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找了一晚上的牛,但卻毫無蹤跡,連老牛的影子都沒發現。
整整找了一晚上後,第二天白天,他趕到小河村去打聽,又一路尋找到魯陽縣城,仍是未能打聽到老牛的絲毫蹤跡。無奈之下,便只好回返,帶着期望趕往喜鵲谷。
在他想來,如果老牛還會回來,肯定不會再回孫家,怕兄嫂再賣它。所以老牛如果還回來找他,多半便會到他們常去的喜鵲谷。
一晚未睡,帶着這種期望趕到喜鵲谷後,孫守義卻仍是未在谷中發現老牛,不由着急地大叫:「老牛,老牛……」
但回應他的,只有谷中的回音。
「孫守義!」
忽然頭頂上響起一個清脆好聽的聲音,叫他名字。孫守義抬頭瞧了一圈,卻沒發現任何人影。
「別瞧了,在這兒!」那個聲音又在旁邊一株小樹上響起,並接着響起幾聲喜鵲的喳喳叫。
孫守義轉頭瞧去,發現正是那隻經常喜歡停落在老牛牛角上的通靈喜鵲。這隻喜鵲與別的喜鵲不同,尾羽呈紫色,尤其尾羽尖上,更是呈現出瑰麗的深紫。
「剛才是你在說話?」孫守義在稍微一愣後,便不由心中一動,指着這隻喜鵲問道。
「是我。」喜鵲沖他點頭。
柳鵲兒未尋到老牛,在那株大柳樹上休息過來後,便也無奈回返了露峰山。剛才孫守義在谷中大叫,她於紫火洞中聽到後,便立刻趕了過來,要好好問問這小子。
「啊!」孫守義忍不住驚呼一聲,往後倒退了兩步。一時不察,被後面一塊石頭一絆,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雖然他早已從自家老牛那裏得到了證實,這隻與眾不同的喜鵲也已通靈,並且也能聽得懂人言,還在老牛的介紹下,與他點頭搖頭地交流過;但他卻從未想到,這隻喜鵲竟已能開口說話。
這對目前的他來說不免太過驚異,所在乍聞之下,卻是不禁一時心生害怕。動物能開口說話,在他的印象中,便是更像妖怪,自是不免下意識生出害怕。
而且這喜鵲終究不同於自家老牛,雖然因為老牛的緣故,他跟這隻喜鵲也算熟了,但畢竟相處時間還短,還算陌生。他對自家老牛感情深厚,也有足夠的自信,相信老牛就算成妖也絕不會害他。
但這隻喜鵲對他來說卻算陌生妖怪,因此發現喜鵲忽然能開口說話,口吐人言,距離成妖更近了一步,他心中便也不免更多了害怕。
瞧到孫守義這般表現,柳鵲兒不禁搖頭嗤笑一聲,「小牛郎,這就嚇着了?」
被喜鵲這般嘲笑,孫守義不由面上一紅。但見喜鵲只是嘲笑,並無其他動作,卻也因此定下心來。
而且這喜鵲終究體型太小,就算成妖,也沒什麼威懾感。他心中也不禁暗罵了聲自己膽小,然後便站起來,向喜鵲施了一禮。
「叫我喜鵲仙子。」
孫守義施過禮後,確實在琢磨該怎麼稱呼喜鵲才合適。直接叫喜鵲似乎不太禮貌,而且這只是這種鳥的名字,並不一定就是這隻通靈喜鵲的名字。
沒想到喜鵲已看出他的猶豫,開口提醒。
「是,喜鵲仙子!」既得提醒,孫守義便恭敬不如從命地重新行禮稱呼。
柳鵲兒滿意地點點頭,看着他嘆道:「看樣子你也沒找到老牛!」
「是!」孫守義也無奈嘆了一聲,隨後則不由驚訝,「原來仙子也知道老牛走丟了?」
柳鵲兒道:「他不是走丟,他是自己跑了。你那兄嫂要賣他,他自然要跑。」
孫守義聞言之下,不由再次驚訝,但隨後則瞭然地嘆道:「喜鵲仙子果然神通廣大,原來什麼都知道了!」
在他看來,對方既已成妖,都能口吐人言了,自然是擁有其他神奇本領。能夠知道老牛的事,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嘆過之後,他不禁帶着希望地問道:「那仙子可知,老牛現在在何處?有沒有回來這喜鵲谷?」
「不知道。」喜鵲也嘆氣,「我昨晚其實也沿着他走失之處尋了一圈,可惜沒找到。」
「看來他是真的離開了!」孫守義不由黯然而嘆,並有些喪失最後的希望,畢竟連這位神通廣大的喜鵲仙子都沒找到。
「還不是被你那兄嫂害的,這兩人當真不是東西,尤其你那嫂子。」柳鵲兒氣恨罵道。
在她看來,便是因為孫守仁兩口子逼跑了老牛,自然恨這兩人。
孫守義聞言,則不由默然不語,不好直言兄嫂之過。
柳鵲兒接下來又詳細問了孫守義都找過什麼地方,但聽完後卻也是沒發現半點線索與蹤跡。
「行了,回去吧!」沒從孫守義這兒打聽到有用線索,柳鵲兒便毫不客氣地把孫守義打發走,振翅飛回了紫火洞。
孫守義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無奈一嘆,便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家。
回到家中,但見牛棚空空,老牛自然也不可能回來。他也懶得理會兄嫂,悶頭回到自己屋中,倒在床上。
他一夜未睡,又一路趕到魯陽縣城尋找打聽老牛蹤跡,再又趕回來,加上昨晚在老牛走失的地方四下里搜尋。來來回回加起來,也是差不多走了近百里路。
此時雖還心念老牛,擔心老牛的安危,但倒在床上後,還是忍不住困意與疲憊襲來,最終沉沉睡去。
這一睡,直昏昏沉沉地接上了夜覺。沉睡中似乎做了幾個古怪的夢,但醒來後仔細回想,卻又想不起具體內容,只記得夢中有出現老牛,還有出現那晚疑似夢中見到的紫衣仙女。
老牛曾跟他說過,那是真實的,還說那是他的機緣。而且有緣的話,一定會再見到那位仙子。但在他那晚的記憶中,卻總覺着那位紫衣仙子有幾分虛幻感,更像是夢中的人物。
第二日一早起來後,天還沒亮,孫守義出門後便又下意識要到牛棚里給老牛添草料。
但走進牛棚後,這才想起老牛已經離開。瞧着空空的牛棚,不禁黯然神傷。
坐在牛棚的草料堆旁發了好一會兒呆後,待得天光放亮,他猶豫了下,長嘆一聲,還是如往常一般灑掃院子,干起活來。
吃早飯時,他也沒什麼心思跟兄嫂說話。倒是兄長孫守仁提議,再給他買頭牛犢,他也只是半出神般地隨口應了。
吃過早飯不久,忽然院門被敲醒,孫守義過去打開院門,但見門外站着一位相貌清秀可人,年紀與他相仿的姑娘。
姑娘手中牽着一頭犄角彎彎的青黑老牛,向他含笑問道:「聽說你家的牛走丟了,我剛好撿到一頭,你看是這頭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