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痛苦卻有盼頭。
唯一讓他感到彆扭的就是同病房的大g佬米奇,一直對他的菊花虎視眈眈且賊心不死,特別是讓他替自己送信過後,他看自己的眼神愈發不再掩飾。
明晃晃的盯着,就差流口水了。
並且,陳宇還從一個與他關係較好的小護士口中得知,米奇其實早幾天就可以出院了,他菊花的傷勢早就全部癒合。
醫院也勸過米奇幾次,告訴他已經可以出院,可是米奇死活賴着就是不走,住院費一分不少的交,屁股打死也不挪窩。
米奇之心,路人皆知。
這是盯着自己呢!
準確的說,是盯着自己的菊花呢!
一個二弟徹底被廢掉,並且後門被超級大開大合的一個人,對米奇這類人的吸引力大的無法想像。
可是陳宇對此卻無可奈何。
畢竟這是讓他替自己送信的要求。
雖然陳宇從未打算履行罷了。
就在陳宇舉撅着屁股,看着窗外自由飛翔的鳥兒,見鳥思鳥的時候,病房門口突然傳來一道令他朝思暮想的聲音。
「陳宇是在這間病房吧?」
聲音並不大,卻很有辨識度。
熟悉的聲音讓陳宇蹭的一下子從病床上翻身跳了下去,剛剛有癒合跡象的皮燕子再一次被撕裂開。
不過陳宇絲毫沒有理會,也不在意,開玩笑,大師傅來了,什麼皮燕子不皮燕子,不重要了。
皮燕子能有二弟重要嗎?
陳宇顫顫巍巍的站在病床旁,望眼欲穿的看向緊閉的白色病房門,雖然距離很近,可是陳宇卻覺得很遠。
之前在山上,被大師傅逼着用銀針練手藝活,陳宇可謂是對這個大師傅煩透了,一聽到大師傅的聲音就渾身不舒服。
可是現在,明明下山沒多久,可再一次聽到那個明明令自己厭煩的聲音,此刻卻覺得無比的親切,很溫暖,很舒服。
終於,緊閉的病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穿着白色衣袍的老者從門外走進來,手裏什麼果籃之類的都沒提。
白色衣袍,修長的身影,氣質傲然,是自己的大師傅沒錯了。
陳宇視線上移,突然頓住。
「師傅,你的臉怎麼了?」
陳宇一瘸一拐的跑過去,也顧不得步子邁得太大會扯到蛋和皮燕子了,滿臉的都是關切。
大師傅戰鬥力不行,這是陳宇清楚的。
可是誰敢如此對大師傅?
都都出來熊貓眼了。
此時李長青兩個煙圈烏青紫黑,腫脹的很厲害,視線都模糊了,這讓他只能從眼縫裏看人。
在李長青的視線里,陳宇便便平平的,還左右晃悠,一副欠揍的樣子。
這讓他對這個徒弟更加的不喜。
也不知為何,再一次看到徒弟,為何心中會如此的厭惡和反感,明明之前還很擔心徒弟的安危。
在山上的時候,雖然徒弟很調皮,也很沒下線,一直和自己作對,可是很孝順,對待自己也很有禮貌。
可是現在,下山還沒幾天,再次見到自己非但不行禮,還左扭右晃的嘲諷自己,真是越來越沒大沒小。
對自己無理也就罷了。
最讓李長青無法忍受的。
是這貨下山後不按照自己的要求去魔都履行婚約,反而跑到什麼江南市的地方丟人現眼,頂着自己的辛苦大半輩子積攢的好名聲為非作歹,治病救人吧卻當滿大街的人把病人給治死,後面還在人家學校門口表演穿褲子拉屎噴屎霧的雜技。
真是丟人都丟到姥姥家了。
丟的他都沒眼看。
那畫面,辣眼睛。
陳宇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師傅的回應,他疑惑的抬手在李長青眼前晃了晃:「師傅,你能看見我嗎?」
不會被人家給揍瞎了吧?
眼都揍成這樣了,還能下針嗎?
