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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小雅委婉地透露出來,廖紫現在很痛苦。
許一山想了想說道:「心情不好,就去散散心吧。最好去國外散心,多走幾個地方。」
廖小雅聞言,若有所悟道:「非要去國外散心?」
許一山故作輕鬆道:「國內什麼時候不能去?別等到老了,走不動了,到時再想看看世界,就力不從心,沒有機會了。」
廖小雅莞爾一笑道:「她一個人去,還是我陪她去?」
「旅途的路上,多個人,也好有個照應嘛。」
談話到此,嘎然而止。
廖小雅匆匆告辭,許一山送她出門,看着她的背影,他的心裏泛起一絲難言的複雜情感。
從認識廖小雅到現在,他們已經走過了十五年的時間。
許一山又何嘗不知道廖小雅對自己的感情呢?他們從相識到相知,卻始終沒越過相愛這道坎。廖小雅一直在背後默默地支持着他,幫助着他,他哪能感受不出來?
這麼多年過去,妹妹廖紫結婚了。她卻堅持着獨身主義,以至於到現在,她還是孤身一人。
廖小雅在這個時候來找他,顯然是對他寄予了無限的信任。
兩個人談話的內容雖然不多,也不複雜,但是,他們彼此都能對對方的話心領神會。
許一山的建議,在別人看來是多麼的平淡,而在廖小雅看來,許一山能說出來這樣的建議,已經是冒着極大風險在幫助她們姊妹了。
事實上,許一山的話里,確實含有玄機。
胡進被控制,絕非了結。以他對梁國明的了解,這不是梁國明最想要的結果。梁國明不可能會放任胡進的愛人廖紫在外面活動自由。
俗話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臨各自飛。但這句話用在胡進和廖紫身上顯然是錯誤的。
胡進與廖紫的愛情,是從小就建立在相互深愛的基礎上。他們一直以來都能相互理解,相互促成。而且他們的家庭背景也註定他們的愛情不會受外界任何的風雨侵蝕。
胡進倒下,廖紫顯然不會就此罷休。她一定會利用她所掌握的全部資源替胡進辯護。即便達不到目的,也能讓梁國明噁心。至少,梁國明的形象可能會因此而遭受損傷。
為了杜絕這種情況的發生,梁國明別無選擇,就只能將廖紫一同控制起來。
這就是許一山以散心的藉口,暗示廖小雅,希望她們儘快出國的原因。
廖小雅顯然聽明白了許一山話里的玄機。許一山也知道,廖小雅不會對他的話產生任何懷疑。許一山希望,在梁國明還未來得及下手之前,她們能夠安全出去。
送走廖小雅後,許一山再沒出過房門。
這次會議所發生的事,讓他對胡進和梁國明都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他不敢判定兩個人誰對誰錯。站在他們各自的立場上,他們似乎誰都沒錯。無論是梁國明還是胡進,他們的目標其實都是一致的。胡進的倒下,就是典型的權力鬥爭的結果。
他非常痛心胡進的結局,可是他知道,現在誰也幫不上他。現在替胡進出頭,等於是主動選邊站隊,自尋煩惱。
他相信胡進落得現在的結果,應該是梁國明早就盤算好的計劃。
面對這樣的結果,他感覺友情親情都虛弱得像一張薄薄的窗戶紙,一捅就破。胡進被消失,唯一的解釋,就是梁國明對他下了死手。
梁國明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這個機會是胡進主動送上門來的。
胡進主持的中原掃黑運動,按道理來說,永遠上不了燕京要專門召集全國各地一把手來聽取匯報的規格。燕京如果不贊同地方的做法,他們只需要下一紙簡單的文件,就能將事情壓下去。
但是梁國明沒有這樣做。他大張旗鼓地召集各地一把手進京聽取匯報,就已經張開了一張網,或者已經挖好了一個巨大的坑。
遺憾的是胡進似乎還沒完全醒悟過來,他在第一天的匯報會上,強烈暗示他的作用和影響,更多激化了梁國明要滅他的決心。
其實,胡進此舉也孤注一擲。他哪能不明白此次匯報會的風險?在他看來,他只有絕地反擊,或許還能贏取一線生機。
本來,第一天的會議,胡進是佔盡了上風的。他的家庭背景和他本人的風格,註定他是個不甘屈服在別人身後的人。
但是,他還是高估了自己。
燕京首長突然出席專題匯報會,首長在會上的講話,就已經暗示了胡進的結局。
當然,胡進被消失,不等於梁胡之爭到此就落下帷幕了。這只不過是一場博弈落下帷幕,整場大戲的帷幕才徐徐拉開。
胡進被控制了,但他身後支持他的力量並沒有受到控制。
誰又敢保證他們不會垂死掙扎,困獸猶鬥呢?
許一山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靜觀其變。
第二天一早,他便帶着趙力,匆匆趕往教育部門去拜訪。
接待他的是高教司司長,司長在聽完他的想法後,微笑着說道:「許書記,一個小小的經作區,辦什麼高校啊?辦高校可不像辦企業。這是個開弓就沒回頭箭的大事啊。」
許一山誠懇道:「我知道。但是我們經作區需要一所高校。」
司長笑道:「你不就是想要人才嗎?以後,我們所有高校的畢業生,都優先向你們經作區傾斜政策,好不好?」
「不好。」許一山回答得很乾脆,「我需要自己培養人才。」
「辦一所高校不簡單啊。」司長言辭懇切道:「我建議,許書記最好放棄這個念頭。說實話,就算我這裏過了,上面未必會同意啊。」
「上頭不同意,我就去找上頭磨。」許一山笑眯眯道:「兄弟,你就告訴我,舉辦一所高校需要那些方面的材料。」
司長為難道:「太多了。我還有個疑問,就算批准舉辦了,你們這所學校隸屬要怎麼確定?」
「當然是我經作區的。」
司長哦了一聲道:「這樣吧,具體的問題,我會與小趙聯繫的。許書記你日理萬機,這件事就不要操心了。能不能得到批准,你們等消息吧。」
既然人家已經表態到這個地步了,許一山也就沒有了咄咄逼人的理由了。
回去的路上,他讓司機轉道去了一趟中部省駐京辦,來京必拜訪奚美麗,已經成為慣例。
陸書記已經在昨天就回去了中部省。奚美麗一眼看到許一山,驚喜地問道:「小許,你還沒走?」
許一山客氣道:「我來京不拜訪奚主任,就太失禮了。我們下午就走,臨走前,必須過來看望一下奚主任啊。」
奚美麗感動地說道:「小許,你還真是個有情有義的暖男啊。」
許一山一向非常尊重奚美麗。這源於奚美麗過去幫助他不少。他是個非常懂得感恩的人,因此每次來京,不管多忙,他都會來一趟駐京辦聊幾句話。
突然,奚美麗問了一句,「聽說,胡進同志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