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用完早膳,何萱和雲澤瑾坐在上堂喝着花茶,雲澤瑾第一次嘗試花茶,對花茶的味道非常好奇,嘗過味道直贊沒有茶葉的澀感,多了一股清香。何萱笑着沒出聲,雲澤瑾對沒見過的事情,都抱有好奇心,並熱衷於親身來嘗試不同的感覺。
如同花茶,喜歡的也多是婦人或者小姑娘,雲澤瑾不僅不覺得女氣,反而好似很喜歡,也把自己的茶換成花茶。兩人喝着花茶,討論着各種花的功效,茶葉其實也不錯。不過在何家這些年裏,何萱也沒有什麼好茶可喝,索性喝自己做的花茶也是健康飲品。
府內管事的來的很快,不到半刻鐘,管家都帶着府內三十多個管事,立在外面等候主子發話。紅英進屋稟報人到齊時,雲澤瑾才意猶未盡的停止了話題,和何萱並肩出了屋子。院子內加上大管家三四十號人,穿着統一的奴僕衣物,屏氣斂神垂首恭順安靜。
看着如此乖覺的府內管事,想到與他們乖覺外表不相符的差事,真真是應了一句常話:陰奉陽違。何萱掃了一圈院內的人,沖雲澤瑾笑道:
&婚了兩日我才知道家裏有這麼多管事,我自幼就喜清靜,府內暫時也僅有我們兩個主子,不如先送回去一部分,等府內人口多了在添置伺候的人也不遲。」
雲澤瑾煞有其事的點頭,對何萱溫和道:「都依你,我身體不好,也不喜歡勞神理這些瑣事,你做主就好。我雖不受寵,可好歹也是個皇子,在不值錢處置幾個奴才還是可以的。你喜歡清淨就送走一些,府里伺候的奴才還是不缺的。」
雲澤瑾的話語剛落,三四十號管事一臉驚恐的望着兩人,包括大管家在內都噗通跪地,磕着頭爭相表着忠心:
&才定當盡心盡力伺候主子,請主子寬恕奴才伺候不周。」
雲澤瑾說不管就不管,何萱便也更沒顧忌,加管家在內的三十六個管事,擼下去二十四個人。府內伺候的人太多,也沒有那麼多差事領,渾水摸魚的下人不少。再者,雲澤瑾閒賦在府內,又沒領差事,稀稀拉拉算起來,四皇子府連走動的親戚都沒幾個。
偌大的皇子府,除了各司其職的維護打掃,衣食住行外,是真的沒有太多事情可做。留下的十二個管事,人品還是比較忠厚一些。油嘴滑舌心思靈活的人,在府內也沒前途,何萱也不喜這種人,私心太重的人,遇事也會自作主張,徒惹麻煩。
今後府內也沒大管家一說,十二個管事在各分成兩個小組,每個小組按負責工作的種類來分配人手。從廚房的採買,到負責掌廚的廚子,每個人都分工明確。賬目也借用了現代的報表,仔細明了經手人也一一寫上。規矩很明確,誰負責的事情出錯,誰就自己承擔。
想從中獲利更是不可能,做為世代的奴僕,或者死契的奴僕,都是吃在皇子府住在皇子府,整個人生都是皇子府的,拿着皇子府的工錢再貪污府內的銀子,門都沒有。一個家中兩個主子,一堆的僕人,本就清晰明了的花費。
崇尚水至清則無魚高尚情懷的主人,那種高尚情懷,何萱不論投胎多少世都不具備。在自己的家裏,何萱還是喜歡乾乾淨淨的。別人喜歡住在泥水裏,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何萱也沒興趣評論。賞罰和休息都合理安排,只要這個府里是她在管理,就絕對不允許有人渾水摸魚趁機取巧。
退回的人直接送到內務府,叫嚷着不合規矩的大管家,被雲澤瑾發話賞了一頓板子後被拖走。個人自有個人的緣法,一飲一啄皆有因果。府內也因為何萱的雷霆手段,氣氛立即轉變,吩咐的事情也沒人在陰奉陽違為。何萱在皇子府的生活,也越發舒適自在。
一個地方住的習慣了舒服了,也就懶得挪動了,那麼也就成了心之留戀的家。能使喚動府里的奴僕,何萱最上心的地方是廚房。每日安排的藥膳,也都要紅英親自去監督,要知道每一種藥材和熬煮的時間,都會影響藥膳的效果。
