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城郊。
明淨悠遠的天空萬里無雲,高大秋黃的梧桐密林兩道相夾。
這條進城偏道上無人專門打掃,所以旺盛的雜草已有半人高,車軲壓過土泥路上的碎石與枯葉發出吱呀的聲響。
悠悠而來的絳藍色馬車看上去並不起眼,勒馬的車夫生得憨厚老實,但握着韁繩的粗糙雙手、鼓鼓囊囊的小臂肌肉、炯炯有神的雙眸,又瞧着不是普通百姓雇得起的。
馬夫身側還曲腿坐着一位鵝黃衣衫、圓臉微胖的婢女,她托着腮,眉眼間似有幾分憂愁。
「哎。」江信已經數不清這是丹春第幾次嘆氣了。
「你說,咱們家小姐怎就攤上了恭王呢?恭王名聲素來不好,聽說生得更是五大三粗,槐梧如獸,前幾年又在西疆毀了容,只怕更是嚇人可怖還有那陰兵借道的傳聞我們小姐如花似玉,柔弱多病,哪裏受得住這樣煞凶之人?」
丹春一雙眸子皆是化不開的愁緒,絮叨的聲音不大,當卻讓江信的耳朵受了一天的折磨,尤其越近京城這小妮子話就越多。
她口中所說的恭王仍當朝二皇子邵玹,十六歲時皇帝親封恭王,鎮守西疆,一晃五年立下赫赫戰功,今年更是斬西戎六族首領之頭以獻宣明帝千秋賀禮。
宣明帝大喜,召恭王班師回朝,父子團聚。
丹春看到的是恭王聲名凶煞,容貌不佳,江信看到的卻是恭王的功績:「恭王鎮守西疆、佑國護民,乃是梁宣國大英雄。就算在戰場毀了容,那也是大功臣你莫要如此不敬。」
江信沒在江家做護衛時,曾是鏢局的鏢師,護送過一批到西疆的貨物,也是見過恭王所掌管的玄獅軍,那股令行禁止、肅殺威風的勁兒看的他是心生崇敬。
「我哪裏是不敬恭王,我只是為小姐不平。」丹春反駁道,「若是小姐和恭王成了婚,日後要去西疆那等子荒蕪之地如何是好?小姐這身子可受不得風吹雨打要是再受些委屈,小姐都沒人撐腰!」
「你不要多想,小姐這次回京不就是為了處理婚事。恭王貴不可言,皇帝也沒下聖旨,八字沒一撇呢。」江信安慰道,「沒準這婚事順順利利退了,小姐再回江州挑個如意郎君,皆大歡喜。」
「可是我家小姐這般好,要是恭王瞧上咱小姐了怎麼辦?」丹春越想越愁,江信也被她說的無話可說,只能訕訕地盯着前路。
就在丹春要再嘆氣時,後面的馬車內傳來了一道輕柔溫軟的聲音:「丹春,到哪兒了?」
這道聲音一出現,瞬間讓丹春那張愁雲籠罩的臉歡喜起來:「在呢,小姐!約莫還有一個時辰就到京城了。」
說話間,馬車的門帘被一隻如柔荑般的玉手撥開,五指纖纖如筍芽,水嫩漂亮,青色的脈絡如水蓮花兒似的攀附在皓腕若隱若現。
隨着門帘被一點點撩開,馬車內的人也顯露了出來。
只見斜靠着窗邊的女子一身白桃杏帶藕絲裙,頭上一隻並蒂碧璽海棠花髮簪遙遙輕顫,生得是溫軟嬌柔的長相,肌膚勝雪,白膩如脂,眉如翠點,齒如含貝,微微一笑似光華清輝灑落。
最漂亮的還是那雙好似一泓清水的杏仁兒眸,顧盼之際,如圓杏點秋水,如明燭生玉暈,叫人覺得無比美好乾淨。
只是可惜女子的身形有幾分纖弱,面容也無血色,瞧着有幾分病弱。
許是在馬車上待得太久,女子也有幾分睏倦,一雙眼瞳瀲着水霧似有煙霞輕輕攏,一個慵懶的哈欠打下來,更是我見猶憐。
馬車內的桌榻上,除了熱茶糕點外,還有一本黃皮話本被攤開隨放,上好的鬥彩雲紋琉璃香爐繚起白煙,淡淡的清香讓人心曠神怡。
馬車內的正是五歲時被送回江州的文信侯府溫家三小姐——溫歸姝。
溫歸姝乃文信侯府二房嫡幼子溫之硯的獨女,母親是江州世族大家江家的嫡女江若黛,溫歸姝一歲時其父外派到徐州任正三品徐州刺史一職。
本五年任期結束就能回京升遷,卻沒想到溫歸姝五歲那年徐州洪澇,溫之硯力挽狂瀾,最後為救百姓死於洪水之中,其妻積勞成疾,染上疫病,也死在了回京路上。
頓時,溫歸姝成了遺孤,歸京後由大房照養。
也是同年,溫歸姝與大房嫡子明哥兒在湖邊遊玩時意外墜湖,久病不愈,後外祖父母家江家來人將她接回了南方養病 。
一去就是十年。
去年溫歸姝及了笄,文信侯府那邊亦派人來信,於是溫歸姝就這樣踏上了回京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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