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南舟目光一顫。
十日前,他便寫信回京了?
岑南舟心裏好像被烙鐵燙了塊,燙的他生疼,「蕭洵他,是如何說的?」
「還能怎麼說,無非是不成器罷了。」崇王臉色冷淡。
蕭洵那混賬,說他見色起意,看上了岑南舟的美貌,竟要與岑南舟在一處。
崇王以為,被男子覬覦,岑南舟的臉色會非常難看。
卻不想,他忽而笑了起來,「原來,是我多慮了。」
蕭洵,沒想過要退縮。
岑南舟一直懸着的心,終於落下了。
面對崇王,他不再慌亂。
蕭洵寫信回京,將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是不想讓崇王為難他。
蕭洵,是在護着他。
「孽子糊塗,冒犯了侯爺,侯爺以後就不要見他了。」崇王不懂岑南舟笑什麼。
去聽見他說,「王爺怎知,糊塗的不是我?」
崇王微怔。
岑南舟神色淡然,眼神去帶着堅定,「是我對蕭洵動了心思,王爺要責怪,南舟無怨言,但蕭洵,我要定了。」
崇王愣住了。
表情驚愕,「你說什麼?」
岑南舟臉上帶着絲絲笑意,「世子是怕王爺打斷我的腿,所以一力將事情擔下,是我拉他上我這條船的。」
崇王:
聽聽。
你聽聽。
你是在說些什麼東西?
崇王表示,他好像聽不懂人話了。
他無語又驚愕的看着岑南舟。
「你,岑侯爺,你是不是」崇王一時找不到形容,「鬼上身了?」
岑南舟一笑,「王爺,我會對世子好的。」
崇王:
他想抽人。
所以,是他兒子被霍霍了?
他頗為無語,亦頗為惱恨,琢磨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語調,「蕭洵,紈絝浪蕩,一事無成,侯爺看上他什麼了?」
岑南舟:「我就喜歡他紈絝浪蕩。」
崇王:
他眉頭緊皺,臉色十分嚴肅。
像是有一肚子的話要罵,但又不知道從哪罵起。
憋了半天,冷聲道,「此事,絕無可能!」
他不同意。
崇王氣憤離開。
他以為是蕭洵紈絝不懂事,為色所迷,卻不想,是有人存心引誘?
望着崇王憤然離去的背影,岑南舟深深地嘆了口氣。
蕭洵正在填飽肚子,崇王回府了。
他嘴一抹,在崇王進門之前,識趣的跪在門口。
於是崇王一來,就看到蕭洵老實跪着。
他冷呵一聲,「你倒是跪的利索。」
蕭洵一臉不在意,「我與父王說的,皆出自真心,不,是發自肺腑,請父王成全。」
崇王哼的聲,「成全什麼?成全你給本王娶個男人回家?」
蕭洵:「我們不論婚嫁。」
崇王一噎,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眉目沉沉,「喜歡跪就跪着吧。」
蕭洵早就料到了。
他無懼。
崇王進了書房,蕭洵就這麼跪在門外。
已經冬月了。
真正的入冬了。
這大冷的天,在外面跪上一個時辰,全身就得涼了。
地板上又硬又冷的。
世子如何受得住?
管家看着心疼,來回勸了幾次。
可父子倆都犟的厲害。
世子不肯認錯,崇王也不叫他起來。
蕭洵就這麼一直跪着。
直到第二天天亮,崇王出門,蕭洵還在跪着。
路過兒子身邊時,崇王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想通了麼?」
蕭洵渾身早就僵硬了,膝蓋已經麻木,寒霜之氣仿佛冷到了骨子裏,他臉色發白,扯了扯嘴角,嘴裏呵出冷氣,「父王,成全我麼?」
崇王擰眉。
看他一副冥頑不靈的樣子。
崇王頗為惱恨,披着大氅,上朝去了。
任由蕭洵繼續跪着。
短短一日,朝野內外,京城裏都傳遍了。
說蕭世子好男風,看上了貌美的岑侯爺,為此不惜頂撞崇王。
蕭洵本就風流的名聲,這下更加放浪了。
一夜之間就成了官員之間茶餘飯後的笑談。
以至於上朝時,大家都用異樣的眼神偷瞄岑南舟。
崇王全程臉色陰沉。
今日朝堂的氛圍,不太妙。
蕭宴瞧出來了,但他當不知道。
下朝後,岑南舟在前面走,同僚們在後面議論。
「年輕就是好啊,女人玩膩了,還能試試男人,不愧是風流成性啊。」
這話說的是誰,不言而喻。
有人挑起話頭,便有同僚接茬,「誰叫岑侯爺貌美,侯爺那樣貌,好些女子都要遜色三分,世子為之着迷,也是人之常情吶。」
「如此荒唐,崇王府莫不是要後繼無人了?崇王可就世子一個兒子啊,王爺能答應?」
「沒聽說世子被罰跪了一夜麼?自然是王爺不答應,才會如此重罰世子。」
岑南舟原本已經下了兩個台階,聽到蕭洵罰跪,他頓步,目光薄涼的回頭看,「諸位大人說什麼?」
這背後說人是非,卻是不太禮貌。
同僚們悻悻賠笑,「我們沒說什麼,就是請侯爺放寬心態,莫要聽信外頭那些閒言碎語,侯爺這般清傲的人,我等自是明白侯爺的。」
岑侯爺,定是不好男風的。
畢竟府上侍妾就十幾號人。
岑南舟性子和長相稱得上清傲美艷,他一笑,容色更加絕艷,「你們是在說我與蕭洵,敢問諸位大人知道些什麼?」
「這」同僚們對視一眼,「誰人不知蕭世子風流,他喜愛男色,大傢伙也不奇怪,再加上侯爺又容貌冠絕,世子也覬覦之心,這侯爺心裏想必也不太舒坦吧,我們就是想勸勸侯爺,看開些,那些個覬覦,侯爺不理會就是。」
同僚們苦口婆心,開導勸誡岑南舟。
岑南舟面色沉靜,「諸位大人的好意,岑某心領了,不過,我想諸位弄錯了一件事。」
同僚們不解。
卻見岑南舟往上走了兩個台階,站在同僚們面前,眸光平和,「有覬覦之心的並非世子,是我覬覦世子,世子能看上我這樣貌,我心裏十分舒坦,也算沒白長這張臉。」
同僚們:「侯爺你」
他的世子,企圖將一切不好的都攬在自己身上。
不怕崇王打斷腿,被崇王罰跪,又被外面說的那麼難聽。
他無所謂自己的名聲,卻不想要人說岑南舟的不好。
這些流言蜚語,都是蕭洵自己放出去的吧?
岑南舟心中發燙,眼尾隱隱發紅,「本侯與世子坦坦蕩蕩,我對世子,是心嚮往之,本侯不求諸位大人的祝福,也請你們不要詆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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