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妃遇刺、刺客再當眾鳴冤的事情很快傳遍了京城,肖乳娘飛快地奔進房內,白着臉道:「姑娘,姬風被送到兵馬司去了。愛字閣 www.aizige.com百度搜索(饗)$(cun)$(小)$(說)$(網)XiangcunXiaoshuo .com」
姬慧跪坐在佛像前數着佛豆,聞言手便停了下來。好一歇,她才聲音乾澀地問:「姬風當時怎麼做的,怎麼說的,她又是怎麼說,怎麼做的?你一一說來。」
肖乳娘連忙把經過說了,哭道:「姬風只說自己是北地姬氏的人,並不敢說出姑娘您,姑娘救救他吧,他進了兵馬司,定然有死無生,若是再被那些人搞點鬼,往姑娘身上潑一盆髒水,說您想要刺殺攝政王妃,那該怎麼辦?這個計劃太冒險了,老奴早就覺得不妥當,您卻不肯聽。」
這時候說這些又有什麼用?想用輿論逼迫傅明珠出手已然不可能了。姬慧心煩意亂:「你不要哭了,讓我靜靜。」
肖乳娘哭眼抹淚,只是不敢再出聲了。
姬慧靜下心來繼續撿佛豆,更鼓過了三更,她終於把佛豆撿好了,她示意肖乳娘扶她起來,替她捏着因為久跪而失去知覺的大腿,輕聲道:「她比我想像的更聰明。姬風為了我豁出命去,我不能不管他,事情走到這一步,我只好親自登門去求她了。乳娘你明日送信入宮,求陛下千萬抽空來一趟。」
宇文光第三天才來,仍舊帶了傅紫霏一道,他已經聽說了姬風的事情,雖然姬風在兵馬司咬緊牙關,不肯說出姬慧,但知道經過的人都能猜得到這中間的事。因此他對着姬慧也沒什麼好臉色:「為什麼要怎麼做?」
姬慧跪到地上低聲道:「民女事前並不知情。我們北地人都是眼裏不能揉沙子的,姬風他忠心為主,只以為是為我好,為我鳴不平,卻不知道這是京城,那是攝政王妃,不是尋常人。」
宇文光沉默下來,良久方道:「你要朕怎麼做?」
姬慧哭道:「雖然那日紛亂,但民女腹中的孩子是攝政王的沒錯!民女自小吃夠了苦頭,不想自己的孩子也重蹈覆轍,只要她肯認他,給這孩子一個名分,民女雖死無憾!等這孩子生下來,民女就自己死掉。求陛下拉民女一把!」
宇文光一直坐着沒說話,肖乳娘急得不行,傅紫霏冷眼看着,覺得宇文光一定會答應的。太皇太后的話沒錯,宇文光的確是個容易心軟的人。想到太皇太后,她便十分遺憾,若是太皇太后還活着,這件事不知會演變成什麼樣子呢。
果然,宇文光默然起身:「走吧。朕最後幫你這一回。」
傅紫霏微不可見地翹起唇角:「攝政王妃不喜見到臣妾,臣妾在這裏等候陛下回來。」
宇文光的心情糟糕透了:「嗯。」
傅紫霏送走宇文光和姬慧等人,便在廊下坐下來,盯着天邊的流雲發怔。許久,她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袖子,招手叫來了負責別院的管事:「你還記得太皇太后嗎?」
管事跪在地上,神態虔誠地道:「奴婢一直都記得。」
「那還記得在娘娘面前發下的誓言嗎?」傅紫霏微笑着亮出一方小印,印章不大,只得小拇指尖大小,刻的是一隻飛舞的鳳凰,殘留着的鮮艷硃砂里混雜着燦爛金屑,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管事只看了一眼,便垂下了眼:「見印如見人,奴婢記得。」
傅紫霏收起小印:「如今像你這樣有良心的人真是不多了。你過來,我有事要你做,這是太皇太后的遺命,做完這件事,你便解脫了……」
攝政王府,明珠含笑讓人給姬慧端凳子:「姬姑娘什麼時候回的京城?什麼時候成的親?怎麼也不使人來和我說一聲?我怎麼都得給你備一份厚禮恭賀你才是。」
姬慧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垂了眼低聲道:「王妃又何必明知故問。」
明珠收了笑容:「我不知。」姬慧既然做得,她就說得,她的客氣只對着從前的姬慧,並不是眼前大了肚子、步步緊逼的姬慧。
姬慧被她逼得十分狼狽,低聲道:「民女情非得已,還望王妃寬懷大度,體諒一二。」
宇文光低咳一聲,十分尷尬地道:「六皇嬸息怒,這中間有誤會,都是為了六皇叔好,先聽姬慧說說經過,你再決定也不遲。」
明珠被噁心壞了,一個小孩子摻和這種破事做什麼?她也笑:「我着實不知這裏頭有我們殿下什麼事。還望陛下明示。」
宇文光硬着頭皮道:「姬慧肚子裏的孩子是六皇叔的。」
明珠怒了:「我還以為是我的,誰的孩子就去找誰唄。」
宇文光和姬慧都沒話說了,肖乳娘見勢頭不好,連忙道:「攝政王忙於軍務大事,顧不過來,王妃是他的賢內助,是王府的主母,這種事情當然要找您管才對。這孩子將來也要叫您一聲母妃不是?」
明珠還未開口,冬蕙等人已然輕蔑地笑了起來,更有人在外頭高聲笑道:「這是誰家的野孩子找不着爹,非得逼着人相認?連嫡母都找好了,哎呦呦,真是大開眼界了。」
姬慧羞憤交加,血紅了臉厲聲喝斥肖乳娘:「下去!」
肖乳娘白着臉退到角落裏,不敢再說話。
傅明正扶着齊王妃進來,笑眯眯地給宇文光行禮:「不知陛下在此,還請陛下饒恕臣的悖妄之罪。」
宇文光立時就知道自己來錯了,到底還是年紀小見識少,這事兒他可以讓其他宗室來辦,例如說齊王妃什麼的,就不該他自己出面。但事已至此,並無退路,他很尷尬地示意傅明正起來:「不知者不罪。」
傅明正笑着道:「陛下英明。」再扶齊王妃坐下,笑道:「皇室血脈不容混淆,事關重大,臣請齊王妃來幫着做個見證。姬姑娘沒意見吧?」
姬慧又羞又氣,突然大聲哭道:「我也是受害者!並不是我故意要這樣做的,丟臉丟人,以為我真就這麼不要臉麼?若只是我一人,我定然不肯受這惡氣,可是,可是我肚子裏有了他,要我去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