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肯高中靠近市立公園的一處廢棄倉庫內,毫無節奏可言的樂器鳴響正朝外面傳出來,好在這處廢棄倉庫距離學校的主樓足夠遠,又有大片林木遮掩,不用擔心這種只能被歸類到噪音的音樂吵到學校的老師。
這處廢棄庫房曾是學校帆船俱樂部的倉庫,更早之前是學校步槍社團的槍械庫,不過先是步槍社團在73年被取締,前些年帆船俱樂部也因為成員不足被解散,這處場地就徹底廢棄,成為了不想加入學校音樂社團,試圖玩搖滾樂,或者其他個性音樂的高中生的專屬活動場所。
湯米霍克推開倉庫早已經斑駁不堪遍佈塗鴉的破舊門板,自己的死黨,丹尼斯本年度林肯中學風雲人物赫伯斯同學,額頭勒着一條彩色髮帶,一身用拉鏈,皮骷髏,裸露的圖案,尖銳的鉚釘構成鮮明朋克風格的裝束,正立在庫房中心處的空地,手裏抱着一把貝斯調試着,在他旁邊還有其他幾名抱着各種樂器,各自調音。
在靠牆壁的另一處空地,幾名放學後把自己化成煙熏妝,穿着漁網襪,塗抹各種詭異顏色指甲油的高中女生叼着香煙席地而坐,顯然是這些傢伙的女友兼樂迷。
「布萊德!放下那該死的班卓琴!」丹尼斯調試完手裏的貝斯,把嘴裏的煙蒂取下來,朝旁邊的一個同伴彈過去,嘴裏大聲笑罵道:「你的祖先留下這把班卓琴,不是為了讓你彈奏的!那時你祖先搞黑鬼女人時,黑鬼女人的黑鬼丈夫需要在旁邊彈班卓琴助興!他留下這把琴,是希望後人效仿他,重現榮光!而不是他媽的看到一個蓄奴白人學黑鬼奴隸彈班卓!看到你這副模樣,他說不定今晚會從墓地氣得爬起來!」
「!丹尼斯!」同伴朝丹尼斯豎了一下中指:「我要像我祖父對黑鬼那樣對你。」
在黑人只佔3總人口的羅德島州,這種針對黑人的地獄笑話無處不在,雖然種族平等,反對種族歧視等等浪潮不斷湧出,這種浪潮在其他黑鬼較多的北部州也許有效果,但在羅德島州顯然缺少足夠的黑鬼土壤。
幾年前的州政府改選,共和黨選舉人與對手民主黨候選人辯論時,讓羅德島州白人居民津津樂道的一句辯詞就是:「如果你們想與黑鬼做鄰居,儘管投票給民主黨,我尊重你們把自己當成黑鬼的決定。」
這句辯詞也讓他成功當選,因為在這裏沒有白人願意與黑人成為鄰居。
其實霍克沒有穿越來之前,原來的湯米放學後也曾經與丹尼斯一樣放蕩不羈,玩玩樂器,泡泡妞,調侃一下黑人,只不過穿越過來之後,才換了一種生活方式。
「看看是誰來了,湯米我親愛的哥們兒,過來親我的!」丹尼斯調侃完同伴,就看到門口處的湯米霍克,他大聲說道。
「我聽說你成為了風雲人物,校長沒有把你開除出校,是他職業生涯最大的錯誤,丹尼斯。」湯米霍克取出香煙,叼在嘴裏點燃,笑着對丹尼斯說道。
丹尼斯點點頭:「連私立的聖十字高中都已經知道了我的名字,他們學校的搖滾樂隊甚至發來邀請,希望我參加他們下周舉行的私人演唱會,因為他們覺得我很,哥們,我現在是知名人士。」
聖十字高中是普羅維登斯的一所私立高中,那裏的學生平日不太可能與眼中公立垃圾學校教出來的爛貨結識,連他們都發出了邀請,可見丹尼斯做的這件事,的確在本州高中界引起了很大的轟動。
「帕姆呢?」
「正忙着把我們的技術傳授給更多人。」丹尼斯說道:「你知道,他從來不喜歡這種出風頭的場合。」
「所以你現在的人脈很廣,哈?」
「遍佈羅德島州。」
