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僻靜的宅院中。
「來人。」
回到自己廂房的美婦人,衝着門外大喝。
片刻間。
一道俏麗的身影快不從門外走了進來,躬身行禮道:
「奴婢拜見夫人。」
見着來人。
美婦人沖其擺了擺手,半眯着雙眸直勾勾的盯着匍伏在地上的少女看了良久,沉聲道:
「小月…」
「我能信你嗎?」
跪伏在地上的侍女下意識的抬頭,神情中不解之意盡顯,一臉錯愕的看向自己的主子,不禁愣了愣神,而後趕忙出言道:
「夫夫人。」
「小月一家子的命都是夫人救的,如若三年前不是夫人仗義出手,為我們一家子解圍,嚇跑了賊子的話。」
「奴婢一家人怕也活不到站在。」
「夫人如若有什麼事情,可直接吩咐奴婢。」
「奴婢上刀山下火海,絕對不會皺半分眉頭。」
言罷。
小月神情一肅,面色無比凝重的叩首行禮。
見此情形。
美婦人不禁滿意的頜了頜首,緩緩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伸手輕輕的將跪伏在地上的小月給攙扶了起來。
沉吟了片刻,她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神情無比鄭重道:
「小月啊!」
「現如今咱們府邸,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
「如若不是沒有別的辦法,我也不願意讓你去冒險。」
「且整個府邸中,我也不知道此間有多少是別人的人,又有多少真心向着我們府邸的人。」
「我如今唯一能夠百分之百能夠信任的就只有你了。」
「所以只能委屈你,讓你去冒險走一趟。」
「如若成功,我們府邸方安穩。」
「如若失敗」
後面的話沒說。
不過大家都是聰明人,自然而然知曉其言下之意為何。
說話間。
美婦人轉身大步流星的走向木桌,伸手輕輕拿起桌上早已封裝好的信件,緩緩來到小月面前,將其給塞入其懷中,而後重重的握了握她的玉手。
「走後門。」
「速速前去西江布政司使鍾開然府邸。」
「一定要將此信件交於此時鐘府中,官位最高的人。」
「切記。」
「此信件非官位最高者,不可給、亦不可假於他人之手。」
「一定要親手交於那人手中。」
「可明白?」
聽了這話。
感受着言語中沉甸之意,小月下意識出言問道:
「夫人」
「是要找西江布政司使鍾開然大人?」
「將此物交給他?」
隨着其話音剛落。
聽着小月口中提到的人名,美婦人雙眸中不禁下意識閃過一絲厭惡,搖了搖頭也不做過多解釋,只道:
「具體何人,我也不清楚。」
「但待你去到鍾府。」
「就明白了。」
「不過,切記不管見到鍾府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要怕,更不要有任何驚訝。」
「就告訴裏面的人,要見他們官位最高的人。」
「告訴他們,你有他們最想找的人,最想知道的答案。」
「想來裏面的人,絕對會見你的。」
說着,他頓了頓,伸手再次輕輕的拍了拍小月的肩膀,道:
「行了。」
「別多問。」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此信件送出去的越早,你我就越安全。」
「趕緊去」
「以最快速度送達。」
「去吧!」
言盡於此。
小月心中雖有諸多的不解和疑惑。
不過見着自己主子這般鄭重的神情。
她不傻。
也知道此間事情怕不是一般的大條。
隨即。
她也不敢在多問,衝着美婦人躬身行了一禮,而後轉身大步流星的往門外走去。
見着消失於黑夜中的身影。
半響之後,美婦人收回了注視的目光,面色中儘是憂愁之色,低聲喃喃道:
「哎」
「希望信件能夠安安穩穩的送出去吧!」
「不然的話」
說着,她搖了搖頭。
短暫的沉默了片刻,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不由的低頭看着自己略顯有凌亂的秀髮和衣袍,面色和眼中儘是厭惡之意,衝着門外怒喝道:
「來人」
「給我速速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說話的同時,她伸手將穿在自己身上的錦袍給快速脫了下來,惡狠狠的摔在地上,一腳將其給踢飛。
一片雪白暴露於空氣中,顯得格外的誘人、令人止不住心生嚮往之意,不過要是仔細打量的話,卻是能夠在那一抹雪白上看到,有許多暗紅色的印記,以及指頭、手掌等紋路。
而能夠在這片雪白之地上,留下這般痕跡。
可想而知,方才鍾開然是何等粗暴,全然沒有半分的憐香惜玉。
片刻後。
緊閉的房門被推開,四道靚麗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快速的為其準備好沐浴的熱水,調到合適的溫度。
「夫人」
「熱水已經備好。」
「夫人…」
後面的話未出口。
就直接被站在屏風後方的美婦人給出言打斷,道:
「行了。」
「我知曉了。」
「爾等沒什麼事情就退下吧。」
「今日我自己沐浴,不用你們伺候。」
「諾!」
得令。
屋內準備服侍沐浴的四名侍女,不敢多言半分,老老實實的退了出去,將房門給關上。
「呼」
待到眾人退了出去,美婦人從屏風後方走了出來,
抬步跨入侍女們備好的熱水中。
而後,她伸手拿起搭在浴盆上的毛巾,雙目中儘是厭惡的衝着身上狠狠地搓了起來。
哪怕身體隨着自己的搓洗,已然一片紅腫,她卻像是沒有任何感覺,依舊樂此不疲。
仿佛她身上像是有着什麼,看不見的髒東西一般,她竭盡全力的想要將其給洗乾淨。
與此同時。
寬闊的大街上。
從府院出來的小月,神色憂慮的匆匆奔着鍾府而去。
在她奔行的同時,其腦袋卻也時不時的往後查看,就像是她身後有什麼在跟着她一般,一路上皆是神情緊繃。
