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之際,還是逃掉了。
就這麼一路狂奔了大約一刻鐘的樣子,兩人終於徹底把所有的追兵給甩掉了。
「我的天,要死了。」
江樓月一隻手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氣,心臟都快要從嘴巴里跳出來了。
「到了,就是這棟樓。」
帝九宸的體力看上去明顯要比江樓月好的多,他扶着小師妹,抬起頭,道:「師娘和師父都在這裏了。」
江樓月喘了口氣之後,就隨着帝九宸一道,上了行政樓的最高層,進入了校長夫人的辦公室。
「師娘!」
帝九宸對着桌案後坐着的那個極為面善的老婆婆恭敬地行了一禮,「這是我師妹江樓月,她果然得了人面瘡,希望師娘能幫忙看一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幫忙祛除掉。」
校長夫人臉上慈祥的笑意瞬間消失不見,神色少見的嚴肅了起來。
她起身,走到了江樓月的面前,拉開了她的左臂。
「竟然已經這麼大了!」
校長夫人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眼前這一團鮮紅的毒瘤衍生出來的生物。
「一夜之間,就長到了半個拳頭大小,五官已經生出來,還長出了雙手,如果不立刻加以遏制的話,很快就會生出頭和身子。」
聽到校長夫人的話,江樓月的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只要一想到胳膊上生出一個有頭有臉有身子又手的毒瘤,就完全不能忍受。
「校長夫人,我該怎麼做?」
江樓月投以求助的目光。
校長夫人深深的看了江樓月一眼,這是她第一次跟這個女孩兒正式見面,她一直知道,這是小九喜歡的女孩兒。
「樓月,你知道是誰對你下了這人面瘡邪咒嗎?又是怎麼下的?」
江樓月點了點頭,道:「是蕭貴妃。下人面瘡邪咒的人,趁我不注意,在我的胳膊上滴了一滴血,半個月後,這東西就長出來了。」
「原來是下的血咒啊,這下麻煩了。」校長夫人一聲嘆息。
「怎麼個麻煩法?」
帝九宸有些着急,上前一步,道,「師娘,可以說清楚一點嗎?」
「如果是血咒的話,那麼這人面瘡的生死,就跟施術者有很強的感應。人面瘡死,施術者也會受到重創。」
校長夫人有些擔憂地看了這兩個孩子一眼,道,「如果施術者真的是皇上最愛的寵妃,那麼蕭貴妃受到重創,定然會死咬樓月,樓月也性命堪憂。」
江樓月沉默了。
經過校長夫人這麼一分析,她菜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已經遠遠超過了自己想像的程度。
「這樣吧,老婆子我先幫丫頭你把人面瘡給凍結起來,阻止它繼續惡化下去。」
校長夫人修煉的是稀有的冰系功法。
她伸出兩隻手來,一雙一下,把江樓月的左臂夾在中央,極為濃郁的冰之靈氣從掌心逸出來。
整個房間裏的溫度,瞬間就冷了起來。
江樓月手臂上的那個鮮紅色的毒瘤,表面上也結出了一層冰霜。
「冷,好冷,凍死我了!」
人面瘡發出了尖銳的哀鳴,「臭老太婆,竟然敢對我做這種事情,不可饒恕!絕對不可饒恕!」
人面瘡面色猙獰,可是依然敵不過校長夫人的冰霜攻勢。
畢竟,校長夫人縱然年長,也算得上是先天境界的武修者了。
覆蓋在人面瘡上的冰霜越來越厚。到了最後,徹底凝結成了冰塊。
江樓月感覺自己的小臂已經徹底冰封了,再也不能移動半分。
「好了。」
校長夫人抬起頭來,對着江樓月微微一笑,道,「我的冰塊,凍結能力很強。你可以考慮去見蕭貴妃一面,當面澄清。」
江樓月美眸微黯,道:「可現在並不是假期,我沒有權限離開路蒼學院。」
「沒關係,我可以幫你向校長提出特別申請。」校長夫人為人很和善。
江樓月驀然抬起頭,曼麗啊的感激之色:「多謝校長夫人!」
「師娘。」
帝九宸上前一步,道:「連帶着我的那份兒一起申請吧,我陪樓月一起去。」
「這個簡單。」校長夫人應承下來。
「師娘,我還有一個疑惑。」
帝九宸抬起頭來,宛如黑洞一般的眸子微微眯起,道,「為什麼當樓月說起人面瘡是蕭貴妃下的時候,師娘並沒有懷疑?」
師父是當今聖上的親舅舅,師娘就是皇帝的親舅媽,蕭貴妃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師娘的侄媳婦兒了。
「因為蕭貴妃是海國來的。」
校長夫人深深地看了帝九宸一眼,道,「海國里都是海民,這些海民很多未被馴化,國內流傳一些邪咒之術,也是極有可能的。且蕭貴妃這個人,老婆子我曾經見過幾次,並不是心術很正的女人。」
帝九宸瞭然。
跟校長夫人再三道謝之後,帝九宸就帶着江樓月離開了戮蒼學院,一路想着皇宮的方向而去。
*****
「好冷,冷死了。」
在關雎宮之內,蕭貴妃正蜷縮在床榻上。
外面明明還是夏天,可她的身上卻披着三件非常厚重的皮裘,瑟瑟發抖。
「薇涼!薇涼去點炭盆!多點幾個!」
蕭貴妃凍得嘴唇烏青,眉毛之上凝着兩根冰條,臉色慘白如紙。
「是,貴妃娘娘。」
薇涼低着頭,對於主子的要去不敢有半點的違背,也不管外面是不是艷陽天,不一會兒就張落着在關雎宮之內燃起了四五個炭盆。
「該死!」
蕭貴妃琥珀色的眸子裏划過深深的怨毒之色,她跟自己所種下的人面瘡有着很強的心靈感應,縱然人面瘡的眼睛已經被刺瞎了,可是人面瘡依然還能夠聽到外面說什麼。
「那個死老太婆!」
蕭貴妃狂怒之下,長袖一拂,桌子上的貴重瓷器玉器摔了個粉碎。
「不好好當你的校長夫人,一把年紀了還出來多管閒事,該死!真該死!」
蕭貴妃暴躁之下,把一個房間內能砸的東西都給砸了。
貼身大侍女薇涼嚇得瑟瑟發抖,什麼也不敢說,就在炭盆邊上跪着,更不敢上前去收拾瓷器玉器的碎片。
等發了好大一通火之後,蕭貴妃更冷了,額角的鬢髮上也凝出了一層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