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清水文里的小日子 91.01

    做一個選擇題，當你重複帶着記憶，無限次重生時，你對人生的態度會有什麼轉變。（）

    a.依舊如此，單純快樂的每一世。b.在生活在慢慢磨礪了生活的熱情。

    c.變得冷血無情，報復社會。d.做一個有道德標準的局外人。

    你會有什麼選擇？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選擇，可不論是哪一種我們都無從得知，畢竟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所以知道自己再次投胎轉世，重歸連睜開眼睛的欲望都沒有，反正生活也就那麼回事。鑑於前世幼兒時期的遭遇，這一世自出生起，近乎無音的哼哼了兩聲，就被人抱走。生活的環境雖然安靜到近乎寂靜，但照顧她的人卻非常細心，當然，忘了說的是她這一世不在20實際的現代。

    每天除了吃奶的時間外，基本上都被奶娘秦媽媽抱在懷裏。出生時不哭不鬧的詭異，雖說可以用胎里弱解釋，不肯睜開眼睛最初也被說體虛。但重歸半歲時，仍舊如此不哭不鬧，每日吃喝睡一點聲響都沒有，連照顧她的人都沒見到她睜開眼睛，就引起小院裏伺候她的下人恐慌。

    即使在醫療效果落後的古代，也發覺問題不是出在體弱的原因，而是心智不足。其實在得知自己投胎到了古代時，對新環境也有些好奇，可那些好奇不能改變她對生活的怠慢。這麼多世的經歷，古代其實也沒什麼，比起浮華人情淡漠的現代社會，古代生活更有人情味，更有責任使感。

    可重歸也清楚，以她現在的心性在古代，除了隱居山林，不可能融入這個時代和社會。這麼多世的現代生活，賦予她的不僅僅是時代的脫節，更重要的是冷漠。誰都不是傻子，一個對家族沒有感情，沒有責任，更沒有人情味的人，下場其實也就是上位只不喜的一句話而已。

    心智不足就意味着跟正常人不同，對待身邊的人和事的不同之處，也可會被自行腦補出因果來。嫁人？一個心智不足的女人，除了攀龍附鳳之人企圖借她身後之勢外，沒人願意娶一個傻子回家。即使只是被供着也不行，把面子看的比命還重要的古代男人，不會允許自己的妻子是傻子。

    所以，重歸未來有兩條路，一條是被送進族內庵堂殘了餘生，一個是被家族狠心給弄死。重歸覺得第一條很有可能，要是真想弄死她，在發現她不同時就已經動手，而不是吃喝不缺的繼續養着她，可見這一世的家人還是挺有血緣人情味的。

    重歸想到過很多種，卻沒有深刻的體味到這時代的真正殘酷。八個月左右時，這天她所住的小院裏，一群丫鬟婆子擁着一個女人進來。對方的身份重歸心中有些瞭然，然後就有一隻細膩帶着暖意的手指，輕飄飄的掃了一下她的發頂，盯着閉目的她看了很久後。

    揚聲吩咐身邊的丫頭，去喊了家丁過來，把照顧重歸小院裏，照顧她的人都拉下去，全部都打了二十板子。連一直貼身照顧重歸的秦媽媽，也被拖出去打了二十板子。聽着屋外板子落在身上的悶響聲，小丫頭受不住疼痛的低泣聲，以及冷漠報數的常老聲音，仿佛一擊重拳，讓重歸內心一窒。

    比起屋內令人窒息的寂靜，院子裏每一個響聲，都讓重歸難受。睜開眼往外看，就看到站在門口看向院子裏的女人背影。絳紫色的錦衣，棗紅色腰帶，堆疊起的髮髻上，後額上墜着金色流蘇簪，右邊插着一隻鑲着紫色寶石的金釵。

    從她的氣質和聲音可以斷定女人的年齡，最多不過三十歲，言語中夾雜着冷漠，卻更有威嚴。

    &小姐雖然是庶女，卻也是我和老爺的孩子，容不得你們這群奴才糟踐。這次就小以懲戒，若是再犯可不只是挨板子，直接一家子都攆出府去。我何府可要不起欺主的奴才。」

    跪在下面的丫鬟僕人，戰戰兢兢的磕頭稱是，甚至沒人敢抬頭看訓斥的人一眼。重歸從女人旁邊縫隙中，一眼就找到跪在最前面，每日都抱着照顧她的秦媽媽。三十多歲穿着深藍色粗布下人服，重歸第一次看到她的容貌，只因為對方不同其她惶恐不安的小丫頭，臉上雖帶着蒼白，卻對訓斥之人的話，沒有任何多餘情緒。

    仿佛覺得訓斥的差不多，絳紫色錦衣的女人，施施然帶着跟來的丫鬟婆子離開。剛剛還有人聲的院子，瞬間恢復之前的寧靜。整個院子只剩重歸，和外面跪着的五六人。一直照看重歸的女人動作僵硬的從地上爬起來，蹣跚的進了屋，一點一點的往重歸床邊吃力的挪動活來。

    額頭的汗水滴滴滑落，快到重歸榻前，抬頭見重歸睜着黑亮沉靜的眼睛看着她，呆愣片刻後眼淚剎時便從眼裏滑落。那是一種欣喜激動的情緒，而後她用手緊緊捂着嘴巴，不敢發出一絲聲音。咬着唇連續幾次深呼吸，使聲音平靜下來，才高聲對身後疼的癱倒地上的小丫鬟道：

