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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晏京剛才上去過,看到有人比他先到了。
怎麼譚愈來,她就不嫌他打擾她工作了呢?
還對着譚愈笑得那麼好看。
有什麼好笑的?是譚愈長得太好笑了嗎?
即便答案是肯定的,也並不會讓周晏京的心情好多少,因為「好笑」這兩個字在他這是另外一層含義。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可是在調戲林語熙。
她都多久沒對他笑過了?
每次一看到他就橫眉冷眼,眼神但凡能扎人,周晏京恐怕早就成一個篩子了。
怎麼她看見譚愈就那麼愛笑呢?
她是不是真的,有那麼一點喜歡譚愈了?
突如其來的嫉妒就像一桶汽油澆到他心口上,那團火燒得亂七八糟,野火燎原,把他的理智燒得寸草不生。
周晏京簡首想把那個蛋糕連同譚愈一起打包,裝到煙花筒里炸到天上去。
在最後一絲理智下,他沒進去,走了,在冷風裏抽着煙讓自己冷靜。
這實在不像他的風格,周二公子什麼時候需要迴避別人了?
可他真怕自己怒火中燒又說出什麼無可挽回的話來,惹惱了林語熙。
這隻小刺蝟真的很難哄。
就是浪費了花那麼多心思設計的煙花,最後便宜了譚愈,他是不是該問譚愈收個觀賞費?
「不是所有男人都是周晏京?」
譚愈大概沒想到他這句話會被本尊聽到,膝蓋中槍的周晏京冷哂一聲:「以前怎麼沒發現他口才這麼好呢。」
林語熙道:「大過年的,你來這就是為了偷聽牆角然後冷嘲熱諷嗎?」
周二公子毫不講究地坐在醫院的花壇邊,夾着煙的手搭在腿上,背後是漆黑的灌木叢,西褲墨色的布料襯得那隻手指骨修長,分外好看。
他唇角輕扯的角度微帶諷刺,道貌岸然說:
「怎麼會。我怕我太太跟別的男人過生日不夠熱鬧,特地趕來,給你們放煙花助助興。」
林語熙聽出他的陰陽怪氣:「沒人讓你放。」
「誰讓我熱心呢。」他抽了口煙,呼出的青煙向上飄裊,掠過淡漠的眉眼,「像我這樣助人為樂,無私奉獻的老公,打着燈籠都難找吧。」
林語熙聽他把自己一張臉貼得全是金,面無表情:「你這麼好,還是造福別人去吧。」
周晏京讓她氣笑了。
瞧瞧他教出來的好徒弟,這張厲害的小嘴。
從樓上帶下來的那股煩悶莫名消散了些,他把煙從口中拿下來,捻滅了,手腕一抬,精準拋進垃圾桶的滅煙口裏。
「造福不了。」他眼皮子一抬,慢慢悠悠說,「你捨己為人,我大公無私,咱倆天造地設的一對。多般配。」
林語熙回他一句:「神經病。」
「大年初一零點十分,我又確診了神經病。」周晏京從善如流地接受,「這一身毛病都是被你氣出來的,你要是拋棄我,你就是渣女。」
林語熙:「」
道德綁架也學會了是嗎。
周晏京拿過一旁的蛋糕,慢條斯理解開綢帶,把蠟燭點燃,插到上面。
他端着蛋糕坐在那,緩緩抬眸,微弱的燭火跳動在他深邃的眸子裏。
「二十六歲的林語熙小朋友,來許願吧。」
那個眼神太過溫柔,而林語熙心裏的水泥還不夠堅固,所以被那抹燭光找到可乘之隙,照到了心裏面去。
林語熙盯着他手裏的蛋糕。
非常精巧,非常漂亮,像一個藝術品。
「多吃一個蛋糕,可以多許一個生日願望。」周晏京不知道她今年的第一個生日願望還沒許,但他成功把自己說服了。
就當譚愈是個生日願望的工具人,姑且先把他從準備發射的禮炮筒里釋放好了。
夜色如水,周晏京眼裏浮起清淺的笑意,映着暖融融的燭光:「你想要什麼?」
林語熙無聲和他對視了片刻,終於抬腿,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她彎下腰,吹滅了蠟燭。
然後看着他眼睛說:「我的願望是和你離婚。」
那點溫柔似水的笑意終於還是慢慢淡去,周晏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
猜到會是這個答案,但還是期待一個意外。
她要點什麼不好,哪怕要顆星星,他也不是真的做不到。
「你沒聽說過,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嗎?」周晏京一副理首氣壯的樣子,「這下離不了,可不怪我了。」
「就知道你會耍賴。」林語熙說完扭頭就想走了。
周晏京撈住她手腕,把蛋糕放到一邊,從大衣口袋裏拿出什麼東西,扣到她腕上。
林語熙低頭,那是一隻腕錶。
還真是巧了。
這隻表明顯比譚愈送的那只要昂貴一些,定製款,錶盤是藍寶石水晶材質,勾勒出星空圖案。
錶帶長度調節得剛好,是她手腕的圍度,上面還刻着她的名字縮寫。
跟周晏京手腕上的明顯是一對。
唯一的區別在於,她的錶盤周圍鑲嵌着一圈閃亮的鑽石,更為精緻秀氣,他的則是低調的男款。
可能因為貼身放着,還帶着一絲屬於周晏京的溫度。
林語熙想把手抽出來,他倒是動作麻利,己經扣上錶帶。
「生日快樂。」周晏京鬆開手說。
林語熙剛要說話,那隻表在她手腕上滴滴響了兩聲。
像是某種提示音,悅耳輕盈的音質,不會吵到別人,但能提醒手錶的主人。
提醒什麼?
幾乎是同時,周晏京的手錶也同樣鳴叫了兩聲。
「這什麼?」林語熙抬起手腕仔細研究了一下,沒發現任何異樣,「為什麼會響?」
「我在裏面植入了晶片,會通過心率來檢測心動指數。」周晏京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會響說明我現在對你心動了。」
他說着,輕輕一挑眉:「不過,你心動什麼?」
「」
林語熙給他一個白眼:「你當我白痴嗎?」
她馬上就想把手錶摘下來,周晏京把她手拉開:「怕你忘了,還是提醒一下,我也是個人。林語熙,對我也可以講一點禮貌的。」
拋開他是周晏京這一點,別人送的禮物,當面就摘下的確不禮貌。
可惜拋不開。
林語熙不想收他的禮物,想摘了還給他,正解着錶帶,手錶古怪的提示音再次響起。
她下意識抬眸,對上周晏京似笑非笑的眸子,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聲音里生出一絲莫名其妙的心虛。
沒等她解開,周晏京把蛋糕放到她手裏,讓她兩隻手端着,老神在在地說:「你進去它就不響了。」
真的嗎?林語熙搞不明白這提示音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完,握住她雙肩把她轉了九十度,在她後腰輕輕一推。
於是林語熙一頭霧水地就端着蛋糕走進病房大樓。
越過大門,幾步之後,響聲停了。
林語熙回頭。
周晏京抄着兜站在玻璃門外,彎着眼尾笑得散漫又風流。
他薄唇微啟,口型對她說了兩個字。
——笨蛋。
林語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