湯米聳聳肩:「幫我個忙如何,丹尼斯,看在數學作業我讓你拿到的份。」
「當然沒問題,我現在就可以脫掉褲子,兄弟。」丹尼斯滿臉認真的說道。
眾人一愣,直到隨後丹尼斯大聲笑了起來,才反應過來這傢伙正與湯米開玩笑。
丹尼斯對湯米說道:「聽着,如果你也想下周去聖十字高中,我可以帶你一起去,那所高中據說有幾個非常漂亮的妞兒……」
「與女人無關,我需要你同我去見個男人。」一身休閒裝的湯米霍克叼着香煙,笑着對丹尼斯說道:「不過放心,不需要你脫掉褲子。」
……
東格林尼治,休斯派德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把口袋裏的藥物丟在桌,隨後懶散的坐到沙發望着那些藥物出神。
事實,在車時,他就發現了這個問題,這些東西的確能賣幾十塊,但自己該去賣給誰呢?沒有買家,就無法變現。
「我應該下次去見那個該死的婊子時,還給她,然後讓她賣掉把錢給自己。」休斯派德喝了口啤酒,靠在沙發思考了一會兒,才總算想到個不錯的解決方式。
自己有梅洛妮照片的底片,等那傢伙真的入職學校成為教師,就等於成為了自己的奶牛,每個月兒童保護局在他的工資賬戶划走多少子女撫養費,他就從梅洛妮手裏拿來多少,這是那個女人欠自己的,沒有她揭破自己幹的事,現在說不定已經結婚,正享受幸福的婚後生活。
鈴鈴鈴,鈴鈴鈴。
電話鈴聲響了起來,休斯派德起身走過去拿起聽筒:「這裏是休斯派德。」
「你好啊,斯派德先生。」湯米霍克的聲音在電話那邊響起:「聽我的房東小姐說起,你拿走了一些不屬於你的東西。」
「小子,不關我事,那女人欠我的,她弄丟了你的東西,你儘管去找她算賬,別來煩我。」休斯派德聽到對面是那個梅洛妮的高中生租客,嘿的一笑,開口說道:「如果沒有其他問題,我要掛了。」
湯米霍克的聲音繼續說道:「我勸你最好不要,因為我看到在東格林尼治,橡樹公寓棟車位,停放着一輛車牌號629的白色水星,是你的車嗎?」
休斯派德臉色一變,把聽筒放在電話旁邊,快步走到客廳窗前,朝外望去,夕陽西下,一個朋克打扮的青年此時正倚在自己的汽車前吸着香煙,雙眼始終盯着自己所處的窗戶,看到自己出現,青年朝他揮揮手,大聲喊道:
「你一定收到電話了,先生?我可以樓去見你了嗎?」
休斯派德陰着臉走回電話前,拿起聽筒:「如果你們敢破壞我的車,就等着警察登門。」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斯派德先生,那傢伙是我的客戶,你拿走了我的貨,我只能讓他來你這裏拿貨,鑑於我現在正在普羅維登斯忙其他事,所以我希望你幫我個忙,不要讓我的客戶流失,替我維護他們,那些藥就當我送給你的禮物,他付給你的錢,你可以自己留下,但是,只限這一次。」湯米霍克說完,掛斷了電話:「然後,等我忙完,會同你聊聊生意。」
休斯派德放下電話聽筒,盯着電話看了兩分鐘,突然拿起電話,撥出了查詢台的號碼:「幫我查一個電話號碼的登記地址。」
「先生,這個電話號碼屬於普羅維登斯天堂脫衣舞俱樂部。」電話那邊,話務小姐聲音甜美的給出了答案。
「鈴鈴鈴」而此時,門外也響起了門鈴聲。
休斯派德看向桌那些藥品,又看向不斷作響的門鈴,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