    &日你們也受了大罪，先下去休息休息吧，三小姐這邊有我來照看着。下次當差都用點心，夫人老爺也能看到我們的忠心。」

    幾個小丫頭挨了頓板子，本就撐不住做事，見秦媽媽讓她們回去休息，猶豫了一會卻也沒有勉強繼續做忠僕。幾人攙扶着起來，也沒時間理會身上粘着的泥土，相互攙扶回了下人房。等人徹底走遠，秦媽媽才挪到重歸榻前，跪在地上愛憐的摩挲着重歸的頭髮，望着重歸眼淚不停的落下。

    眼淚也一直沒有停止過，重歸最怕眼淚的攻勢，前世就是被兩個男人的眼淚給忽悠了，等察覺時兩個男人已經有了重歸不明白的默契。此時重歸就因為秦媽媽的眼淚，心裏突然湧起淡淡的內疚。秦媽媽良久才控制住情緒，欣慰的自言自語道：

    &姐，你放心奴婢就是拼了命，也會把小小姐照顧好。」

    重歸或許冷漠，卻不是冷血。即使知道秦媽媽是因為這一世的生母，卻也不能抹殺了秦媽媽對她一點一滴付出心血的照顧。恢復正常嬰兒該有的生活日常，最高興的人也莫過於秦媽媽。但府內卻有了流言，丫鬟婆子們都知道，何府三小姐心智不正常，讓秦媽媽沒少為這事抱着她流眼淚。

    內宅里的事情，不外乎利益男人孩子，再者就是女人的嫉妒心。何府當家夫人知不知流言重歸懶得去想，其中故意的成份絕對佔一半，另外一半就是毫不在意的漠然。當初大夫人۰大張旗鼓的來重歸小院，把院子裏伺候的人全都拉出去一頓板子。

    主子教訓不用心伺候的奴才，誰也不能指責她有錯。重歸院裏的人都被打，事後有沒人照顧重歸，沒了親生母親，其她人更加不會多事。鬧出來也都是當奴才的不用心伺候，再拉出去打一頓板子，也沒人能挑出刺來。

    女人的世界男人無法理解，可有腦子的男人也都不是笨蛋，關鍵是看他想不想去知道。從秦媽媽偶爾的話里，重歸大概明白了自己今生母親的故事。重歸生母路青苑，曾經也是不下於何夫人家世的大家閨秀，可惜享受父祖帶來的富貴，也要承擔富貴背後的危險。

    一着不慎家破人亡，男人斬的斬，流放的流放。女人則被編入奴籍，接下來的命運，不知道會被賣到什麼地方。重歸這一世的外婆和舅母在聖旨宣讀後，就全部把自己吊死了。重歸的母親幸運也是不幸的，死卻沒死成，然後被還是何家大少的何大老爺給買回來，從大家閨秀淪落成何家賤妾一名。

    家族的傾倒，父母兄弟的淒涼下場，以及曾經的大家閨秀，淪落成賤妾，種種原因和差落，使她一直鬱鬱寡歡。做了五年的妾，又獨得何大老爺寵愛仍舊不能釋懷。直到大夫人都兩二一女，才懷上重歸，而後身體就一日不如一日，掙扎着生下孩子後，還是香消玉殞，天人永隔。

    對於親生母親的一生，重歸不做評論。每個人的心性都不同，當然選擇也不同。後悔也好，不後悔也罷，都是她自己的選擇。一個沒有勇氣或者的女人，死了對她而言也是徹底的解脫。

    至於秦媽媽，未出嫁前是照顧重歸親生母親長大的大丫鬟，後來到了年齡該嫁人時，由於跟重歸母親主僕感情深，重歸母親特意求了外婆，不僅放了秦媽媽自由身，更給她找了個自由身，家底殷實的老實漢子嫁了。抄家滅族的事情秦媽媽無法做什麼，原本打算用家裏的積蓄把重歸母親買下來，誰承想被重歸這一世的父親截了胡。

    後來一直都偷偷的有聯繫，因為種種原因，在重歸親生母親懷孕時，秦媽媽還是不放心，把家裏大人孩子安排好後，想盡辦法進了何府，只為照顧對她有恩的小姐。這種主僕情深的感情重歸不能體會，卻不妨礙重歸對秦媽媽的敬佩，重歸自己就做不到為了別人，而把自己整個人生都賭上去。

    何家家大業大，何老太爺官居三品，兩個兒子也都是嫡出，家規可見有多嚴格。今生的何三小姐雖是被忽視的庶女，卻也沒下人敢剋扣份例。長到三歲雖沒出過獨居的院子，也沒見過何家除大太太之外的其他主人，卻也是錦衣玉食養大。

    只是秦媽媽每次提及此事，都會抹眼淚，沒少感嘆三小姐委屈了。在秦媽媽的觀念里，不得家族着重的庶女，未來的人生也是一片灰暗。古代的女人比現代女人更現實，第一次投胎沒得選，所以第二次投胎嫁人時，更加期待有個地位世家不俗的好未來。

    秦媽媽一直照顧重歸，年輕時又做過貼身大丫鬟，大家族裏的規矩也一清二楚，從重歸會走路，就開始耳目傳染的教重歸大家小姐的規矩。一般的禮儀還無所謂，畢竟這個世界對女人總是更苛刻，可是對長輩和有身份的人行跪拜禮，重歸是怎麼也適應不了。

    挺直腰杆的心態已經刻進骨子裏，被迫彎腰時，重歸也不知道自己會怎樣。即使這輩子在古代，也仍舊改變不了重歸討厭麻煩。所以秦媽媽眼中的委屈，她真的不覺得有什麼委屈。她今生的運氣其實也不錯，雖然是庶女，卻是世家庶女，生活上不會受什麼委屈。

    比起身不由己命都不是自己的奴僕，她真的已經非常幸運了，未來的事情未來再說。陌生的環境裏，再多的打算也是枉然，與其費心力去想不知道的未來，不如過自己的日子，讓自己有能力面對任何生活，都能有自保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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