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可笑的女人
離開后妃陵園後,龍嬤嬤和麗太后登上自傍晚後就停在官道旁的烏蓬馬車。
這是早就安排好的接應人,雖然麗太后也不知道馬車究竟屬於哪股勢力,只知道他們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力量。
然而,進入馬車後,麗太后卻看到了一個意料外的客人:「歐陽?你怎麼也——」
帶着銀面具的歐陽微微低了下頭,道:「莫非太后對我的出現感覺意外?」
「不,不!」麗太后假笑着,她怎麼能承認自己從最開始的時候就計劃甩掉所有的人!尤其是歐陽無虞!他為自己配置了假死的毒藥,所以她詐死成功以後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殺他滅口!
「我其實只是想給太后一個驚喜。」略帶沉悶的聲音從面具後流出,每一個字符讓麗太后背上冷汗涔涔。
「確實是個大驚喜啊,」麗太后乾巴巴地說道,「本來還想着要怎麼通知你出城呢!沒想到你居然早就……」
「我既然選擇了效忠太后,自然要對太后您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歐陽聲調平靜地說着,仿佛出現在此處是非常應該的事情。
麗太后的心裏一陣打鼓,直到此刻她才發現,她對這個從天而降的歐陽似乎一無所知。
她不知道他的故鄉在哪裏,不知道他為何帶上銀面具,不知道他為何拒絕蘇芸的意在拉攏,更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力量讓他堅定地效忠自己!
難道——
黑色的閃電划過心頭,麗太后的掌心滿是冷汗:「歐陽無虞,你到底是什麼人!」
歐陽聞言,笑道:「我是個醫生,救死扶傷的醫生罷了。太后,您的臉色……為什麼這麼蒼白?」
麗太后此刻已經顧不得矜持,她將龍嬤嬤一把推上去撞向歐陽,同時掀開車簾,大喊道:「停車!馬上給我停車!」
「停車?」車夫陰笑着,當真勒緊了韁繩,將馬車停下了。
女人急忙跳下馬車,可惜她抓起裙子還沒衝出十步,就被車夫一把拽了回來,重重地摔在地上!
麗太后哪受過這等對待,大怒:「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本宮可是太后,本宮一句話就能讓你人頭落地,滿門抄斬!」
「你是太后?天下人都知道,太后昨日已經出殯,葬入了后妃園陵。你只是個長得像太后妄圖渾水摸魚的女騙子!」車夫惡毒地罵道,依照煌羅的規矩,假冒皇親是十惡不赦的罪行,當挖心處死!
「我真的是太后!我可以給你們珠寶……給你們很多很多的錢!只要你們送我去燕王府!他會給你們很多很多的寶物,幾輩子都享用不盡!」意識到自己落入陷阱的麗太后,苦苦哀求道。
車夫卻不為所動:「如果我把你送到陛下面前,陛下會給我封官!可比燕王能給我的多多了!」
聽到這裏,麗太后終於明白了他們的險惡用心:「……原來你們是夜君燃的人!我錯看你們了!夜君燃,算你狠!但是詭計能夠贏得了一時,贏不了一世!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早晚會有——」
嘩啦啦!一道閃電劈過,將夜晚變成白晝。
麗太后看到,前方三百步的枯樹下,分明站了個穿着銀灰色斗篷的纖細身形。
「你是誰!你也是來看本宮笑話的嗎!」她惡毒地罵道。
那身影聞言,脫下了斗篷,黑髮披瀉而下,本該是五官的地方卻只剩下一張蒼白的面具。
面具上面畫滿了血紅色的線條,竟然是——
「夜君燃雖然是人間的帝王,但還沒有資格讓我跪下我的膝蓋。」假面人如此說道,聲音略有些清脆,顯然是個女子。
麗太后已經徹底呆滯了:「你是什麼人!要對我做什麼!」
「趙麗娘,你忘記了我的聲音嗎?二十多年前,你就是從我手上接過毒藥,把你親姐姐毒殺的!」面具上畫滿血紅線條的女人冷冰冰地說道,不過眨眼間的功夫,她便從樹下移動到趙麗娘的面前。
這份修為,竟是武尊巔峰!
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招惹了如此強橫實力的麗太后,此刻已經嚇得好像爛泥一般,徹底癱在地上,而歐陽這時也已經解決了龍嬤嬤,從車廂內走出:「果然,跟着麗太后就能見到你,虛面殿下!」
「你怎麼知道我是虛面?」女人顯然有些錯愕,「你不是組織里的人,雖然也帶着面具。」
「我原本確實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如果沒有數年前的一場意外。」歐陽無虞略帶怨毒地說道,「想起來了嗎?虛面殿下,我的一切痛苦都是你們害的!我找你們已經很久了!」
「你想找組織報仇?」女人發出狂妄的笑聲,「憑什麼?憑你那破破爛爛的身體,還是你血管里流着的毒?歐陽無虞,你很聰明也很能忍,但你到底還是太單純了,你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還是太淺了!」
「我只知道,我不會讓任何企圖傷害我的恩人的勢力繼續存在下去!」歐陽無虞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配愛她,但我會在她看不到的角落保護她!這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事情!」
「嘖嘖!看不出你小子還是個痴心種子!」被稱為虛面的女人譏諷地說道,「可惜我在這世上最討厭的就是痴心人!原本我看在你體內的印蟲的份上,我還想留你性命,讓你為組織效力,可惜你冥頑不靈,那也只能——」
「人生在世,誰無一死!只要死的有價值,也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歐陽無虞豪邁地說道,他已經有死的覺悟了!
雖然對方的實力遠在他之上,可他卻也有最後的絕招!
他全身的血都是劇毒,如果他不惜性命自爆全身,化身肉山血海,就算是——
麗太后聽到這裏,已經感動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她萬萬沒想到歐陽無虞居然是個如此忠貞不二的男人。
「歐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今生無緣份,來生再苦再難,我也要和你——」她哽咽地說着,半輩子的爭強好勝此刻看來是一場鏡花水月,唯有真心人才是值得珍惜的。
可惜——
「趙麗娘,你也自我感覺太好了點吧!」虛面一陣見血地說道,「歐陽無虞喜歡的人、願意為之去死的人都是蘇芸,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