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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明珠掌摑宮人又被太皇太后遣送出宮的新聞很快就流傳得到處都是,只是那有心之人還給她添了個罪名——對閔太后不敬,生生把閔太后給氣病了。
於是新帳舊賬被人疊加起來,她簡直就是個頑劣無禮、驕橫霸道的壞脾氣姑娘,閒話傳到崔氏耳朵里,只把崔氏氣得不行,偏明珠無所謂,一門心思只等宮中的消息,想知道太皇太后究竟有沒有和閔太后掐起來。
在屋裏無所事事地消磨了一整天之後,好不容易聽說父兄歸家,立即跑去觀海居尋人,叫看守的小廝:「去和相爺通傳,就說我有事要見他老人家。急事!」
小廝不敢拂逆她,立刻就往前通報去了。明珠卻是個急性子,加上被寵得過分,前頭小廝去通傳,她自己後腳就跟着走,反正父親若無緊要的大事通常都會見她的,就算是有緊要的大事也不要緊,她自可在一旁的廂房裏等着就是了。
走到廊下,突然發現父親身邊的侍衛頭領謝思齊和一個人站在廊下低聲說話,那人有些眼熟,打眼一瞧,原來是宇文初身邊的敬松,由不得有些驚愕,這人來這裏做什麼?再看通傳的小廝也只是遠遠地站在門口低聲回話,就猜宇文初大抵是來了府里,此刻正在房中。
明珠真是不想見到這個人,從前是覺得他變化無常的,讓她猜不透他的心思,又討不了好,現在則是因為和他一起經歷了那天的事,讓她覺得十分尷尬羞恥。當即轉過身便走了,打算等宇文初走了再來。
此刻已是黃昏,許多鳥兒飛來停在樹上,嘰嘰喳喳叫個不休,又有晚霞掩映林間,投影在碧波之上,將湖邊的山石襯得美輪美奐的,明珠偶一回頭瞧見這般景象,心便醉了,也懶得回去,尋了個安靜避風不顯眼的地方坐下來,只管貪看眼前的美景。
看了一會兒,聽見腳步聲響,抬頭瞧去,只見小廝領着個昂藏青年目不斜視、昂首闊步地朝着這邊而來,便笑着跳出去重重拍了那人的肩頭一下,和他打招呼:「沈瑞林!你從哪裏來?」
沈瑞林原以為傅相嚴厲自持,這書房重地外想來也不會有那閒雜人等在此逗留,卻沒想到這嶙峋的假山石間竟然會突然跳出個人來給了他重重一擊,先就被嚇了一跳,再就要動手還擊,卻見那人湊上前來,一雙明媚的大眼睛忽閃着盯了他看,驚訝道:「你傻了啊?不認識我了嗎?」
淡淡的幽香瞬間便撲了滿懷,那人身形玲瓏,面若桃花,不,桃花也不及她三分顏色,目若秋水,秋水也只及她三分清亮。一身醒目的朱紅色衫裙,比天邊的那輪落日還要炫目幾分。沈瑞林的心便仿若被人緊緊揪住捏了一把,險些氣都喘不過來險些昏厥之後再又被鬆了開去,偏又忘了該怎麼呼吸,只是傻傻地看着面前的明珠,一張俊臉紅得滴血。
「真是傻了麼?」明珠伸出一隻手,在沈瑞林面前晃了晃:「沈瑞林,你認得這是什麼嗎?」見沈瑞林還是沒反應,便轉過頭去對着引他進來的小廝哈哈大笑起來:「他別不是被我嚇傻了吧?」
小廝也覺得好笑,只不敢失禮,低了頭忍笑。沈瑞林這才回過味來,紅着臉將那只在他面前晃動不休的肥白小手一下撥開,瓮聲瓮氣地道:「你怎麼還是這樣頑劣的性子?」他想努力做出個浩然正氣的模樣來,奈何真是害羞得緊,高大的身影襯着一張害羞通紅的臉,反倒顯得越加可愛可喜了。
明珠看得好笑,哈哈大笑着道:「你怎麼還是這樣害羞的性子?不是說做了將軍的?比大姑娘還要害羞,怎麼上陣殺敵啊!」
沈瑞林瞪她一眼,色厲內荏地道:「你才害羞呢!又想找打是吧?」
明珠惡劣地朝他吐舌頭:「不服氣就來打我啊?傻大個兒,一輩子只會吵不過我就想打人!你也好意思動手麼?你這麼大一個男子漢,好意思欺負我一個小女人!」
沈瑞林氣鼓鼓地瞪着她,有心想說兩句卻又實在嘴笨,不說又憋得慌,便只能漲紅了臉,無措又可憐。
明珠看着他的老實樣兒,覺得自己也有些過了,便收了笑容,正色道:「瑞林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這是要去見我爹嗎?」
沈瑞林見她不作怪了,才暗裏鬆了口氣,憨直地笑了笑:「昨天晚上才到的,因為有事耽擱了,這時候才能有空來拜見姑父。」
明珠就邀請他在湖邊的山石上略坐一坐:「我爹在待客呢,我也在排隊等召見,你去了也是在一旁的屋子裏空等着,你要是不嫌棄,就和我在這裏坐着吹吹京城的晚風吧。」
沈瑞林卻不肯坐,皺着眉頭看她一眼,再示意領路的小廝走開。
明珠不由大感興趣,也神神秘秘地道:「你可是有什麼好玩的事要說給我聽?」
沈瑞林嚴厲地皺了皺眉,瓮聲瓮氣地道:「你再不是小姑娘了,已然是將要出嫁的人,怎麼還可以這樣放浪形骸的呢?貿然就敢邀請我和你在這裏獨坐,傳出去可怎麼好?我來之前就聽好多人說你的壞話……」
「你原本不信,現在才知道是真的,對嗎?」明珠好笑極了,半點都不生沈瑞林的氣。只因她知道這個青梅竹馬的玩伴是個什麼性子,他性子魯直端方,心地卻是一等一的忠良厚道,在那人人喊打的不堪歲月里,他違抗父命,從始至終默默守在一旁,豁出全力去幫傅氏,甚至於親自護送母親和侄兒前去昌華公主那裏。昌華公主、蔡明舒、安小故、沈瑞林,便是她那在那段噩夢裏的一抹亮色,再見到他,感覺真是很好。
沈瑞林對上明珠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臉便又紅了,不敢和她對視,側開視線悶聲道:「我也不信的,你是頑劣不堪,但心地從來不壞。我只是覺着你若是收斂一些,讓他們找不到閒話可說,豈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