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一楞。
周人王臉色一沉,「小子,你熊叔沒告訴你,這裏以後就是你的家麼。」
熊叔,就是路上那壯漢。
姓熊。
長得也很符合這個姓氏。
小太子只淡淡的看着婦人。
婦人臉上出現一抹傷感,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見,「這兒就是我的家勒,乖兒子,跟我回家吧?」
「我不是你兒子。」小太子搖頭。
周人王哼的聲。
果不其然。
就知道這崽子難搞。
婦人哼哼,「不聽話的孩子,沒人喜歡喲。」
「我們不需要你們喜歡!」謝居安一條胳臂,擋在小太子身前。
雖然也擋不住什麼。
「行了,老規矩,去村里打聲招呼,想要孩子的,明天來我這領。」周人王擺手。
「好勒。」婦人走了。
村口有人放哨。
村子裏卻一片其樂融融。
只不過,也有令人膽寒的一幕。
路過村子裏,看到有人家門口,拴着人。
沒錯。
是人。
脖子上套着鎖鏈,就跟栓狗那樣。
將人拴在家門口。
小太子磨了磨後牙槽,這群沒人性的東西!
「太子,她們」謝居安驚恐的合不攏嘴,那被像狗一樣拴起來的,是女人,小居安憤恨道,「他們太沒人性了!」
小太子眼眸深沉,「這些女子,應該都是被拐來的。」
周人王注意到兩個犟種的表情,他哼笑一聲,「她們不聽話,才住在外面的,聽話的,都吃好喝好,接下來要過什麼樣的日子,全憑自己選擇。」
小太子擰眉,「你管這叫住?」
像狗一樣栓在外面。
是住?
「小子,在這裏,清高無用,有的是手段折斷你一身硬骨頭。」周人王語氣中帶着威脅。
小太子眼神一冷。
抬眸間,風雲變色。
『轟隆』
頃刻間,天空陰雲遮日。
「好好的,怎麼天黑了?」
「要下雨了。」
周人王心裏不知為何,咯噔了一下。
他看着小太子,眼神複雜。
三歲的娃娃,卻一臉鎮定。
有一瞬間,風吹的人睜不開眼睛。
孩子們哇哇大哭起來。
「阿哲小心。」謝居安用他不高的身影,緊緊擋在小太子身前。
瞬間拉回了小太子的神智。
他眼底的風暴逐漸平息下去。
漸漸的,風停了。
雲散了。
雷聲也不見了。
罷了。
他還太小,神魂不適合覺醒,而且母后也希望他像普通孩子那樣,有個快樂的童年,做個快樂的儲君。
「奇怪,天又亮了,沒事了沒事了。」
村民們該幹嘛幹嘛。
周人王心中一凜,欣賞的看着謝居安,「你小子倒是有情有義,一心護着弟弟,你們兩個,我都要了。」
謝居安:「我們不要你。」
「由不得你們!」周人王大手一揮。
根本不聽。
小太子咧嘴一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這四座山,會塌下來,你們現在離開,去認罪,還來得及。」
周人王從對方沉寂的眸中,感到不安。
再一想,不過一個三歲的孩子罷了,他難道還會被三歲娃娃恐嚇嗎?
「把他們帶進去。」他不聽。
小太子乖乖走了。
周人王回去休息。
只是,怎麼睡都睡不着。
滿腦子想着三歲娃娃那個充滿死氣的眼神。
就好像,在他眼中,看到的都是死物。
他們是死的。
周圍一切都會死。
「真他娘的邪門兒了!」周人王罵了句,他強迫自己睡覺,然後,房間裏傳來驚恐的叫聲。
「快跑!」
周人王猛的驚醒。
恰好手下人推開房門,「老闆,怎麼了?」
周人王看了眼四周,緩緩吐了口氣,「沒什麼,就是做了個夢。」
是噩夢。
他夢到周圍四座山,都塌了。
跟那小崽子說的一樣。
這個村子,全被埋在了山底下。
「讓兄弟們將上山的路盯緊了。」他喘息道。
「老闆放心,這裏沒人上得來。」
也沒人能將消息傳出去。
因為這是大山裏頭。
就是一隻鳥,也別想從山上飛過去。
周人王擺擺手,手下人退出去,他起身,去窗邊看了眼,四面環山,這山能塌了?
他真是想多了。
竟會被一個孩子唬住。
周人王躺回榻上,胳膊枕在腦後,這裏原先是個山寨,寨子嘛,靠打劫為生。
後來律法越來越嚴,做土匪也不好混了。
土匪頭子死了之後,山寨就是一盤散沙,而他只是土匪頭子的幕僚罷了。
說的好聽是幕僚,其實也是土匪。
只不過,他不打家劫舍。
而是給土匪出出主意。
土匪頭子死後,他提議讓大家下山,自力更生,不必做土匪,君上管的嚴,抓到就是個死。
可當慣了土匪的人,不做土匪能做什麼呢?
下山去種地?
他們不會。
他們只會打家劫舍。
與其去種地,不如繼續當土匪。
他們甚至要選舉新的土匪頭子。
繼續把山寨做強做大。
周人王勸說,做土匪絕非長久之地,你們沒發現,自己都無後嗎?
就像老土匪,死了都沒人摔盆兒。
土匪們動搖了。
周人王讀過書,但文化不高。
沒有別的手藝,又想做出改變,索性就把山寨改了。
這才有了安家村。
可村子裏沒人怎麼辦?
只有幾個單身漢的土匪。
對於做慣了土匪的人來說,不打家劫舍的日子是很難受的。
所以,周人王覺得,沒人不行。
必須得有女人。
有女人,才能有孩子。
有孩子,才有未來。
這個村子才能活起來。
於是,村子裏就有了第一批被拐來的女人。
單身漢們有女人了,舒服享樂了不說,還能成家,便不會再想着去打家劫舍了。
村子才日漸有了現在的規模。
正兒八經的像個村子了。
只是,依舊只能幹着拐賣的營生。
村子雖隱蔽,但也出不去。
換了營生,也仍舊見不得光。
唉
思及此,周人王深深的嘆了口氣。
夜深。
拐來的孩子們哭累了,依偎在一起沉沉睡去。
一縷陰涼的氣息,從門縫裏鑽了進來,陰魂們盯着熟睡的孩子打量。
「都睜大你們的眼睛看仔細了,找到那個孩子,你們就不用做孤魂野鬼了」
「這呢!」突然有陰魂喊到, 「陰差大人,你來看,這就是你要找的那個娃娃吧?」
陰差湊過去一看,再對比一下手中的畫像,「還真像。」
它手上拿的,是木棉給的畫像。
畫的謝居安。
「我老花眼,你們看清楚,是他嗎?」陰差拿着畫像,跟謝居安對比。
「像。」
「就是他。」
陰差收起畫像,「你們在這守着,我回去向孟婆復命。」
謝居安忽然睜開眼,緊盯着面前的幾個陰魂。
「陰差大人,他是不是在看我們?」
「我覺得他好像看得見我們?」
謝居安的眼神,直勾勾的。
陰差琢磨,「不能吧,他就是個小娃娃,哪能看得見我們。」
「看得見。」
忽然,身後傳來清脆且稚嫩的聲音。
嚇得陰魂們一激動。
陰差斥責,「幾個膽小鬼!」
陰魂們:
膽小不是我們的錯呀。
是這小娃娃,太冒昧了!
等等?
「小娃娃,你說你看得見我們?」陰差驚訝。
小太子面不改色,「不只我看得見,我兄弟也看得見。」
然後他聽見陰差嘀咕了一句,「不愧是陰司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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