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雙眼紅腫,眼睛裏佈滿了血絲,一隻手在白大褂兜里,用盡全力的攥緊了手術刀刀柄,死死的盯着孫平安。
「法律無法給他們應有的懲罰,那麼就由我來給他們懲罰。」
「自古殺人償命,憑什麼他們殺了我老婆,卻因為未成年,就可以逃脫死刑的懲罰?」
石磊刻意壓低了聲音,顯然不想引起門外值班刑警和四個小崽子家長的注意。
沙啞的聲音,光是聽着都讓人感覺心酸。
「你相信老天爺嗎?」
孫平安這句問話,讓石磊感覺莫名其妙。
「也許修橋鋪路,施粥捐錢,積德行善不會有好的報應。」
「但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爺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的。」
「而且,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把這四個小崽子送到這家醫院來?」
「你以為我們在查案子的時候,不會去詳細調查被害人家屬的情況嗎?」
石磊很是愣了一下。
「你是故意的?」
「是啊!我之所以沒動手,是等着你過來呢!」
「我想讓你親眼看着他們四個小崽子,是怎麼親身感受到朱可佳死前的痛苦。」
「也算是……先收點利息吧!」
孫平安走到石磊面前,抓住石磊藏在白大褂兜里的手的手腕,緩緩的用力拉起。
石磊猶豫了一下,放鬆,任憑孫平安將閃着寒光的手術刀取下,收入了口袋中。
孫平安在四張病床的床尾走過,在這四個小崽子的腳上,快速點了一下。
「走吧!5分鐘之後,聽到叫聲,過來看一場酷刑。」
孫平安說完後,推着石磊來到了留觀室門前。
石磊將信將疑的看了孫平安一眼,打開門,和孫平安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醫生,我兒子情況怎麼樣?」廖傑的母親起身拉住石磊問道。
「生命體徵穩定,等醒過來,如果不繼續腹瀉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謝謝醫生,謝謝醫生。」
石磊點了點頭,瞥了孫平安一眼,離開。
孫平安在門邊的凳子上坐下,靠着牆假寐。
5分鐘後。
「啊啊啊!」
慘叫聲從留觀室內傳出。
孫平安和刑警齊齊從凳子上躥了起來,轉身推門衝進了留觀室。
四人的家長也都焦急的沖了進來,剛進門,就被年輕刑警給攔住了。
孫平安快速檢查了一番,走了過來。
「沒啥大事兒,就是偶發性的腸胃痙攣,一會就好了。」
四人的家長看着自己的孩子在病床上,捂着肚子,因劇痛滿床打滾,聲嘶力竭的慘叫,根本就不信孫平安的話。
就算是真的腸胃痙攣,也不至於疼成這樣吧!
「醫生,醫生……」
關曉峰的媽媽向着搶救室跑去,沿途大聲的叫着。
急診的值班主任,基本上都會在搶救室里隨時待命。
聽到叫聲,值班主任帶着幾名醫生護士快步跑了出來,然後跟着關曉峰的媽媽一起跑到了留觀室。
石磊也在這些人當中。
孫平安攔住了眾人,輕飄飄的說道:「偶發性腸胃痙攣而已,沒多大事兒,痛勁兒一會就過去了。」
「你放屁,我兒子剛剛都已經不疼了,怎麼可能忽然疼起來?」
「你,是你對我兒子動了手腳,是你害我兒子。」關媽媽指着孫平安尖叫道。
「這不是什麼腸胃痙攣,醫生,你快進去給我兒子看看啊!我兒子絕對不能出事啊!我可就這麼一個兒子啊!」
關媽媽拉着值班主任的胳膊,大聲叫道。
明明是求人的話,卻愣是讓她說出了一種命令人的感覺。
「不用看,我說是腸胃痙攣,就是腸胃痙攣。」孫平安淡淡的說道。
「你算什麼東西,我要醫生去看。」關媽媽尖叫道。
值班主任看着關媽媽,搖頭道:「孫醫生的醫術比我高明不知道多少。」
「他說是腸胃痙攣,那就是腸胃痙攣,你如果不信的話,可以從其他醫院請人過來看。」
正巧這時一輛救護車停在了急診大樓門前。
「孫醫生,如果需要搶救的話,隨時叫我。」
值班主任隨便指了兩人留下來準備隨時幫忙,轉身帶着其他人向着大門口跑去。
