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的門童在畢恭畢敬中為眼前的月精靈女士拉開了大門。
她身着不知名的皮袍,身上多有血污,本不應該是本店的用戶,但她雙目如電,右手拎着一把厚背砍刀,左手上還拎着一個巨大異種的頭顱。
這位女士在最近的半個月裏,把奧斯陸自治領附近各種不聽人話的東西,從土匪到異種砍了個遍,手段高效,戰績卓著,就連傳奇閣下都不敢和她大聲說話。
據說是極為強大的半步傳奇,哪怕沒能擠身傳奇境界,她手裏這把削鐵如泥的兵器也足以彌補她的不足。
門童將他的僭越吞了下去。
而走進門的圖靈·艾耶打量了一眼四周,最終將手中異種的腦袋擺到了櫃枱上:「我的朋友讓我來這裏一聚,你知道有這麼一位女士嗎,她……」「親愛的,我在上面。」
來自上方的呼喚讓圖靈抬起頭,她看到了正靠在扶手上對她招手的半身人。
「這顆腦袋,你們去警局幫我換成賞金。」說到這裏,圖靈收刀走向了樓梯:「給你們一成手續費。」
剛剛還苦着臉的老闆娘如今笑的極為妖嬈:「沒問題,一定給夫人您把事辦好。」
來到二樓,圖靈看着眼前的半身人:「高丘家的人是不是都和你一樣,拎着腦袋滿世界亂跑。」
「做我們這一行,哪有什麼回頭路。」半身人笑完,示意她跟着走。
在經過一道門後,圖靈跟着眼前高丘家的敏菲利婭站在了一個小房間前。
「各位,我把人帶來了。」
「歡迎你,艾耶夫人。」老矮人石砧笑着示意一旁的空位:「讓我們來討論一下我們的新工作。」
「你們這次又想搞什麼大生意,我可記得你們上次的大生意,到現在蘇勒姆林場的黑皮狗們還在滿世界的找你們呢。」
「我們這一次的主持人還沒有到,據說他的渡船晚點了。」年輕的人類坐在窗邊:「至於蘇勒姆的黑皮狗,他們的觸手還伸不到這裏來。而圖靈夫人您最近倒是在自治領這邊做了大事啊,聽說把領主養的狗都宰了。」
「養了兩窩土匪,平時不是咱們自己的地也就算了,兩天前膽大了竟然去搶東部領的商隊,我和老恩里克一起下的手,全宰了,腦袋都寄給了領主,希望他會喜歡。」說完,圖靈夫人坐了下來,將手裏的刀子放到茶几上:「我女兒幫我從大工匠手裏訂的,老石砧,你來評評。」
老矮人伸手抄起了這把其貌不揚的砍刀:「標準的矮人手藝,不過這刀怎麼這麼黑啊……等一下,不是鋼鐵,更不是隕鐵,夫人,這是什麼材質你知道嗎。」
「不知道,我女兒說是從北方王國的大工匠手裏給我訂的。」圖靈夫人說到這裏有些疑惑:「我也請別的大工匠幫我鑑定過,但一直沒有人能評出個結果來,幾個北方王國的矮人大工匠都說不是他們做的。」
「我來看看。」敏菲利婭帶着半身人特有的好奇站了出來。
「你舉不動,不信我把刀放下,你來試試。」石砧說完,將這刀放到了茶几上。
敏菲利婭哼了一聲:「伱也太小看半身人了!」說完,她雙手抓着刀柄用力一舉。
所有人看着這隻半身人原地蹦了一下,然後她的腰間骨骼發出了尖銳爆鳴。
坐在窗邊的人類笑的都從窗台掛下來了。
有侏儒女孩笑着給捂着腰的敏菲利婭做治療。
「至少一百斤,這玩意兒看着也不大啊,怎麼能這麼重。」人類一邊笑一邊過來抓了一把,他花些氣力將這刀舉到了面前:「不對,刀頭似乎更重,奇怪了。」
「但對我來說很乘手,我女兒說是找的是會矮人技藝的大工匠幫我做的這把刀,這刀是我到自治領之後收到的,人家信使在這兒等了我半天。」說到這裏,圖靈又嘆了一聲:「看不出來也沒事,反正這傢伙好使是真的。說起來,聽說你們上次幹活的時候,又碰到過艾爾什家的杜林,對吧。」
「對,這孩子挺不錯的。」人類放下了手裏的劍,然後滿是回憶的感嘆道:「雖然我們說好了不搶他,但是後來清點錢的時候,發現多一張一千東部領金幣的不記名支票。」
「我問過伊許老爺,他說,這是杜林自己的選擇,他不干預。」老石砧說到這裏看向了圖靈夫人:「夫人,聽說您的女兒和杜林走的很近,而你又反對,是嗎。」
「……是啊,我反對過,因為他是公爵的繼承人,而我們卻是想要砸碎這一切的人,我本能的覺得我的女兒不應該和他在一起。」說到這裏,圖靈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但是後來我發現,杜林這個孩子對他的下人極好,一點都沒有貴族的作派,今天又從你們這兒聽說了這故事,我覺得我以前是不是太古板了。」
「他只有十三歲,他本能的覺得搶劫不對這沒錯,但在聽了我的解釋之後他選擇了理解我們,這證明這個孩子並不是是非不分,我的孩子要是能在十三歲時能這麼想,我做夢都能笑醒。」說到這裏,老石砧又看了一眼茶几上的刀:「對了,夫人,你有沒有問過的史塔克家。」
「史塔克?什麼意思。」圖靈夫人有些疑惑。
「啊,你不知道,北方王國的史塔克家族是自我流放的矮人家族,他們不是壞矮人,他們如今的家族族長也是一位大工匠,也許有可能會和這把兵器扯上關係也說不定。」說到這裏,石砧又有些躊躇:「但我也不敢保證,畢竟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材料。」
他拿起了刀,又拿起了茶几上的酒瓶。
老石砧將兩者緩慢的接近,最終,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這把砍刀如熱刀切黃油一般,切開了它面前的鐵質酒瓶。
「鋒銳術?」正在治腰傷的半身人有些疑惑。
「沒有附魔反應,不是。」人類搖了搖頭。
「是材料自身的問題,這刀的刀刃,已經突破了此前工匠所達到的極限。」老石砧說完,看向了面前的圖林夫人:「夫人,您知道您的女兒認識什麼大工匠嗎。」
「她只認識杜林。」
整個房間隨着圖靈夫人的這句話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