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裏三人皆已落座,陸貅最後一個進去,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好似全然沒看到十九王爺幽冷的目光。
唐時錦在他和唐玉延之間掃了眼,「你跟我二哥認識?」
「我倆是同窗。」陸貅給她斟茶道。
「你還有同窗?」她記得,小時候的小胖墩最不愛看書了。
每次讓他讀書,他都秒睡。
陸貅笑了笑,「我雖是個商人,但我也是讀過書的,否則目不識丁,如何經商?」
唐時錦點頭,有道理。
果然胖子都是潛力股。
比小時候上進多了。
蕭宴幽幽抿茶,「聽聞陸家欺壓弱小的商鋪,逼的人破產,離開京城,可有此事?」
陸貅眯起眸子,「那是流言,我陸家作為京城商會的龍頭老大,想搞誰還需要欺壓嗎?」
方家破產,舉家被逼離開京城的事,前些日子傳的沸沸揚揚的。
甚至有人說,是他逼死了方家閨女,因為方家借了陸家十幾萬兩銀子還不上,就要逼迫方家主賣女還債。
流言傳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都親眼見着了陸貅逼迫方家一樣。
而陸貅懶得解釋。
他用得着跟那些眼酸他陸家財富的人解釋事情內情嗎?
他語氣算得上狂妄,蕭宴眸光幽冷,陸貅笑了笑說,「是方家害我在先,王爺手眼通天,想必不會不知道吧?」
正是因為知道,他才不爽陸貅的。
氣氛一時間降到了冰點,唐玉延好似看出了點什麼,但他選擇沉默。
默默地喝着茶,眼神在陸貅和十九王爺之間掃動。
這兩個,似乎都有意做他妹夫?
那他得好好觀察觀察了。
很快,夥計端來了菜餚,緩解了雅間裏壓抑冷沉的氣氛,片刻後,琳琅滿目的美食擺滿了一桌。
大多都是唐時錦愛吃的。
瞧着她胃口大開的模樣,陸貅笑着說,「我與小錦也算青梅竹馬,上次沒來得及,這次正好趁此機會能與小錦敘敘舊。」
蕭宴眸光沉沉,他帶阿錦來,是來跟你敘舊的嗎?
「不算。」唐時錦咬了一塊梅菜扣肉說,「我不喜歡胖子。」
陸貅:
他現在不胖了!
蕭宴微微揚唇,眸中的冷沉瞬間褪去,「阿錦餓了,多吃點。」
唐時錦不再說話了。
乾飯人專心乾飯。
這場飯局吃下來,唐時錦能感覺到,氣氛不太對,但她又說不上來,哪不對。
唐二郎嘆了口氣,這哪裏是吃飯,這是在十九王爺的導火索上來回蹦躂!
「二郎,你不是說沒吃飽麼,莫不是有王爺在,你吃不下去?」
「」
唐玉延無語。
這人拉他下水做什麼?
他可沒想惹十九王爺。
然後誰都沒有說話,氣氛安靜的有些詭異,唐時錦扒飯時抽空抬頭看一眼,蕭宴給她碗裏添了一塊肉。
她彎了彎眼角,「王爺你也吃啊,這家酒樓的菜做的不錯。」
「好。」十九王爺笑彎了眉眼,然後嘗了一塊扣肉。
這人吃飯真優雅,不愧是金尊玉貴養出來的王爺。
再看看她自己,主打的就是一個乾飯!
結賬時,陸貅大手一揮,「不必,自家酒樓,小錦想何時來便何時來,想吃什麼就吃什麼,賬記在我的名下便是。」
蕭宴隔着衣袖,拉上唐時錦的手,隨後往後一扔,「本王帶她來吃飯,無需記你的賬。」
銀子剛好掉在夥計端的托盤裏。
唐玉延看着妹妹並不抗拒被十九王爺拉走,搖搖頭,「放棄吧,你爭不過王爺。」
陸貅:
他,爭什麼了嗎?
陸貅眸中閃過一縷思慮。
「王爺。」
剛出香滿樓,高楓就找來了,「楊家的事傳進了宮,陛下召王爺進宮。」
蕭宴表情有些不滿,唐時錦說,「王爺有事就先去忙吧,我跟二哥回去。」
「好。」
蕭宴有些不舍的鬆開了她,帶着高楓轉身離開。
唐玉延看着十九王爺芝蘭玉樹的背影,心想,他要是個女子,他也會對王爺心生嚮往的。
「三妹妹,王爺方才對你笑了。」
唐時錦歪了歪頭,「他經常對我笑啊。」
十九王爺對三妹妹,果然特別。
「王爺對你笑,你有何感覺?」唐玉延挑眉問。
「什麼感覺?」
唐時錦有些疑惑。
笑就是笑,能有什麼感覺?
唐玉延笑着搖頭,三妹妹於感情上確實遲鈍。
瞧瞧這路過的女子,都會停下來多看十九王爺幾眼,王爺一笑,便可使得她們露出羞澀的笑容。
「二哥瞧出來了,你確實不會對十九王爺着迷。」唐玉延搖頭說。
唐時錦點點頭,她確實沒什麼感覺。
師父說過,她缺了一魄,沒有情根,所以確實不會對誰着迷。
「我雖不為十九王爺着迷,但他長得確實比你們好看。」
唐玉延:
「王爺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人。」
唐二郎沉默的看着自家妹妹。
她真的對十九王爺沒感覺嗎?
他怎麼覺着三妹妹已經對十九王爺着迷了?
「罷了,三妹妹,我們回去吧。」唐玉延說。
唐時錦點頭。
路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唐時錦忽然說,「二哥,你等我一下。」
然後她跑到路邊,背對着光,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又用符紙,疊了個金元寶,燒了起來。
燒完後,她便折返回來。
唐玉延伸長了脖子往那路邊看,「三妹妹,你方才在與人說話?」
「不是人。」唐時錦隨口說。
唐玉延眼皮子一跳,他覺得三妹妹又見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想起凝香,他想問的話默默地憋了回去。
剛才她聯繫一個陰差,讓其去楊家,將楊舒瀾的魂魄帶走。
楊舒瀾養邪祟,便是將自己的魂魄出賣給了邪祟,死後魂魄是會被邪靈吞噬的。
但她用鎖魂符將楊舒瀾的魂魄鎖在肉身里,旁人動不了。
不過如果沒有陰差帶她入冥府,她魂魄無依,也會變成孤魂野鬼,甚至魂魄沾染了邪氣,會痴痴傻傻的遊蕩在天地間。
冥府有條河,渡過這條河,便可直通冥府。
楊舒瀾呆呆的站在木舟上,船槳從幽綠的河面上划過,帶着她渡了河。
到了河的盡頭,楊舒瀾呆滯的魂魄好似清醒了些。
她看着眼前的陰差喃喃問,「你是誰,你要帶我去哪裏,我死了嗎?」
「不死可來不了這地方,你走運,渡過了冥河,去排隊投胎吧。」陰差擺擺手,拋了拋手裏的金元寶。
楊舒瀾愣了愣,然後木訥的上了岸,忽然,她頓住腳步回頭問,「是誰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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