府內的奴僕也只當何萱重視口腹之慾,雲澤瑾的身體變化反倒注意的人少。畢竟藥膳發揮的藥效也不是一天就能顯出,自兩人成婚後,雲澤瑾雖依舊虛弱,卻不在動不動就犯病。加之兩人經常聊天,何萱也會不着痕跡的開解他的心情,情緒放輕鬆,配着何萱有意安排的藥膳,半年時間雲澤瑾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健康,隨不顯凸凹。
連定時問診的御醫,都對四皇子身體變化異常驚奇。雲澤瑾的身體狀況,宮中御醫最清楚不過,可心脈日漸變強,非常讓他們費解,想不通就只歸結為沖喜後的福氣,跟皇家有牽扯,御醫也多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不論是什麼年代,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也算無心的給何萱的動作做了掩飾。畢竟何萱要求做的藥膳,都是普通的藥材。
雲澤瑾身體有起色,御醫備案後月底想起後上報聖上,皇上就龍心大悅賞了不少東西給何萱和雲澤瑾,並且給雲澤瑾在工部安排了輕鬆差事,直言身體好了可以為國效力。要知道雲澤瑾其他兄弟們,十五六歲成婚後就開始領差,雲澤瑾快弱冠才領差已經很晚,但事出有因也罷了,雲澤瑾自己卻因為聖旨而緊鎖眉頭。
外面的事情何萱很少接觸,只是聖上並不缺兒子,往常也未見對雲澤瑾有多關注。現在因雲澤瑾身體稍稍好些,就接連不斷的恩賞,這甜蜜蜜的餡餅可不是好咽下的。雲澤瑾不提,何萱也裝作不知道。父弱子壯總會生事端,更何況那個位置只有一個,想坐上的人卻不止一個。
雲澤瑾有差事了,卻總是借着身體不適,三不五時的去某個點,有時十天半月不去也是常事,真正管事從來不接手。再說工部的事情,雲澤瑾也是真的了解不多。雲澤瑾留在府內,兩人每日一起看看書,做做畫下下棋,悠閒自在。
在皇子府何萱也沒什麼需要隱瞞,不論是字畫還是下棋,正常發揮下常常讓雲澤瑾驚嘆。有時聽何萱彈琴,常心緒沉浸其中。要不是何萱彈琴也就是偶爾的興趣,雲澤瑾天天都要拉着她彈兩首曲子,更是戲言要拜何萱為師。
兩人的關係也在朝夕相對中,慢慢拉近。在雲澤瑾心中何萱的地位有多少,只有雲澤瑾自己知道。在何萱看來,雲澤瑾是個不錯的生活夥伴,兩人愛好興趣生活習慣和飲食,也都在慢慢靠攏。何萱心中清楚,雲澤瑾一直在遷就她,比起其他夫妻相處模式,兩人亦親亦友,雲澤瑾也沒這個時代男人的霸道強勢。
細想,何萱嫁給雲澤瑾真的挺幸運的。同時也想不明白,以雲澤瑾的心性和人品,就算身體差有傷壽數,何文秀也不可能一絲好感都無,反而竟是避之不及的惶恐。不過,何文秀的腦迴路跟正常人不一樣,所以也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評論她吧。
深秋後天氣漸寒,除了必要的事情外,雲澤瑾基本也都跟何萱一樣,窩在暖洋洋的臥室或書房內。雲澤瑾是不受寒,何萱是不喜歡寒,只是皇家的新年特別複雜,從二十四小年夜起,每日都清早進宮深夜才回來。
在別人看來是榮耀,何萱卻覺只得繁瑣又折騰人,大冷的天好好的人都得折騰病。雲澤瑾稍有起色的身體,就因接連幾日折騰,在宮裏也沒人關注能不能喝口熱湯,毫無意外的再次病倒了。雖年底生病很晦氣,可這麼多年都這樣,就是當爹的也覺得習慣了。