我的二弟又得休多息幾天了陳宇有些失落,他還想大師傅來了就把二弟治好,他想出和那個小護士交流交流針線活。
「沒事,我只不過上樓梯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李長青擺擺手,示意自己並無大礙。
只不過煙圈腫脹的太厲害,視線受阻嚴重,他看着凳子想坐下,可是屁股坐下去,卻沒有凳子,反倒是菊花涼颼颼的。
如果不是陳宇扶住,李長青一屁股就得坐花盆裏,那花盆裏還種的仙人球。
你這是沒事的樣子?
陳宇疑惑的撇撇嘴:「師傅,要不我給你在醫院裏也掛個號,咱先看看眼?」
看路都看不清,估計是沒辦法用銀針自醫了。
「胡說什麼?」李長青當時就怒了。
他李長青一代神醫,什麼時候需要別人給他看病治傷了,孽徒!
果真是孽徒,藥王谷的規矩都忘了。
「師傅,你別生氣。」陳宇笑着,扶着李長青坐下,道:「師傅,只要我不瞎,就能看出來你這眼傷明顯就是被人家給揍的,你告訴我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揍的你,我去給你報仇去。」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李長青心中的怒火。
老子為何會變成這幅樣子,還不全是因為你這個孽徒,如果你不在山下到處招惹是非,老子會變成這樣嗎李長青臉色難看,陰沉着大長臉,沉吟了片刻後道:「你可知我這次下山是為了什麼?」
「當然知道。」
一瞬間,陳宇驟然神氣起來,原本因為二弟軟趴趴舉不起來的陰柔氣質,一瞬間煙消雲散,叉着腰,中氣十足:「師傅,你可要為徒兒做主啊!」
想着山下這段時間的悲慘經歷,陳宇就哭從心來,甚至不經意間還捏起了蘭花指:「師傅,我天下無敵的二弟被一個名叫曹謹言的小人給暗算廢掉了,師傅,我還沒履行婚約,我還沒有與宋家小姐洞房花燭,現在只有你能救我了師傅」
陳宇在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着,聽的一旁病床上躺着看戲的米奇一個心驚。
二弟廢了還能救?
開什麼玩笑。
你二弟痊癒了,我怎麼辦?
不過仔細一想,米奇就覺得不可能,這裏可是全江南市最好的醫院,連這裏的專家醫生都說陳宇的二弟沒救了,那就是一定沒救了。
被廢的二弟還想要治好,說什麼春秋大夢話呢!
想通後,米奇繼續安心看戲。
陳宇說的很悲慘,在他的描述下自己是要多慘有多慘,可以頒發年度最慘人物獎的那種。
「好了。」
李長青聽的不斷的皺眉,揮手打掉陳宇放在自己身上的爪子,道:「我一開始下山確實是因為收到了你的來信,是下山來給你主持公道的。」
陳宇更加神氣,不經意間瞥到看戲的米奇,眼神不屑。
狗g佬,還敢對我有不軌之心,等我二弟重振雄風,老子讓你知道什麼叫殘忍。
「你在山上的時候,是多麼好的一孩子,可是下山後,為何變化如此之大?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李長青的語氣里全是失望。
聞言,陳宇瞬間慌了。
「師傅,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
「不,師傅,你聽我解釋,下山後所發生的事情,我都可以解釋。」陳宇哭了,是真的哭了。
男人有淚不輕彈,那是沒到害怕的時候,陳宇是真的怕了。
李長青一揮衣袖:「好,你解釋吧!」
這下輪到陳宇呆愣了,因為他不知道大師傅是因為哪件事生氣,畢竟下山後他遭遇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遲疑了片刻,他小心翼翼問道:「師傅,你想先聽我解釋哪一件事?」
李長青閉上眼:「隨便。」
最煩隨便了陳宇也不敢頂嘴,擱在以往他肯定會懟回去,可是現在大師傅正在氣頭上,他也不敢造次。
「師傅,我救人是真心的,我沒亂來,我是被奸人所害啊」說起這個,陳宇就一肚子怒火。
然而李長青確實揮揮手:「說婚約。」
不是說隨便嘛陳宇撇撇嘴:「婚約婚約沒問題啊!宋家的人對我還挺滿意的。」
這話他說的底氣不足,畢竟那位未見面的未婚妻的母親來找過自己,單方面宣佈接觸婚約。
不過這事大師傅肯定不知道。
李長青睜開模糊的雙眼:「下山前我交代你的什麼?」
「額讓我下山後立刻去魔都宋家,履行婚約。」陳宇小聲道。
李長青語氣不善:「那你為何會在江南市?」
「師傅,我我是在公園遇到了受傷的沐小姐,我是為了救人,對,沐小姐也被曹謹言那個奸人蠱惑。」陳宇又開始滔滔不絕訴說曹謹言的罪行。
「住口。」李長青猛的一拍床板,鐵青着臉:「江南市距離魔都相隔甚遠,中間還隔着一個省,我讓你去魔都宋家與宋家小姐履行婚約,你卻跑到江南市為非作歹,我就問你,兩個城市隔着這麼遠,你是傻逼嗎?」
陳宇懵逼了。
什麼情況?
