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源的話音剛落。
沐紫盈就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畢竟她對許源的信任,可是無條件的。
許源說她老爹活不過這頓飯的時間,她也沒有任何的懷疑。
沐承宗也是一愣,抬眼看向許源,心頭更是一陣鄙夷。
早就猜到這小子不靠譜了,竟是不成想,不靠譜到這種程度。
自己的身體,雖然狀況的確不好,但也絕對稱不上說活不過這頓飯的功夫。
這就有些聳人聽聞了。
還不待他們開口說話。
一旁。
卻有着一個穿着月白長袍,花白的頭髮在頭頂挽成髮髻,用簪子插住的老者大步走了過來。
他面色沉冷,看着許源,嘴裏厲聲吼道,「滿口胡言,滿口胡言。
你這黃口小兒,究竟學沒學過中醫的望聞問切?
醫術功底不過關,就在這裏胡言亂語。
你是師尊是誰?竟然教出你這般的庸醫敗類,真是中醫之恥啊!」
許源抬頭看向來人。
沐紫盈見氣氛不對,急忙上前打圓場道,「許源,這位是丹秋子老先生,是我爸的私人醫生。
近些年,我爸的身體狀況能夠維持至今,可全都仰仗丹秋子老先生了」
許源卻並不買賬,直接看向丹秋子,嘴裡冷聲道,「我當沐伯父的病為何如此之重,原來是你這庸醫在暗中搗亂啊。
不然的話,伯父可能早就好了!」
許源的這句話,差點沒把丹秋子給氣個半死。
他行醫一世,兢兢業業,對於病人的情況,不敢有絲毫馬虎。
現在卻是被許源給扣上一頂庸醫的帽子,這讓他如何能忍?
「黃口小兒,你狂妄!」
丹秋子直接氣得嘴角兩撇鬍子都在顫抖。
他快步上前,直接對着沐承宗道,「沐先生,我這輩子沒求過人。
現在懇請你,教訓這個胡言亂語的小子,還我清白!」
沐紫盈在一旁急的宛若熱鍋上的螞蟻。
許源之前不是這樣的無理取鬧的啊。
怎麼今日,就這麼不知分寸了呢?
「爸,丹秋子老先生,許源的話不是那個意思,他只是」
沐紫盈急切的想要為許源辯解。
畢竟這可是她帶來的人。
但是她還沒說完,許源便是打斷道,「沐小姐,不必解釋了。
我剛剛說的話,就是那個意思。
這丹秋子,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庸醫。
你父親的病,惡化到如此程度,全仰仗他一手所為!」
「你你」
丹秋子氣得面色漲紅,目眥欲裂。
「豎子,安敢辱我?」
說着,丹秋子甚至就要去找許源拼命了。
但是被沐承宗攔住了。
「沐先生,今日,若是你不能還我公道,請恕我以後不能在給你效勞了!」
丹秋子脾氣不小,直接冷聲道。
沐紫盈在旁看得滿臉無奈。
面對三人,壓根就不知道如何開口緩和在場的氣氛。
倒是許源,嘴裏依舊不依不饒的道,「不能效勞了最好,要是你早兩年辭職滾蛋。
沐伯父這會兒說不定已經生龍活虎了!」
「我我」
丹秋子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最後還是沐承宗上前。
大手一揮,算是止住了兩人的鬥嘴。
他看着許源。
第一次重新仔細的審視了起來。
這個自己女兒帶來的同齡男孩子,有些不簡單啊。
他並不傻。
作為一個在商海浮沉數十年的老狐狸,他自認看人的本事還是挺準的。
從許源一口斷定他活不過一頓飯的時間,還篤定的說丹秋子是庸醫,自己的病,都是丹秋子害的等等情況來看。
他無非是在用另外一種方式,以一個噱頭,來引起自己的注意。
讓自己相信,並且心甘情願的給他看診罷了。
倘若,他直接答應了沐紫盈先前所要求的看診機會來給自己看診。
自己肯定不會相信他所說的結論。
如此,反而落入了下乘。
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
饒是自己都不由得對此子多出了幾分好奇,也想看看他能對自己的病,說出什麼高見來了。
沐承宗心底不由的對許源升起了幾分欣賞之色。
這小子,腦子和心眼有了。
就是不知道治病的手段如何了啊
要是能夠匹配的上他做這一番事的腦子心眼。
那此子,今後絕非池中之物啊!
沐承宗壓下心頭的想法。
抬頭對許源道,「凡事必有因果。
許源,既然你說丹秋子老先生是庸醫,你可有證據?」
許源指了指沐承宗,「你的身體,都活不過一頓飯的時間了,這難道不是證據嗎?」
「荒謬,沐先生的身體狀況,我今天早上才做過檢查的,不說多長,至少近兩年內,不會有生命危險」
丹秋子氣得憤憤開口。
許源搖了搖頭,「說你是庸醫你還不承認?
一個終日尋求解毒,卻又不斷的中毒的人,再活兩年。
能得出這結論,說你是庸醫,都是抬舉你了!」
說完。
許源轉身就走。
但這話傳開,落在沐承宗的耳朵之中,卻又是另外一種意思了。
「許神醫,請留步」
沐承宗急忙上前,這許源,難道真的看出了自己的身體的一些問題嗎?
「剛剛許神醫口中所言,說我在解毒的時候,又在不斷中毒,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許源冷笑起來,「這難道沐伯父不應該去問你的私人醫生丹秋子嗎?」
丹秋子更是一臉無辜起來。
嘴裏大喊着: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給沐先生的藥方,全都是遵循古籍經典。
被萬千老前輩反覆驗證過的,絕對不可能出錯的,更不可能讓沐先生中毒」
沐承宗也有點不相信丹秋子會給自己投毒。
畢竟丹秋子的底細,他還是十分清楚的。
壓根就沒有下毒的動機!
「怎麼?你們都不信我所言嗎?」
許源轉身,頓住腳步,目光環視四周起來。
「既然如此,那大可以做個簡單的實驗驗證一下!」
許源看向沐承宗,嘴裏道,「沐伯父,既然你也不相信你自己只能活過眼前這頓飯的時間,覺得自己的身體狀況還不錯。
那你按照我說的做。
先深吸一口氣,然後右手抬起,舉高過頭頂。
最後以左手大拇指去按壓自己的胸口」
「嘶!」
沐承宗剛按照許源所言的照做。
他的大拇指剛剛碰到胸口的瞬間。
整個人便是宛若跌入冰窖之中似的。
一股子說不出的刺骨森寒,陡然從他的胸口向着四周蔓延,貫徹全身。
那一刻,沐承宗真的有種自己已經死了,跨入了鬼門關的感覺。
還是許源一步上前,抬手便是一枚銀針探出,直接沒入沐承宗的胸膛穴位之內。
一股暖流自體內傳來,驅散冰涼。
沐承宗才算是回神過來,身體也好受了許多,嘴裏大口喘着粗氣。
「許神醫,我這是我這是怎麼了?」
沐承宗艱難的開口問道。
沐紫盈攙扶着沐承宗,也看向許源,「許源,求求你,救救我爸吧!」
唯有丹秋子,目光怔怔的看着這一切,嘴裏一言不發,面色有些呆滯和恍惚。
甚至,他的腦海之中,還在反反覆覆的回憶着許源剛剛那刺向沐承宗的那一針。
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
剛剛那一手刺針之法。
在古籍上命名為——開天一針!
是一種,早已經失傳了的施針秘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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