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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一山正與孟梁商量着,要如何將孫武弄出來的時候,突然,派出所的門口響起一陣喧譁聲。
孟梁喊了值班幹警過來問,誰在門口鬧?
幹警尷尬地說,是洪總手下的人,要來問所里要個說法,為什麼把打人的人放走了。
孟梁臉一黑道:「媽拉個巴子,給臉不要臉是吧?去,叫上兄弟們,全部抓了關起來。」
許一山攔住他道:「孟所,別衝動,聽聽他們怎麼說的也好。要不,我先迴避一下。」
孟梁點頭同意,許一山便被人帶到隔壁房間,關燈熄火等着洪荒的人進來。
未幾,一群人簇擁着羅世斌大搖大擺進來了。
許一山在屋裏能看清楚外面的一切,而外面的人卻不知道隔壁房間還藏着一個人。
羅世斌老遠就衝着孟梁喊:「孟所長,我們來討說法來了。」
一群人一下將孟梁的辦公室塞得滿滿的,椅子上都坐滿了人,就連孟梁的辦公桌上,也擠上了幾個屁股。
孟梁一肚子的火,卻沒發脾氣,反而笑眯眯地問羅世斌,「你要什麼說法?」
羅世斌翹起二郎腿道:「有人打了我們老闆,還打了我們兄弟,不能沒個說法吧?孟所長啊,我可聽說你把人放走了?」
孟梁沉着臉道:「沒錯,你們的信息還真靈嘛。你們說,我不放人,還要怎麼辦?你們知道我放走的人是誰嗎?」
「知道啊。」羅世斌不屑地冷笑道:「不就是縣婦聯的陳曉琪嗎?她官有多大?」
孟梁眉頭一皺道:「你老闆官有多大?」
羅世斌嘻嘻笑了起來,道:「孟所長啊,你是明白人。我老闆不是官,可他兄弟的爹是官。還有誰能大過他兄弟爹的官嗎?」
孟梁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問:「咦,你老闆兄弟是誰?他爹又是誰?」
羅世斌得意道:「你難道不知道我們老闆現在正與黃大嶺老闆在合作嗎?黃老闆的爹是誰,我想孟所長不要我來提醒了吧?」
孟梁搖搖頭道:「還真要你提醒一下,是誰?」
羅世斌頓時語塞,訕訕地看着孟梁道:「老孟,你是故意在裝糊塗?」
孟梁掃視一眼擠在屋裏的人,揮揮手道:「沒事的都出去,別擠在這裏。」
沒人聽他的話,反而起鬨道:「我們不走,不給說法不走。」
「不走?賴我這裏?」孟梁冷笑着道:「羅世斌,聰明一點,趕緊給老子滾蛋。」
羅世斌挑釁地笑道:「孟所長,我要不走呢?」
「不滾?」孟梁忽地從屁股後摸出一把槍來,重重砸在辦公桌上,雙目赤紅地吼道:「看它答不答應。」
說着,他拉開槍栓,打開保險。
見孟梁動了真格了,羅世斌連忙起身,趕緊往門口鑽,一邊走一邊回過頭說道:「孟梁,我們今天先禮後兵。你別怪兄弟我沒關照你。」
孟梁氣得七竅生煙,拿槍瞄着羅世斌的腦袋說道:「老子一槍打死你個狗日的。」
羅世斌嚇得尖叫出聲,抱頭鼠竄跑了。
人一走,許一山從隔壁房間出來。
孟梁氣得還在吹鬍子瞪眼,喋喋不休地罵道:「媽拉個巴子的,這洪山鎮已經被這幫混蛋搞得雞犬不寧了。」
作為地方派出所所長,孟梁是接受雙重領導的人。
局裏在人事、業務上領導,地方在行政上領導。
也就是說,孟梁得服從段焱華的指揮。
許一山安慰他道:「孟所,先讓他們跳一跳也好。天道輪迴,天會饒過誰?只要作惡者,人不收他天收他。」
孟梁嘆口氣,「許鎮長啊,你說這話可沒底氣啊。什麼人不收他天收他,只要他敢繼續作惡,老子就收了他。」
「你說的是羅世斌?」
孟梁搖搖頭道:「這傢伙是小人得志,猖狂得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往往這種傻蛋,死得最慘。」
「對,他就是個無名小輩,這種人最可憐,也最可恨。」
兩個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
孟梁與羅世斌的對話,隔壁的許一山全都聽在耳里。
這傢伙居然公開說,洪荒與黃大嶺攪合在一起,背後有黃山書記罩着,這是在挑釁其他心存正義感的人的底線。
當然,如果不是洪荒授意他這麼說,他敢信口雌黃嗎?
洪荒這是要將黃大嶺綁在他的戰車之上。
一天之內發生這麼多的事,許一山感覺有些疲憊了。
猛地,他想起華華,不由心裏一驚。他這一天完全沒閒着,根本沒去管華華了,不覺心生愧意,趕緊給宛秋打電話,讓她幫忙照顧一下華華。
宛秋卻告訴他,華華不在她那裏,被白玉接走了。
他又趕緊給白玉打電話。
白玉一接他的電話,便關心地問他在哪?
許一山笑道:「我躲起來了,怕人尋仇。」
白玉哼了一聲道:「別騙我。你若會躲,就不是許一山了。說吧,在哪?」
「有事?」
白玉嗯了一聲,遲疑了一會低聲道:「你知道嗎?這是有人故意在找事,目的就是不想讓你明天參加法院的開庭。」
「為什麼?」許一山驚異地問。
派他代表洪山鎮參加訴訟是段焱華的主意。許一山本來不願意參加,因為不管結果如何,他都要承擔訴訟後的結果。
誰還會與段焱華的意見背道而馳?
「他們都知道,你不會按照他們的想法走。」白玉小聲說道:「如果你不能按期出庭,責任還是在你身上。」
許一山被她一提醒,頓時驚出來一身冷汗。
白玉的理解沒錯,他從來就沒打算妥協。儘管他在會上表示一定按照鎮裏的決定出面應訴,但在他內心深處一直有個念頭,絕對要讓法律之光散發光芒。
在他看來,黃大嶺違約,是沒資格要求返還保證金的。他怎麼能要挾洪山鎮將小平原土地拱手相讓?回過頭來想想,他感覺這就是預先設計好的一個局。
黃大嶺提出以十五年的虹橋收費權換取小平原土地,表面上看他是作了非常大的讓步,其實只要往深處想,就會發現黃大嶺的這一招老辣勁道。
段焱華不可能沒想到這一層,可是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難道,提出讓他應訴,最後又阻止他應訴的人,都是段焱華?
「你怕嗎?」白玉問他。
許一山笑了笑道:「你剛才已經說過了,我許一山要是怕,就不是許一山了。明天,我會按時出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