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西沉,廣闊的山林也慢慢被黑暗籠罩。
隨着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兩隻正在極速狂奔的巨熊由樹叢中一躍而出,穩穩地停在了一塊被風乾開裂的巨石旁邊。
抖了抖身上的灰塵和樹葉,其中顏色較黃的一隻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張開長滿鋒利獠牙的大嘴,口吐人言道:
「奇怪了,那傢伙跑哪兒去了?俺們找了那麼久,竟然連一點氣息都沒發現。」
說着,還抬起爪子疑惑地摳了摳後腦勺。
經過了一個白天的搜索,兩位北境之王仍然一無所獲。
另一隻毛髮深棕色的巨熊聞言,也是抬起熊掌,托住下巴,做了個十分人性化的姿勢。
「它會不會是躲起來了,這都找一天了,它在森林裏總不能跑得比俺們還快吧?」
這倒不是吹牛,它倆北境之王的名頭可不是白白得來的,兩熊在山林中全力奔行的速度,甚至還要超過平地上奔馳的戰馬。
經過這一個白天的急奔,他們已經跑遍了方圓上百里的範圍。
「沒道理啊。昨天它跟俺們打的時候,身上明明帶有那麼濃重的深淵氣息,就是找個地方躲起來,也應該會留下痕跡啊?」
深棕色巨熊百思不得其解,相比之下,他旁邊的兄弟只是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一臉無所謂道:
「想不通就別想了,哥,你看太陽都下山了,該吃晚飯了吧,俺餓了。」
聽到自己老弟的發言,深棕色巨熊頓時就是勃然大怒,抬起熊掌就給了對方一個大逼兜。
「吃吃吃,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昨天要不是你貪吃跑去整蜂蜜,俺們早就追上它了。」
它說的是昨天,兄弟兩人根據線報,得知了那詭異黑影的確切位置。
它們正興沖沖向對方殺去的時候,路過了一堆蜜蜂的巢穴。
看着那金燦燦的蜂巢,淡黃色巨熊當即就走不動路了,非要上去舔幾口,這才耽誤了一些時間。
等他們趕到現場的時候,只看到了撲街的馬爾福。
淡黃色巨熊頓時有些不服。
「這不也順便救人了嗎?」
「嘿,你還好意思說?俺們直接把它打死了,那兩人哪有機會受傷?」
「你說的好有道理啊,那俺不吃飯了。」
深棕色巨熊聞言再次大怒,又是一個大逼兜甩了上去。
「你傻啊,不吃飯哪有力氣打架?」
「你是老大,你說什麼都對。」
淡黃色巨熊委屈的揉了揉被拍疼的腦門,悄咪咪小聲逼逼。
「還敢頂嘴!」
「啪!」
又是一個響亮的大逼兜聲音在山林中迴蕩。
說到熊最愛吃的食物,那就非河中的鮮魚莫屬。
俗話說,魚與熊掌勢不兩立。
就是因為那些貪吃的巨熊在水中,每一記熊掌的拍下,都會有一條自由的鮮魚,被迫變成鹹魚。
遵循着潺潺的流水之聲,兩隻北境之王很快就找到了一條清澈的小河。
在剛升上夜空的月色照耀下,粼粼的水光之中,正有數條肥美的鮮魚順着水流自由地漂流。
兩熊頓時就流了一地口水。
特別是淡黃色那隻,吃貨本質盡顯,拔腿就朝着河水衝去。
「喂,等等,那邊好像有人。」
不同於被食物蒙蔽雙眼的老弟,深棕色巨熊比較眼尖。
超凡生物的視覺之下,一眼就捕捉到了不遠處的河水中,一個白皙的背影。
那邊正是那幾條鮮魚游向的方向。
那是一個人類的女性,身形在月光的映照下白的耀眼,看着非常纖細,但腰部以上的部位卻非常的雄偉,只是被散落的紅髮遮住,看不真切。
但只看那輪廓就知道,她的老公和孩子肯定不會挨餓。
今天一大早,正在車廂中熟睡的安娜貝爾,就被兩聲女性的驚呼叫醒。
迷迷糊糊的抽回不知何時,伸進艾米麗亞衣襟中的手臂,睡眼惺忪的爬出了車廂。
騎士少女依舊十分敬業地扮演着睡美人的角色。
當她得知莫里斯少爺和鎧甲怪都要離開一段時間的時候,心裏不知為何,又開始忐忑起來。
這倆傢伙不會又想丟下自己跑了吧?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畢竟昨天還有過前科。
也許是擔心再次被遺棄,也許是早上睡的太迷糊,還沒醒,安拉貝爾竟然自告奮勇的推薦自己,想要跟三人一起上路。
為了證明自己還是有那麼一點用處的,還現場施展了一個治療術,當即就讓那位雙腿發軟的盜版太陽騎士原地復活。
本來,處於強制賢者模式下的劉文杰並不想答應。
雖然他自認把持得住,但是這裏深山老林的,萬一這位來自深淵的臥底小姐姐突然獸性大發怎麼辦?
他怕體內的男性本能會違背自己的意願,乖乖躺平,慷慨捐軀,英勇就義。
但作為一個專業的人工智能,光明終端判斷,他們這次既然是去救人的,那麼帶一個奶媽,也是有必要的。
哪怕是半吊子,也比沒有好。
就這樣,一個完整的冒險小隊快速成型。
出發後沒多久,安娜貝爾就後悔了,因為她沒想到自己一行人會以這樣的方式上路。
當他和法比安一人一邊,被鎧甲怪一手一個夾在腋下的時候,來自深淵的臥底小姐姐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而當對方開始了全速奔跑,並在山林中,一個縱躍就是十米高十米遠的時候,安娜貝爾就感到了自己的胃部傳出了強烈的抗議。
而在另一邊,車夫哥已經將今天的早餐全都吐了出來。
反觀劉文杰,則是再次拿到了他那把心心念念的短劍。
昨晚,被迫強行吸收了兩個質量相當不錯的靈魂之後,他的狀態終於又恢復到了久違的完全體。
用不着光明中端照顧,劉文杰自己就有獨特的趕路方法。
他從瑞貝卡小姐那裏,拿了幾張空白紙張,一邊念誦法決,一邊在四張白紙上各畫了一隻馬匹的圖案。
每匹馬的馬背上,還都畫有一個三角形的令旗。
這在道門當中被稱之為「甲馬」。
掏出悄咪咪從臥鋪軟墊上拆下來的幾根紅色細線,將這四幅甲馬圖,分別綁在左右兩腿。
劉文杰閉目凝神,雙手握住短劍劍柄,立於面前,口中念念有詞。
片刻後,劉文杰猛然睜開雙目,眸中精光暴射,一聲厲喝脫口而出:
「疾!」
下一刻,他的衣袍下擺無風自動,綁在腿上的紙張里,那四匹甲馬仿佛活了過來,紛紛抬起馬蹄,開始了奔跑。
感受到施法成功,劉文杰立刻邁動雙腿,大步朝着光明終端三人消失的方向疾奔而去。
速度竟然絲毫不落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