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拿着魚聞了聞,是剛剛烤好的,還有點兒燙,香氣也不錯,還香料的味道,看不出來這六皇子還有這手藝,不過是他自己烤的還是下屬烤的就不知道了。
穆九剛剛吃完魚,明光端着飯菜來了,看着桌子上還沒丟掉的魚骨頭,他也只是眉頭皺了皺,放下托盤之後用油紙將那些包起來。
那虔誠的模樣看得穆九無語:「我說明光,你不會準備把這魚骨頭拿去埋了順便再超度一下吧?」
她覺得明光這呆和尚幹得出來這事兒。
明光一手打了個佛偈:「阿彌陀佛,既然出現在我佛門之中,貧僧將它埋了,有何不可?」
穆九扯了扯唇角:「沒什麼不可,就是讓你等一下,小青魚那兒還有一條沒吃完呢。」
小青魚立刻加快吃魚的速度,然後恭敬的將魚骨頭交給明光,第一次吃魚吃出了罪惡感。
等明光拿着魚骨頭出去,穆九才拿起筷子吃桌上的飯菜,青魚看了一眼,很是驚訝,這色香味俱全的居然是齋菜?
不是說齋菜都是素的,清湯寡水嗎?
穆九看出她小臉上的疑惑,解釋道:「明光經常跟了緣大師雲遊四方,學了不少齋菜的做法,有些地方還能把齋菜做出肉的味道,這可是別處吃不到的手藝,過來嘗嘗。」
三個菜,兩碗米飯,主僕兩人吃完全夠了。
吃了幾口菜,小青魚捧着飯碗恨不得把碗都吞了:「主子,這明光師父的手藝也太好了,不讓他當廚子可惜了。」
被做和尚耽誤的廚子嗎?
穆九失笑,她什麼都吃,並非重口福之欲的人,不過明光做的齋菜確實好吃,最主要的是天南地北都有,每次回來都換不同的菜,她這個貓在楚京的人也就只有這一口能解解饞了。
吃完飯,穆九讓小青魚自己睡,而她則去了佛堂,神像之下,明光一身青灰色長衫盤腿而坐,閉着眼敲打木魚,嘴裏輕聲的念着經文。
穆九沒有打擾他,拉了一個蒲團靠在柱子旁邊,看了看那巨大的佛陀神像,雙手枕在腦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老和尚總說她與佛無緣,穆九卻不覺得,她覺得緣分深着呢,不然這世上悅耳的琴音千千萬,為何她只有聽着這念經的聲音才睡得香甜呢?
若是以後一直與經文相伴,一定是個不錯的選擇。
穆九難得一下子入睡,可也沒睡多久,一股冷風從殿外吹來,穆九睜開眼眸,一雙眸子空洞幽幽,下一刻驟然起身將準備出去看看的明光壓了回去,輕輕的聲音在夜色里透着兩分詭譎:「小和尚就該念經,這些事情用不着你管。」
明光面色掙扎:「寺里還有香客,他們是無辜的,貧僧不能視而不見。」
穆九嗤笑一聲:「你一個從未殺人的和尚跑去阻止那些殺人如麻的殺手,送菜嗎?」
說完乾脆的點了他的穴道,不說話不動才乖。
小青魚摸索了過來,一張稚嫩的小臉板着。
「主子。」她單膝跪地:「是衝着六皇子他們來的,全都去了左邊禪房。」
這點兒還真是不意外,想來是白天刺殺的人捲土重來,難得蕭君夙和夏侯堇落單,自然要將他們全部滅掉才好。
不過穆九不相信蕭君夙什麼都沒有準備,堂堂一方軍侯若是被人刺殺死在這裏,那就真的貽笑大方了。
左邊禪房打得熱火朝天,亦如穆九的猜測,蕭君夙的暗衛早就蟄伏在暗處,就等這些人的到來將他們一網打盡。
禁止殺生的佛門聖地此刻刀光劍影,血染山牆。
這是兩方人馬的恩怨,那些殺手也目標明確,就是要蕭君夙和六皇子的人頭,其他人根本沒時間去關注,偏偏這裏出了一個意外。
穆憐心不知道怎麼跑到了那裏,還被一個殺手看見,眼看那殺手就要衝過來滅口,她猛然衝去中間:「六殿下救命。」
「我去,她從哪兒鑽出來的?」
夏侯堇嚇了一大跳,但好歹知道穆憐心是穆家的小姐,立刻衝過去挑開殺手的劍把她扯起來:「快進去。」
兩個殺手看見夏侯堇居然在乎這個女人,同時向他進攻,夏侯堇的功夫對付一個殺手都吃力,更別說兩個,而他身後還有個穆憐心,手臂上挨了一劍還沒緩和過來,下一個殺招又直取面門。
眼看就要掛了,夏侯堇嚇得心臟都停止,電光火石之間,一把森寒的長劍很空而來,打開了致命攻擊,是蕭君夙。
然而蕭君夙也不樂觀,他本身就有傷,剛剛他離得遠,把劍擲出來又眨眼睛過來救人,不可避免的露出空隙,後背又挨了一劍,不過到底是上戰場的人,拼的就是狠勁兒,立刻還過去,頃刻間地上多了兩具屍體。
夏侯堇捂着手臂退到了牆腳,旁邊是嚇得一臉慘白的穆憐心,驚嚇之餘還不忘關心夏侯堇:「殿下,你傷得重不重,要不要我幫你包紮一下。」
夏侯堇都痛得不想說話了,這刀劍砍在身上可不是說着玩兒的,他可沒有蕭君夙那麼牛掰,哪怕刀子扎在身上也不皺眉頭,他沒好氣的看着穆憐心:「救你這一命,本殿和定北侯都替你挨刀,這大半夜的沒事兒亂跑什麼?」
穆憐心瞬間委屈得哭出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認床睡不着起來走走,結果卻迷路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嗚嗚嗚嗚......」
夏侯堇聽着這女人的哭聲頭都快炸了,拜託,他這個受傷的還沒哭呢?
突然一道黑影過來,直接揪住夏侯堇的衣領:「走。」
「咻咻咻。」漫天的箭雨落下,閃着藍幽幽的光芒,竟然全都是淬了毒的。
扯着夏侯堇走的自然是蕭君夙,至於穆憐心,直接被南風打暈了拎起來,夏侯堇看着無語,這不懂憐香惜玉的木頭疙瘩,對女孩子怎麼能這麼粗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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