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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像事先約好了一樣,許一山、聶波和費勁來了一個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把戲,縱然沈望海量,此刻也被灌了個頭暈眼花,神志不清了。
其實,沈望起初還是抱着防備之心的。無奈三個人與他勾肩搭背,一口一個財神爺的叫着,沈望一不留神,便將防範之心丟去了九霄雲外。
喝醉過的人,都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無論怎麼醉,心裏始終都還有一絲清醒,能完全分辨得清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這就是所謂的「酒醉心明」。喝醉酒最大的好處,就是把平常不敢說的話,趁着酒勁會痛快說出來。
比如沈望,在與費勁碰杯喝下去一杯後,將酒杯重重墩在桌上,長嘆一聲道:「你們都叫我財神爺,其實我那是什麼財神爺啊,我不過就是個給人打工的而已。」
聶波趁機說道:「沈總開玩笑了啊。你公司都做到上市了,現在是全國股民給你打工,你給誰打工啊,你就別譏諷我們這些拿死工資的人了。」
沈望又嘆口氣道:「你們啊,是不懂。現在多少人羨慕你們體制內的人啊,特別是當領導幹部的,手裏有權,就不怕沒錢。」他滿臉通紅,笑嘻嘻道:「都說你們當幹部的工資基本不動,老婆基本不用。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費勁道:「沈總,玩笑開大了啊。」
沈望不以為然地笑,眼睛去看着許一山說道:「我說得對不對?許書記,現在你們當領導幹部的,誰還動自己老婆啊,外面花花草草的,百花爭艷,奼紫嫣紅。」
許一山微微一笑,「不過,亂花迷眼。」
「男人,不就好這一口嗎?」沈望一本正經說道:「天下男人拼死拼活,不就圖着權、錢和美色啊。男人沒了這三樣追求,人生也就寡淡無味了。」
「我不瞞三位領導,我這個人沒別的愛好,就好着男人都好的這一口。所以啊,大多數男人管不住褲襠里的玩意兒,我們做男人的其實都能理解不是?」
沈望越說越有勁,他將頭湊到許一山跟前,故意壓低聲音說道:「許書記,你還記得鄧美女吧?人家夫妻可是我見過玩得最嗨的一對。」
他突然提起鄧曉芳,而且故意壓低聲,卻又能保證聶、費二人聽得清楚,許一山驀地明白,這沈望還清醒得很。
沈望說完後,哈哈大笑,自己給自己倒滿了一杯酒,舉起來說道:「我啊,一看到女人白花花的大腿,老子連命都捨得。」
此話一出,許一山他們三個都感覺到了尷尬。
男人好色,這是天性,並非下流。但好色變成下流,就會令人不齒。
聶波跟着倒了一杯,主動與沈望碰了一下,試探着問:「剛才沈總你說你是給人打工的,這是在羞辱我們啊。這杯酒,得罰你。」
沈望咦了一聲道:「罰我?我又沒說錯,我就是給人打工的嘛。」
聶波追着他說道:「沈總,你要說不出來你給誰打工,你得喝三杯。」
沈望熱血一衝頭,脫口而出道:「說就說,我還怕什麼不成啊?我在公司佔多大股份?一根毛都算不上。人家持股多的才是真正的老闆。」
「這麼說,你們公司還有幕後老闆啊?」
「當然有。」沈望不屑說道:「哪家上市公司背後沒有大老闆撐着啊。」
聶波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問道:「沈總,你們的大老闆到底是誰啊?那麼神秘呀?」
這句話或許提醒和觸動了他,沈望訕訕一笑道:「這可是商業機密,說不得,說不得。」
眼看着他就要說出來「龔偉」的名字,沈望卻在關鍵時刻剎住了車,這不由許一山心頭漫過一絲失望。
再追問下去,肯定會讓沈望生疑。許一山及時給聶波遞了一個眼色。聶波心領神會,沒有再追問下去了。
費勁這時候上了,他笑眯眯對沈望說道:「沈總啊,剛才聽你一席話,我是深有感悟啊。可惜我們頭上都戴着一個緊箍咒,不能像你這樣瀟灑。這樣吧,經過我們了解調查,你的兩個人的問題也查清了。」
沈望一激靈,趕緊問道:「就這麼點事吧?」
費勁認真地點了點頭。
「好好好。」沈望連說三個好字,抱拳一揖道:「感謝三位領導明察秋毫。我這剛好給三位準備了一點小意思,請笑納。」
他回頭招呼遠遠在一邊等着的手下,拿過來三個信封,一人一個推到許一山他們面前。
許一山看了一眼信封,笑着問:「沈總,你又來這一套?」
沈望嘿嘿地笑,說道:「許書記放心吧,不是錢。我怎麼可能賄賂領導幹部呢?這點小意思,是為我未來收購衡岳市金屬回收公司的一點心意。」
許一山將信封推回去道:「沈總的心意我心領了啊。不管裏面是什麼,都請你收回去。」
沈望苦笑着道:「許書記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人啊。你若不收,我怎麼還敢來談收購呢?」
許一山淡淡一笑道:「請沈總放心,衡岳市歡迎你來投資興業發財,不可能會拒絕你的。」
沈望見他不收,一轉眼看到站在一邊的楊柳,頓時來了精神,他招手叫過來楊柳,將信封往她手裏一塞道:「美女,這算是今天賞你的小費,拿着。」
楊柳紅着臉,眼光去看許一山。
許一山擺擺手道:「既然沈總那麼客氣,楊主任你就收下吧。」
楊柳驚慌失措,小聲道:「我不能收啊。」
許一山笑笑,「沈總不是說了,這是小費嗎?」
許一山不收,聶波和費勁自然不會收。沈望一急,乾脆將三個信封都塞給了楊柳,一臉嚴肅說道:「美女,你都收着,等我下次來衡岳的時候,你見了我,叫一聲老哥就好了。」
說完,他將頭轉到費勁這邊,說道:「費局,既然你都搞清楚了,那兩人就讓我帶回去吧。」
費勁嘿嘿一笑道:「好啊。不過,我們查出來了一個新問題,你這兩個小兄弟,涉嫌縱火了啊。」
沈望大吃一驚,連忙說道:「怎麼可能?他們好端端的,縱什麼火呀。一定是搞錯了。」
費勁認真說道:「還真沒搞錯。」
「是嗎?」沈望自言自語道:「真有這事,我也就不管他們了,他們違法犯罪,該怎麼處罰就怎麼處罰。」
費勁笑眯眯道:「沈總不管他們了?他們可是你公司重要的人物,不會耽誤你們公司業務吧?」
沈望訕訕說道:「他們都犯了事,這比天大,業務損失再多,我只能自認倒霉。」
費勁不緊不慢說道:「沈總,有個事還要請你協助一下。因為他們兩個交代,他們縱火是受沈總你支使的啊。」
沈望一聽,驚得差點跳起來,破口大罵道:「放他娘的狗屁!」
聶波接過去話說道:「沈總,罵人解決不了問題嘛。我看,你還是配合一下費局,把問題搞清楚,洗清你身上的冤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