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如果我是煌羅的主政人,我會選擇這麼做!」最後,蘇芸補充道。
這一句補充讓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自蘇芸以夢天機的繼承人身份出現在身毒貴族們的視野中那時起,關於她和煌羅的關係的流言就一直很囂張。在她面前時,所有人都會下意識地避諱着這個話題,雖然轉身以後他們也從來沒有忘記過討論。
沒想到——
她居然主動把禁語說出了口!
難不成她其實和煌羅沒有多少關係?
又或者她已經決定了立場,在煌羅和身毒之中?
一時間,心中萬千翻滾,大部分人都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評價蘇芸的這個建議。
「關於我的身份,一直以來都有很多流言,你們其實不用避諱,這些都是事實。」蘇芸乾脆地說道,「我母親是夢家人,但我的父親卻是煌羅人,所以不論是對煌羅還是對身毒,我的感情都很矛盾很複雜。我希望兩個國家不要打仗,但我更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唯一能做的,是不主動挑起戰爭,但如果兩者中有一方一定要開戰,我會選擇站在被侵略的一邊。因為百姓是無辜的!」
一番簡短的話,完全地表明了她的立場,也讓所有對她有疑惑的人們接受了她的策劃!
這是任何一個嵌在夾縫中的人都會做出的選擇,不主動發動戰爭,但也不會為了所謂的養育之恩,對百姓的苦難視而不見!
軍機會議的現場氣氛也隨之改變,人們認真可信地討論着蘇芸的計劃,並為她的計劃的可實行性作進一步的細化。
在這些老鱷的眼中,她的計劃雖然主旨很好,對於具體的執行卻過分理想化,沒有可靠的步驟,另外關於行軍的問題也過分理想化。
男人們絮絮叨叨地討論着,每個細節都不放過,蘇芸則在討論進行大半的時候,離開了書房。
夜君燃也隨之走出。
……
看着寬大而筆直的朝道,蘇芸低聲道:「會不會覺得我很虛偽,明明都私帶煌羅人來參加軍機會議了,卻在大家面前說那麼冠冕堂皇的話!」
夜君燃笑道:「不會,在我眼裏你做什麼都是正確的。而且你的話也確實很有道理,戰爭從來只會苦了黎民百姓,戰爭雙方則互有勝負。」
「那你為什麼還要發動戰爭?」蘇芸反問道。
夜君燃莞爾一笑:「我說過我是個自私的男人。百姓的苦和我無關,我只想更早更快地找到你。」
「你是說——」蘇芸皺了下眉,男人的坦率讓她無力。
夜君燃笑道:「都是為了你。當我看到反面畫了夢氏傳送陣的信紙的時候,我就開始擔心了,我希望你能平安無事,卻又不得不做好最壞的打算。之所以選擇最不利的時間出動,名義上是為父報仇,真正的目的卻是——如果你真是不幸落在了夢天機手中,我至少可以用土地把你換回來!」
「你太……」蘇芸哽咽了,不知道此時時刻該說些什麼才好。
難怪一路疾行不分兵把守已經獲取的城池,難怪飛鷹願意出兵配合他的計劃。
他們……原來都是為了她!
猛然意識到自己居然結下了那麼多生死相許的朋友,蘇芸的心中有感動,更有流淚的衝動。
看她突然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夜君燃慌了,急忙道:「我知道我做的很過分,是我的一廂情願把你推進了進退兩難的局面,但是我……我也已經沒有選擇權,我不想失去你。為了不失去你,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天下那麼大,我不能失去的只有你。」
「……我覺得你……你……」蘇芸生生地嘆了口氣,夜君燃的坦率和直接讓她汗顏,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夜君燃看她眼角的晶瑩漸漸散去,心中也頓感一陣輕鬆,道:「不哭了不哭了,這次的事情結束以後,你想怎麼發落我都不要緊,但是現在……暫時一切都聽我的,好嗎?」
「你又想幹什麼?」蘇芸問道,看着男人似笑非笑的樣子,她的腦海中也划過了一道閃電。
「莫非——你是要——」
夜君燃點了點頭:「是的,見過舅舅以後,我們就決定這麼做了。我們得把你從夾縫中拉出來,不惜代價」
「可是——」蘇芸還是有些猶豫。
夜君燃道:「你現在的處境註定你的決定偏向哪一方,都註定里外不是人。畢竟,你是夢天機的繼承人,也是我的妻子。我們不介意你的想法,但是百姓不會這麼想!既然百分百地里外不是人,為什麼不乾脆把事情做絕?!輿?論是可以人為引導的,只要姬家的名聲徹底臭掉壞掉,而我方的行為佔據了大義。最多一百年的時間,身毒百姓對你的恨意就會消失,甚至,他們會感謝你,覺得是你把國家領到了新的世界。」
「……我還是覺得你們過分了。」蘇芸嘟囔地說道,「答應我,不要傷及太多無辜,畢竟百姓們都是可憐的。」
夜君燃笑道:「我謀求的是你的高潔名聲,以及千秋萬代的以後,怎麼可能會傷及百姓留下殺名呢?哪怕是為了你,我也會……有人來了!」
蘇芸聞言,急忙抬起頭,擺出訓斥的面孔,對夜君燃道:「做個小事情都做不好,還居然這麼多的解釋!」
夜君燃也配合着點頭,指手畫腳地嗚嗚着,將啞奴的形象貫徹到底。
而這時,皇后的鑾駕也終於到了面前。
「聽說蘇小姐也在今天的軍機會議的出席名單里,為何你不在裏面參加會議?」她笑着問道,似乎對蘇芸出現在外面這件事情感到異常的差異。
蘇芸笑道:「我是在出席的名單里,可是我這樣的身份,留在裏面只會讓大家都沒法痛快說話,自己也感覺不舒服。所以乾脆出來走走,免得憋悶。」
「憋悶這個詞用的好。」皇后滿臉笑容道,「我也參加過軍機會議,可是真只能說太憋悶了。」
說話的同時,她看到了趴在蘇芸肩上的球球,道:「這小魔獸倒是生得可愛,烏溜溜毛茸茸的,好像個煤球糰子。」
「它是我無意中撿到的,以前是在黑暗中生活的。」蘇芸驕傲的介紹道,「所以毛髮天生黑色。」
皇后於是伸手戳了戳球球的胖臉,道:「好軟好軟的小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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