皇后也出面安慰了雲澤瑾一番,賞賜了一些藥材,就吩咐雲澤瑾留在府內養病。何萱做為四皇子妃,也順其自然不需再進宮,要留在府內照顧四皇子。對此,何萱也終於鬆了口氣,果然宅習慣了就不喜太繁瑣的熱鬧,尤其是處處掛着笑臉面具的皇宮。
這時還有一天就是大年團員夜,兩人成婚的第一個新年,雲澤瑾出乎何萱意料外的在乎。從府內掛紅燈的位置花色大小,到年夜飯要吃什麼菜,兩人守歲什麼時候開始,中間玩什麼遊戲,都在紙上一一寫出規劃。至於兩人獨處時,雲澤瑾沒一絲掩飾後的病容,何萱也沒覺得好奇問原因。
大年夜當晚,何萱和雲澤瑾兩人相對而坐,滿滿一桌子的雞魚肉蛋,冷熱酸甜的味道,以及各種點心,讓何萱哭笑不得,兩人哪裏吃的了這麼多。雲澤瑾情緒非常高亢奮,從動筷吃飯,就不停的給何萱夾合她口味的菜色,何萱不好辜負其好意,結果就吃撐着了。
用了晚膳兩人起身回屋,守歲也就他們兩人一起,乾脆梳洗好在臥室守歲。擺着炭火的房內,暖洋洋的氣息,讓人渾身放鬆。在現代那麼多世的習慣,何萱對守歲真的沒有太多的意識,在古代晚上的消遣也少,每日早睡也形成了生理習慣。
雲澤瑾跟她說着話,也不能趕走睏覺的念頭,撐到十一點左右的時間,實在困的撐不住,何萱也放任自己的意識,迷迷糊糊的躺到暖和的被窩內陷入沉睡。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身上一重呼吸也不順暢&萱懵懂的睜開眼,就見雲澤瑾雙手撐着身體大半重量,臉頰微紅神情緊張的望着自己,而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足五公分。見何萱睜開眼睛還沒醒神,雲澤瑾定定的望着何萱的眼睛,臉上的神情也說不出的認真。
&萱,娘子,我想要你,我想給你一個孩子,我想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屬於我們兩人的孩子出生,我想看着孩子長大,我想陪着你一起去欣賞美景,我想陪你一起品嘗美食,我更想和你相伴到白頭。。。我不知道這些願望能做到幾個。。。。。」
&不想只做一個你眼中的過客,或許很卑鄙,可我求的不多,只希望能在你眼中有我的身影,在你心中能有一個我的空隙。。。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了,我也希望你看到我們的孩子,就能想起孩子的父親。」
何萱還沒從睡夢的懵懂中回神,又被雲澤瑾的話給說懵了。何萱想了想,覺得雲澤瑾說了一堆,簡而言之,也就是想要履行夫妻的義務和責任。兩人成婚大半年的時間,雲澤瑾一直住在何萱的正院裏,同榻而眠卻沒一絲逾越,何萱也都習慣了雲澤瑾的存在。
從理智的角度和感情的角度,何萱覺得兩人一起也不是不能接受。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提前說明,何萱不喜歡等事情發生後,才後悔當初沒怎麼樣怎麼樣的,而後在兩兩生厭。
&點我要提前說明白,或許有些驚世駭俗,但做到這一步之後的實質夫妻,你不准許跟另外的女人有這種關係,侍妾的存在也不允許。當然,如果在未來哪一天,你覺得厭煩想要妻妾成群,那麼就給我一點尊嚴,不許在進我的屋子,那會讓我覺得很嫌噁心。」
雲澤瑾低頭在何萱唇上輕吻,眼中透着濃濃的喜悅和笑意,保證道:
&諾和行動,我會用行動來證明承諾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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