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鹿余扯開衣服,露出胸膛上的一道疤痕,顯然還沒有癒合。
「有一次,差點就殺了他了,可惜壽王有些武藝,讓我沒有想像到,反而我受了些傷,不得不養傷多呆了些日子。」
鹿余又道:「見刺殺不了壽王,我就暗中地查探巫郡大營的情況,總算得到了些情報,你看看。」
說着,他掏出幾張紙,遞給了韋懷。
韋懷看了下,紙上是鹿余的筆跡,寫着是巫郡大營的各種情況。
「破虜衛、討逆衛、烈武軍、驍果衛、虎豹騎、玄甲兵…曹偉、郭良、博格烏、趙雄信、花駿達、邱讓…重甲騎兵…重甲步兵…」
韋懷低聲念着上面的內容,神情越發的凝重。
看完後,韋懷忍不住感嘆:「這個壽王竟然有這麼大的野心,還想要組建重甲騎和重甲步兵團?」
「他確實有不小的野心,所以這次攻打咱們,是來者不善啊。還有,我這次過來,是要帶走我的人。」鹿余說道。
韋懷忙問道:「你打算做什麼?」
「壽王如今帶兵攻打斷腸關,白草關空虛,巫郡城更是空虛,你牽制住他,我則悄悄的繞行,奪下巫郡城!」鹿余激動地道。
韋懷愣了下,他和鹿余雖說不和,但也很了解鹿余的能力,對他的計謀,還是有些贊同的。
是啊,直搗敵人的老巢,絕對是一場大勝。
韋懷道:「此事要先稟告國主。」
「不可!」鹿余卻搖搖頭,道:「國主早就對我不滿了,肯定不會答應這個計劃,並且且我失蹤這麼久,國主不會信任我的。我只有先斬後奏,等立下功勞,才能無事。」
韋懷也明白鹿余的顧慮,他卻還是搖頭:「不可!必須先稟告國主!」
鹿余大怒,起身砰地猛拍桌子,道:「姓韋的,你我互不統屬,你憑什麼指揮我?別要以為我不曉得你心裏的小算盤,想吞掉我的一萬兵?告訴你,別做夢了,就算國主把我治罪,也輪不到你。」
韋懷也生氣道:「你帶大軍趕去巫郡城,要繞行幾百里,中間只能兩腿的奔馳,道路又難行,就算趕得到巫郡城,你拿得下巫郡城嗎?只要路上稍微泄露了行蹤,就是陷入了絕地,被敵人重重包圍的境地,我明白你想立功,可不能為此犧牲了無數將士的性命。」
「少跟我來這一套,講些廢話。我已經發現了條無人知道的小路,可以快速地抵達。不會有問題的,並且,現在巫郡城極其的空虛,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現在只是告知你,不需要聽你的話。」鹿余也喝道。
說完,鹿余轉身就往外走。
「鹿余!你最好想清楚些!」韋懷還想提醒鹿余。
鹿余卻腳步不帶停的,頭也不回地道:「我已經決定了,不必多說!」
然後。
鹿余帶着護衛離開,趕去自己的營地。
本來寂靜的斷腸關中,因為鹿余的回來,立刻變得暗流涌動。
鹿余回到軍營,立刻升帳,命手下將領集結。
一會兒,八位偏將入內,分立兩側。
鹿余面無表情的盯着眾人的臉,目光犀利,不發一言。
這讓眾將心裏直打鼓,摸不清楚自己做錯了什麼,讓將軍的臉色這麼地難看。
終於,鹿余開口了:「我不在斷腸關的這段日子,你們有人在跟韋懷套近乎,別以為我不曉得,但我也不想追究過去的事情,你們即刻召集人馬,這就隨我出關,前去進攻巫郡城。這次出征,地勢險峻且複雜,馬不必騎,輜重也要儘量的少帶,全軍只帶乾糧,輕裝簡行…」
聽到這話,眾將都是愣住了。
怎麼大老遠的去打巫郡城?
巫郡城遠在數百里外,還要走路走過去,更不要說深入敵國腹地的危險性了,怎麼看都是極富冒險性。聽鹿余的意思,應該是一次奇襲,急行軍奔赴巫郡城下,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但話說回來,若真能拿下巫郡城,這份功勞就大了去了。
眾將一時間內心炙熱起來。
「各位,等我們攻下巫郡城,就是越國開疆拓土的曠世首功,你們必可以加官進爵,光耀門楣!因此,會有些冒險,但也是值得的,懂了嗎?」鹿余沉聲地喝道。
眾將齊聲回答:「我等明白。」
誰能抵擋立下第一功勞的誘惑呢?
鹿余嗯一聲,揮了揮手,命各將趕緊下去做好準備。
此時。
韋懷也急召了手下的部將,向他們講述了鹿余的計劃。
韋懷手下的將領聽到後,也都躍躍欲試,渴望着冒險立大功。
「將軍,鹿將軍的計劃雖說有些冒險,可只要成功了,那就是我大越的蓋世之功!末將願率領本部兵,也加入到這次的行動中,總不能功勞全被他們獨吞了。」
「就是,末將也願領兵同去!」
「…」
聽到手下的紛紛請戰,韋懷卻沉吟着。
他也知道,一旦真的成功,越國將一掃丟了虎荊關和白草關的陰霾。
片刻,韋懷嘆氣道:「我卻覺得,其中大有問題,甚至鹿余本人,似乎也不對頭。」
聽到這話,眾將都是呆住了。
這時,一名年紀較大的部將,小聲地問:「韋將軍,您是說,鹿將軍可能投靠雍人了?」
韋懷搖搖頭,道:「我對鹿余也算相當的了解,他是鹿大將軍的私生子,自小心中最強烈的願望,就是靠自己拼個出人頭地,好狠狠打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的臉。他不會投效雍人的。大概我多慮了,他只是太想立功。」
說完,韋懷又估算起了斷腸關的軍力。
斷腸關內共有三萬兵馬,就算鹿余帶走了一萬五千兵,剩下的兵力也足夠抵擋大雍的進攻。
韋懷雖說很小心謹慎,但也清楚用兵之法的。要是此次偷襲巫郡城,真的成了,意義就極其重大,會讓國主和王后大喜過望。
想到這些,韋懷起身去找鹿余。
夜色中,鹿余的軍隊正在快速地集結。
見韋懷過來,鹿余嘴角泛起一絲笑容,但很快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