「據我所知,你是棠的阿姨。」
聽到阿姨兩個字,卡梅拉的臉色立時沉下來:「我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布萊爾聳聳肩,跟丹圖對了個眼色。
到了洛城,虞棠這次沒有把宋簫扔在酒店,而是帶着他一起去虞家老宅。
&是說,虞棠又帶着那個男孩子來洛城了?」虞泰銜聽到這個消息,禁不住皺起了眉頭。
上次在電影城遇到虞棠背着個男孩子,虞朗就留了心,把這件事當個小插曲跟父親講。卡梅拉告訴他,虞棠親口承認那是他的未婚夫,不過這件事他不能亂說,得要父親自己去發現。
&那個男孩子長得很可愛呢。」路過的虞朗插了一句,笑眯眯地坐到父親身邊。
虞老爺子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雖然是個老古板,但在米國這麼多年,什麼沒見過,自然覺得虞棠把一個男孩子時時帶在身邊有些不妥。
一旁的曹管家微笑着給家主添了杯茶,然後轉身出門,迎接已經到了大門口的虞棠。
虞棠拉着宋簫下車,跟曹管家對了個眼色,便大大方方地帶着宋簫走進去。
洛城的虞家老宅,比華國的那個要大得多,涵蓋了一整個高爾夫球場。出了主宅這一棟堪比城堡的大房子,後面還有幾棟小別墅,外加一些風景處設置的小木屋。
宋簫略整了整衣襟,不緊不慢地跟着虞棠往裏面走。據虞棠所說,這位虞家家主,跟高祖皇帝長得一樣,不過他沒見過高祖。
當初他進京趕考的時候,高祖已經過世了,是虞錦棠的父親當政。現在能見到活着的高祖,對宋簫來說實在是一件稀奇的事,好奇遠遠多過緊張。
&父。」虞棠進門,就看到在沙發正中坐着的虞老爺子,規矩地行了個禮。
&爺好。」宋簫彎起眼睛,乖巧地跟着行禮。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事情還沒弄清楚,虞泰銜自然不好擺臉色:「棠棠,這是誰呀?」
&叫宋簫,是虞棠的同學,以前在華國的時候,我倆是同桌。」宋簫大大方方地跟虞棠坐在一起,笑着跟虞泰銜說話,他說話的語調不緊不慢的,有着這個年紀的孩子不該有的穩重。清朗好聽的聲音,也讓人討厭不起來。
&這樣啊。」虞泰銜高深莫測地笑了笑。
兩人坦坦蕩蕩的模樣,倒是消除了虞泰銜的些許疑慮,若是真有什麼曖昧,合該藏着掖着才對。據虞棠所說,因為上次兩人本來是約好在洛城看球的,因為家族晚宴沒走開給耽擱了,這次請宋簫過來,是要補償他的。
&輕人就是好,」虞老爺子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我年輕的時候喜歡鐵牛隊,那時候電視都很少,沒法子去現場看的時候,就只能聽廣播。」
消除了顧慮,便想起小兒子之前說的話來,那含含糊糊的語氣,就是在誘導他想歪。想到這裏,虞泰銜便瞪了一眼身邊的虞朗。虞朗不敢再多說,跟虞棠打了招呼,便找藉口上樓去了。站在樓上,虞朗眸色深沉地看着下面的兩人,這個侄子,可真不簡單。
虞家懷疑他喜歡男孩子,他就把男孩子堂而皇之的帶回來,時間趕得如此湊巧。這樣一來,不僅暫時打消了虞泰銜的懷疑,還反將他一軍,但凡他告過一兩句狀,在虞泰銜那裏,就會打上一個對侄子不友善的標籤。
因為上輩子是由祖父養大的原因,宋簫向來很會討長輩歡心,在親手給虞老爺子泡了一壺茶之後,哄得老頭徹底高興起來。
&在會泡茶的年輕人可不多了。」虞泰銜端起那杯色澤好看的茶水,抿了一口,明前龍井的清香,被完全釋放出來,讓人忍不住一飲而盡。
方才宋簫泡茶的手法,行雲流水,賞心悅目,不是一時半刻能練成的。
&祖喜好這個,耳聞目染,就學會一些。」這樣傳統而謙遜的說辭,讓虞老爺子眼前一亮,如今的年輕人心浮氣躁,別說米國,就是華國國內,也很少見像宋簫這麼傳統知禮的孩子了。
得知宋簫的外公是曲老,頓時瞭然:「竟然是曲老的外孫,難怪,難怪。」像虞家這樣的豪門,對於有錢或是有權的人,都沒什麼感覺,但是對於文化人,永遠都是推崇的。宋簫的外公,不僅在華國傳統藝術圈裏地位崇高,在國外也很有名氣。
&得匆忙,沒帶什麼禮物,爺爺要是喜歡,下次回國,我去向外公討幅字來。」
一老一少越聊越投緣,倒是把虞棠給忘到了一邊。虞棠默不作聲地把宋簫泡的一壺茶都喝光了,等虞老爺子再要喝的時候,已經沒有了。
閒話說完,言歸正傳,虞棠提及想跟祖父借幾個保鏢的問題。
虞家的保鏢都是精英,在家族中還沒有實權的子孫,是沒有資格配備的,如果擔心自己的安危,可以自己花錢僱人,但家中的保鏢,除非家主發話,是絕對不會給的。
&以,」虞老爺子還是偏疼自己的嫡孫的,略微沉吟便同意了,「他們就在後院,你自己去選。」
虞朗聽說虞棠要去選保鏢,露出幾分幸災樂禍的表情。
虞家的保鏢團,是一群奇異的存在,他們只聽命於團長,而團長只聽命於家主。以前那個團長還比較會做人,現在新上來這個,脾氣比牛還倔。上周他想要其中一個保鏢跟着自己,就被那個團長直接拒絕了,說話還非常難聽。
&愛的侄子,祝你好運。」虞朗想跟着去看熱鬧,卻被曹管家以太陽能動力車坐不下為由拒絕了。
曹管家開着小小的太陽能車,載着虞棠和宋簫往球場深處走去,跨過人工湖,繞過一片小樹林,就看到一群身穿黑色緊身衣的壯漢正在沙灘上做拳擊操。
其中一個穿着黑衣,帶着棒球帽,肩膀上還別着對講機的人,負手站在高處,盯着這些人訓練。
&上任的保鏢團長,是什麼人?」虞棠覺得那個九叔的神色不太對,料想這其中定然有什麼不好處理的地方。
曹公公抽了抽嘴角:「皇上不必擔心,他……哎,您自己看吧。」
宋簫眨眨眼,怎麼曹公公還有不知道怎麼說話的時候?跳下車,抬頭望那群人中看去,曹公公已經先行走過去,對背對着他們的人說了幾句話。那人對一群保鏢說了幾句,讓他們到遠處去跑圈,自己則快步朝這邊跑過來。
那人跑得很快,把走路優雅的曹公公遠遠地甩在後面。
在宋簫看來,就是一坨黑黑的東西,像炮彈一樣沖了過來,身高足有一米九的彪形大漢,猛地躍起,一個猛虎落地式,跪在了他倆的面前。
&定北將軍盧國忠,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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