留下來的兩人,一個是小護士,另一個則是……石磊。
孫平安不着痕跡的瞥了石磊一眼。
「你們倆不用進來,有需要,我會叫你們的。」
孫平安說完後,轉身走進了留觀室。
關媽媽怒視着孫平安,掏出手機,給她丈夫打電話,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番,在得到了回復後,掛斷了電話。
「哼!我老公已經去請名醫了,到時候我兒子要不是什麼腸胃痙攣,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孫平安瞥了關媽媽一眼,一副好好醫生的模樣,為最靠近門邊病床上的常欣進行了推拿。
隨着孫平安推拿的進行,常欣的哀嚎聲漸漸停歇,轉而變成了舒服的哼哼聲。
石磊有些不解的看着孫平安,他搞不懂孫平安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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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可以讓着四個小崽子繼續感受疼痛的,為什麼要通過按摩為他們止痛?
很快,石磊就知道了孫平安的用意。
孫平安為常欣做完推拿後,走向了隔壁病床的呂瑩瑩。
而廖傑和關曉峰,則疼得更厲害,叫聲也越發悽厲了。
「先去救我兒子,我兒子疼得受不了啦!」關媽媽大聲命令道。
「憑什麼?要救也應該先救我兒子,你兒子後面排隊去。」
「什麼你兒子他兒子的?已經輪到我女兒了。」
「孫醫生,我願意出1萬塊的治療費。」關媽媽從包包中拿出來一疊百元鈔票,用力晃動道。
孫平安扭頭瞥了一眼。
「你不是已經請名醫過來了嗎?那等名醫到了,讓名醫給你兒子治療吧!」
孫平安說完後,為呂瑩瑩進行了推拿。
關媽媽在外面和其他兩個小崽子的父母吵了起來。
要不是保安來的及時,怕是這三家已經拳腳相向,大打出手了。
也就是三五分鐘的時間,呂瑩瑩舒服的哼哼了起來,剛才的痛苦模樣,仿佛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孫平安沒有休息,快步走到了廖傑的病床旁,開始了第三次推拿。
最後才是關曉峰。
說歸說,做歸做。
孫平安這是在給四個小崽子做推拿止痛?
呵呵!
很傻很天真哦!
孫平安這是在借用推拿,埋下更大的痛苦引子呢!
做完一圈推拿後,孫平安擦了一把頭上不存在的汗水,走出了留觀室。
「這種偶發性的腸胃痙攣,只能隨着時間而逐漸減輕,最終消失。」
「我做推拿,也僅僅是緩解他們的疼痛。」
「一會他們還會痛起來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生病了嘛!」
「對了,這種偶發性的腸胃痙攣,往往會伴隨着骨骼酸痛,頭痛等其他症狀。」
「你們不用太過擔心。」
孫平安說完後,坐在了凳子上。
關媽媽站在留觀室門外,看着自己唯一的兒子蜷縮在病床上,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老公,你有沒有請到人啊?咱們兒子剛剛差點疼死。」
「你在來的路上了,好的,好的,我等你,你快點。」
大概過去了10分鐘,痛苦的慘叫聲再次在留觀室內響起。
孫平安起身正要進去,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那端傳來。
關曉峰的父親帶着一名50歲開外的中年男人,一路小跑着沖了過來。
「讓開,我老公請來名醫了,這裏用不着你了。」
關媽媽一把推開孫平安,得意的看向了跑來的丈夫和醫生。
「劉主任,我兒子……」
「小平安?」
「劉叔!」
關媽媽愣住了,這倆人竟然……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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