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之牛 第十章 仙人餘糧 採藥之豬

    這頭野豬如果能刨到松露，牛牧野倒也想弄幾顆嘗嘗，而且這頭大野豬很可能也已經通靈成精，他也想趁機嘗試交流一下。

    這般想罷，牛牧野便往那頭大野豬所在的山坡走了過去。他並沒有故意遮掩腳步聲，而且以他現在的四隻硬蹄子，便是再放輕腳步，也很難完全遮掩住，除非靠離地飛起。

    他並不是要去偷襲這頭野豬，而是打算嘗試交流，自然也不用特意放輕腳步，大大方方過去便是。

    走到山坡處，已是片樹林，地上落滿了許多枯枝落葉。牛牧野踩踏上去，嘩嘩作響。但那頭大野豬聽到聲音後卻並未理會，仍在專心刨着泥土下的東西。

    它似乎以為只是頭尋常野獸接近，而以它的體型根本不用害怕與理會，只接着做自己的事便是。

    牛牧野登上山坡後，在那頭大野豬身後約五米遠站定。他目前的靈力修為，也是剛好支持單向探出五米以外。這個距離既不會過分接近，給那頭野豬造成威脅感，也剛好能讓他做到靈力傳音。

    不過在他接近到這個距離後，那頭野豬仍是未曾理會地回過頭瞧他一眼，還是在那裏專心刨。

    在接近之後，牛牧野已能看清，這頭野豬刨的應該不是松露。因為松露是完全長在地底下的一種菌類，菌類本質上都不能算植物，而是種異養生物，不含葉綠素，完全不能進行光合作用。

    大部分菌類是靠腐質生長或寄養生長，如木耳就是寄生在樹木枝幹上，像樹木的耳朵，所以得名木耳。而松露則是寄生在松樹等大樹的根系上生長。

    但眼下這頭野豬挖的東西，地面上卻還有植株，有枝葉，所以絕不可能是松露。

    牛牧野仔細看去，但見那植株高約一米左右，便只有長長的一根主枝，葉子繞着枝幹一圈生長，呈輪生。葉子的形狀有些像竹葉，卻比竹葉較短而寬。

    這東西的樣子似乎有些眼熟，牛牧野瞧着仔細想了想後，終於想起了是什麼。

    他如果沒認錯的話，這東西應該是黃精。是一種藥材，也是一種補藥，他前世便曾給自己父母買過，且還買過不止一回，所以才瞧着熟悉。

    他以前買的是熟制的黃精，是經過九蒸九曬處理的成品，並沒見過實物，更沒自己採過。但他買的那黃精包裝盒上卻印有整株實物的圖案，並且還詳細介紹了黃精的功效。

    藥聖李時珍的《本草綱目》中稱，「仙家以為芝草之類，以其得坤土之精粹，故謂之黃精。」《抱朴子》中記載，「昔人以本品得坤土之氣，獲天地之精，故名。」

    《神農本草經》中還稱久服黃精能夠「去面黑，好顏色，安五臟，輕身，延年，不老。」別名還有稱為黃芝、雞頭參，意思是能比靈芝人參，還有書中稱其為「仙人餘糧」。

    這些都是牛牧野前世所買過的那黃精包裝盒上介紹的，反正把功效夸的特別好，引用了許多古代醫書中的話。他買的多了，也就大概記下了。

    在牛牧野辨認出那頭大野豬所挖的並非松露，而是黃精後，那野豬已經把黃精的根部刨了出來。

    黃精的枝葉雖也能吃，但主要入藥的便是其根部，跟人參一樣。挖出之後，那野豬似乎很滿意這株黃精的大小，瞧着點了點頭，然後把黃精連根帶葉扒拉到旁邊一個竹簍里。

    牛牧野這時才瞧到，那野豬身旁竟然放着個竹簍，剛才是因為其體形過大遮擋住了，所以他才沒看到。

    這竹簍雖看着略有些粗糙，但一看就是人類的手工作品，憑這頭豬的豬蹄子絕對做不出來。有可能是哪個進山採藥的人遺失後被這頭野豬所撿到，又或是乾脆已命喪豬口。

    許多妖怪成妖后，都有食人之好。認為人為萬物之靈，吃人能夠增補靈智，增進修為。並且還能有助於化形，以形補形。

    事實上，吃人雖然有些作用，卻也會帶來副作用，會沾染人死時的生魂冤氣與血煞之氣，渡劫時不好過。

    不過完全清楚這點的妖怪卻不多，畢竟大部分都是靠自悟修行，也沒處學習。何況就算不吃人，許多妖怪也未必就能成功渡劫。故而就算有些妖怪知道這個副作用，也仍會照樣吃人。

    但這時的吃人就不單是為了增進修為、增補靈智了，而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慾，以及對人類獵殺吃野獸的回敬報復。

    牛牧野也是從喜鵲那裏知道的這點，而喜鵲也是從七仙女那裏所得知，並且七仙女還叮囑警告過她，讓她日後成妖，絕不可食人。

    瞧到這個藥簍後，牛牧野雖有聯想到那藥簍的主人很可能已經命喪豬口，心中略有不快，但更多的還是奇怪於這頭野豬精的舉止，竟然拿着個藥簍專門採藥。

    也不知它是等一次性收集夠了再吃，還是採回去另作他用，難不成這野豬還會自己炮製藥材不成？

    在把那株黃精扒到藥簍里後，野豬才終於回過頭瞧了眼牛牧野，這一瞧之下，立即不由一驚，連忙掉轉過頭，呲着外突的獠牙對牛牧野做出威脅之意，更把那隻藥簍保護在身後。

    它原本只以為是頭尋常野獸經過，所以並沒有當回事，絲毫沒作理會。但沒想到一回頭竟瞧到頭龐然大物，身形幾乎不小於它，而且還比它更高些，頭上還長着兩隻尖利犄角，足夠有威脅它的能力。

    瞧着這頭野豬更加異於尋常的舉止，牛牧野心中也更加確認這頭野豬必然是通靈成精了，否則尋常野豬根本做不出這些怪異舉止。

    「別衝動，我沒惡意。」牛牧野立即一道靈力傳音送了過去。

    如果這頭野豬精確實吃過人，牛牧野身為原本的人，自然對其缺乏好感，但這也不妨礙他先跟這野豬交流一番，看是否能從這野豬精身上得到更多他所需要的東西。

    就像他以前工作時，同事、客戶中也有許多他不喜歡甚至是討厭的人，但為了工作，還是不得不耐着性子與他們溝通交流。所以討厭歸討厭，全並不妨礙交流。就算是生死仇敵之間，也會說兩句話。

    「你是何物？要做什麼？」野豬精眼裏明顯流露過一絲驚訝後，立即以靈力傳音問道。

    說罷，又重新仔細打量牛牧野，顯然是沒料到又遇到個通靈成精的野獸。

    「我是頭牛，聽說過嗎？」見這野豬精可以交流，而不是像昨天那頭四不像一樣見到他就跑，也沒有立即發起攻擊，牛牧野心中也稍微鬆了口氣。

    野豬精點點頭，道：「好像是被人奴役用來耕地的，我沒出過山，沒親眼見過，但聽人說起過。」

    牛牧野忽略了他傳音中的「奴役」，接着問道：「不知這山中除了你，可還有其他通靈成精的獸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