大師傅怎麼回事?怎麼還爆粗口了?
自己做了什麼,不就是第一次下山迷路了嗎?犯得着如此嗎?
「師傅,迷路也怪不到我吧?我沒手機也不會看導航,迷路很正常啊!」說起這個,陳宇還滿肚子委屈。
山下的科技發展太快,他跟不上。
一開始有人叫他『土鱉』,陳宇還以為那人是誇獎他呢,還擱那樂了半天,說了好幾句謝謝呢!
最後知道真相的他眼淚留下來。
「那你治死人怎麼說?」這事最讓李長青無法容忍。
藥王谷的傳人,什麼時候有治死過人的先例,陳宇算是開了藥王谷的先河。
李長青都擔心藥王谷的先輩們棺材板壓不住,蹦出來把陳宇帶下去。
要丟藥王谷的臉了。
藥王谷傳人,救人還能治死,關鍵是被他治死的那個病人得的還不是必死的大病,只是個簡單的腦梗塞而已。
他閉着眼都能治好。
「師傅,我的醫術你是知道的,雖然比不上你,可我的醫術也不差,我當時是真的想要救人,結果不如意,可是我都是被奸人所害,我是冤枉的啊!」陳宇都跪下了。
到現在他都想不明白,那天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的倒霉,明明很熟悉的針法,可是那次卻怎麼都扎不准。
很奇怪,也很詭異。
en肯定是曹謹言那個狗賊搗的鬼。
「住嘴,腦梗塞這麼簡單的病你都治不好,還有臉說醫術不差?藥王谷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李長青滿臉都是失望:「治死別人也就罷了,還把自己折騰成這個鬼樣子,藥王谷沒有你這麼不成器的弟子。」
什麼意思?
陳宇徹底慌了:「師傅,你這話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別叫我師傅,我沒有你這麼不成器的廢物徒弟。」李長青語氣堅決,連看都不去看跪在地上的陳宇。
這下陳宇當時都愣住了,徹底愣住了。
忘記了道歉,忘記了疑惑,忘記了一切。
過了好大一會,他才緩過來。
心中只有不解和茫然。
為什麼?
大師傅,為什麼?
我做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了嗎?就要把我逐出師門?
不就是救人沒救過來,還治死了嘛!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罪不至此吧!
再說了,就算我不出手,那個老東西也活不了多久。
我救不救他,他都得死,也就是說,他也不是我害死的陳宇一直都是這麼對自己說的,他跪在地上,抬頭看着大師傅。
為什麼?
不,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大師傅一定是誤會了什麼。
對,肯定是有誤會。
大師傅一定也是被小人給蠱惑了,就像沐小姐和沈小姐那般,被小人給騙了。
一定是曹謹言那個狗比,只有那個狗比才會一直針對自己。
該死的曹謹言,你給我等着。
陳宇驟然抬起頭,哭的稀里嘩啦:「師傅,你不要聽信小人的讒言啊,我才是你最疼最親的徒弟,我從小跟着你長大,我什麼人你是最清楚的了,你不能不信我,卻信一個外人的話啊!」
這還有王法嗎?
還有法律嗎?
還有天理嗎?
「就是因為我看着你長大,最清楚你的為人,對你的性子特別最為熟悉。」
說着,李長青嘆了口氣:「都是我的過錯,是我太天真了,我以為讓你下山可以磨練磨練心性,卻沒想到你下山後卻鬧出人命這麼大的災禍。」
「可惜現在說什麼都忘了,你下山就是放虎歸山。」
李長青盯着陳宇的眼睛,一字一頓道:「陳宇,我與你師師徒緣分已盡,從即日起我不再是你師傅,你也不在是我徒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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