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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次江州風暴,關新民從一開始就有預感,此事不只是江州的事,不可避免會波及到黃原。
在廖谷鋒批示讓自己全權處理此事後,結合當前的情況,關新民經過深思熟慮,是預想到了幾種事態可能,盤算了幾個處理版本的。
關新民預想盤算的事態可能和處理版本是:如果聯合調查組的結果證明安哲確實有事,那就好辦了,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但反之,則有三種處理方式。
第一,雖然這帖子反映的情況不實,安哲沒有問題,但考慮到由此帶來的巨大社會影響,考慮到江州工作的大局,考慮到安哲在江州的工作環境,從維護全局和愛護安哲本人的角度出發,關新民準備到時在高層會上建議把安哲調離江州,當然,這調離不會升也不會降,平級安排,但當然不會安排比現在更重要的職位。
第二,既然沒有問題,那安哲繼續留在江州工作,上面發一個調查結果的通報,向社會澄清事實,此事到此結束。
第三,如果有人不算完,那隻好一面發佈澄清事實的通報,一面啟動追查程序,嚴查發帖人的根源和幕後指使者。
這三種方式,在今天之前,關新民一直是傾向第一種的,第二種是退一步,第三種則是實在不得已的最後選擇。
對於第一種方式,關新民知道,既然廖谷鋒批示此事由自己全權負責,那自己在高層班子會上提出的建議理應受到重視,而且自己的理由也很充分,既考慮到了大局,又考慮到了對安哲本人的愛護,誰都找不出理由反駁,包括廖谷鋒。
但隨着今天凌晨另一個版本帖子的突然出現,以及廖谷鋒給自己的那個電話,關新民不由開始要多想一些,特別是秘書告訴自己的事,讓他不由有些動搖。
秘書告訴自己的事情是:他從某些渠道聽到一些來自其他高層和中層的議論,說江州風暴的最大受益者是駱飛,而駱飛又是得到自己看重的人,此次江州風暴的矛頭直指安哲,於是就有人推測,此事會不會是駱飛指使人搗鼓的,而基於黃原高層的某些微妙關係,不知駱飛的背後是否還有其他人,不知這其他人這麼搗鼓的目的何在
這小道消息引起了關新民的高度警覺,想到今天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帖子,想到廖谷鋒剛給自己打完的電話,想到自己和廖谷鋒之間彼此心知肚明的微妙關係,想到此事由自己全權處理,關新民感到了某種隱隱的風向,不由意識到,如果調查的結果沒事,自己之前尋思的第一種解決方式有可能行不通,不然這會讓自己陷入極大被動。
同時,關新民又隱隱感覺,廖谷鋒似乎不動聲色為自己挖了一個坑,等着自己主動往裏跳。
而基於目前的形勢,綜合自己目前了解的情況,一旦調查的結果證明安哲是清白的,那麼,這坑自己跳或者不跳,廖谷鋒似乎都會有所斬獲。
這讓關新民感到了某種被動,又不得不佩服廖谷鋒的老道和深算,似乎在這次江州風暴引起的自己和廖谷鋒不動聲色的交鋒中,自己不管怎麼做,都很難得分。
在這種被動之下,關新民決定來江州,一來打着泡溫泉放鬆身體的名義,二來顯出對調查工作的重視,三來,關新民想確定此事到底和駱飛有沒有關係。
目前看來,不管駱飛到底有沒有摻和此事,他是有把握做到和自己沒有牽扯的,這讓關新民稍微鬆了口氣。
關新民此時明白,下一步自己怎麼做,一切取決於調查的結果,現在多想無益。
關新民在沙發上坐下,喝了幾口茶,接着把秘書叫來,讓他通知聯合調查組組長過來。
此時,組長剛和手下匯總完這兩天的調查結果,本打算3天內結束的,因為此次帶來的人都是老手,又都高度重視,加班加點工作,加上被調查的單位和人又很配合,調查進展很順利,派出去的調查小組紛紛提前返回,今晚結果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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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就出來了。
接到關新民秘書的電話,得知關新民來了溫泉小鎮,就在隔壁的酒店,組長不敢怠慢,忙帶着匯總好的調查結果趕過來了。
進了關新民的房間,簡單寒暄幾句,關新民接着就開始聽調查結果匯報。
等組長匯報完,關新民心裏有數了,調查結果證明,之前那帖子反映的情況純屬造謠污衊,而今天凌晨冒出的那帖子,說的都是事實。
如此,安哲是清白的,喬梁是清白的,正泰集團是清白的,帖子裏涉及到的所有人都是清白的。
如此,自己之前預想的安哲有事的版本就此作廢。
關新民點點頭,接着夸調查組工作效率高,夸組長領導得力。
組長很開心,感謝謙虛了幾句,接着道:「還有一個事要向您匯報。」
「嗯,你說。」關新民看着組長。
「就是帖子裏涉及到的那個喬梁,我們在和他談話的時候,他除了回答問題,最後還提了一個要求。」組長道。
「喬梁?他提了什麼要求?」關新民來了興趣。
組長接着把喬梁那天說的話原封不動匯報給了關新民,說完小心翼翼看着關新民
關新民聽完,眼皮微微動了下,沉思片刻,接着道:「你把喬梁的聯繫方式給我。」
組長不知道關新民要這個幹嗎,也不敢問,從包里拿出一個本子查了下,然後寫在一張紙上給了關新民。
關新民接過來看了下,點點頭:「你可以回去了。」
組長接着告辭離去。
組長走後,關新民接着把秘書叫進來,把那張紙遞給秘書:「給這個人打電話,讓他馬上過來。」
秘書答應着出去了。
關新民往沙發背上一靠,眉頭皺起,喬梁?這小子在談話的時候提這要求幹嘛?他是什麼意思?
沉思片刻,關新民摸出手機開始撥號
關新民這電話是打給安哲的。
安哲此時正在松西招待所房間裏看這兩天調研的材料,手機響起,一看來電,關新民的。
安哲眼皮一跳,接着接聽,恭敬向關新民問好。
電話里關新民的聲音聽起來親切又溫和,他告訴安哲自己來了江州,住在溫泉小鎮。
既然關新民如此說,安哲自然要有個態度,忙說自己現在就趕過去,或者明早過去陪他吃早飯,關新民讓他不要過來了,說自己是來泡溫泉放鬆身體的,住一晚,明天就回黃原。
接着關新民用輕鬆的口氣告訴安哲,調查組的工作結束了,調查結果出來了,經過調查組認真負責高效的詳細調查,安哲、喬梁、正泰集團以及那帖子涉及到的所有人都是清白的,調查組明天就撤離回黃原,給上面正式匯報後,上面會儘快發出通報,澄清事實,消除負面影響。
安哲接着對上面和調查組表示感謝。
聽安哲只是表示感謝,沒有說別的,關新民接着問了安哲兩個問題:第一,澄清事實後,作為此次江州風暴的主要當事人,安哲有什麼要求。第二,對於今後,安哲個人有什麼想法。
雖然關新民這兩個問題問地很含蓄含混,但安哲卻聽出了其中的意味。
第一個問題顯然是想知道他會不會要求追查造謠污衊者,追究帖子作俑者的責任,作為主要受害者,他有這個權利。
第二個問題則很籠統,但安哲隱隱覺察出了其中試探的意味,這意味非常模糊十分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