不過還好。
一路走來,她倒也沒有遇到有什麼危險。
暢通無阻的就以來到,自己家主子所吩咐前往之地,鍾府不遠處。
待看着鍾府四周燈火通明,四周手持大刀的巡視侍衛。
小月不由得愣了愣神,下意識的後腿了幾步。
不過待想着自己夫人的吩咐。
她定了定神,雖心中對於眼前形式無比恐懼害怕,卻也沒有絲毫的猶豫,硬着頭皮直直的在往前方走去。
「誰?」
還未抵達近前。
其瘦小的身軀就已被巡視的將士們給發現。
在喊出質問言語的同時,幾個手持冒着令人遍體生寒大刀的將士,已然快速向小月所一路小跑而來的位置給圍了過去。
「別別別」
「饒命…饒命。」
見着將自己給團團圍住的一眾將士。
小月頓時被嚇的魂不附體,支支吾吾的下意識求饒。
一眾靠攏的將士,看着眼前柔弱求饒的小月,不禁愣了愣,上下打量了其一眼。
待見到她沒什麼威脅,亦不像壞人。
對此。
倒也沒有為難她的心思,沖其擺了擺手,道:
「行了!」
「此地戒嚴。」
「暫不許任何人靠近。」
「且大晚上的,你一屆弱女子,也沒事別在外面瞎晃蕩。」
「早些回去。」
「趕緊離開這裏」
說罷。
幾名將士作勢就要轉身離開。
不想與之浪費時間。
見着作勢就要離開的將士,從愣神中回過神來的小月,趕忙出言道:
「大幾位官爺,等等等等。」
說話的同時,她伸手指了指被戒嚴的鐘府方向。出言道:
「幾位官爺。」
「前方可是布政司使鍾開然,鍾大人的府邸?」
此言一出。
原本正欲離開的一眾將士,頃刻間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
一個個猛然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再次將其給圍住,厲聲質問道:
「爾等究竟為何人?」
「究竟想要做什麼?」
「是何居心?」
「給我速速招來。」
說話的同時,那冰冷冒着寒光令人遍體生寒的刀鋒已然架到了小月的脖頸上。
且此時此刻的侍衛們,已然不複方才好說話。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的陰冷,言語也變的極為不善。
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將他給直接拿下的意味。
小月何時見過這樣的場景。
突如其來的變化,直接把她給嚇的直哆嗦,連話都說不利索,趕忙出言為自己解釋道:
「不不不不是的。」
「幾位官爺,聽我說聽我說。」
「我乃奉我家主人之命。」
「需見裏面的主事之人,有極為重要的事情要稟報。」
「真的沒有別的意思,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還望幾位官爺為小女子通報一聲。」
「求求幾位官爺了。」
說話的同時。
她顫抖着身子,直接沖幾人給跪拜了下去。
當然有懇求,亦有害怕。
見此情況。
幾名將士不由的彼此看了彼此一眼,而後半眯着雙眸直直的盯着跪在地上不停叩首的少女一眼,沉聲道:
「有何要事?」
「速速報上來,我等為你傳話。」
聽了這話,跪伏在地上的小月,雖心中惶恐不已,卻也沒有忘記自己主子的交代,瘋狂的搖了搖頭,趕忙道:
「不不不不行,絕對不行。」
「小女子前來的時候,主人特地交代了。」
「必須要見到裏面的主事之人,才可告知。」
「還望極為官爺見諒。」
「來時,我家主子也說了。」
「此番通報的事情,乃是裏面主事大人,現如今最想知道的事情。」
「幾位官爺放心,小女子絕對不會是戲耍幾位官爺,此事小女子敢以自己性命擔保。」
「遲則生變,時間不等人!」
「還勞煩幾位官爺趕緊通報。」
此言一出。
幾名將士不由得愣了愣。
裏面主事的人,最想知道的事情?
且眼前的人,還以自己的性命擔保?
對於他們來說,裏面的情況,他們再清楚不過了。
自然也知道裏面的主事之人為何人,更知曉裏面的主事之人現如今,最想知道的事情為何。
雖他們對眼前少女的話,心存疑慮,不怎麼相信。
但是在這件事情上卻也不敢有絲毫的托大和怠慢。
幾人彼此對望了一眼,而後冷冷的瞪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小月一眼,沉聲道:
「希望你說的是真的」
「不然的話」
後面的話未說完。
但言語中的威脅之意,卻是異常的清晰明了。
「不不不絕對不會,絕對不會。」
「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小女子絕對不敢說假話,絕對不敢。」
小月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言詞確鑿的回道。
見此情形。
幾人也沒什麼敢說的。
而後其中一人,一路小跑急匆匆的往鍾府中跑去。
剩下的人,則是緊緊的將小月給圍住。
噠噠噠
不多時。
前去匯報的將士回來,衝着圍着小月的幾名將士揮了揮手,而後衝着跪伏為地上的小月,沉聲道:
「行了。」
「起來吧!」
「總指揮使大人,已在裏面等候。」
「速速隨我入內見指揮使大人。」
「別讓大人等久了。」
得到確切的答覆。
此言落入小月耳中猶如天籟之音一般。
其沒有絲毫猶豫,趕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而後衝着幾名將士:
「謝謝…謝謝幾位官爺。」
「小女子感激不盡」
言罷。
她快速跟上侍衛步伐,一路小跑着往院內而去。
…
鍾府內院。
小月一路低垂這腦袋,感受這時不時從四周匯聚於身上的目光,可謂是大氣都不敢喘。
待穿過了幾個院落。
兩人總算是來到紀綱面前。
侍衛神情無比恭敬的躬了躬身子行禮,道:
「啟稟總指揮使大人。」
「人帶到了。」
正緊緊盯着密道口的紀綱,半眯着雙目回過神來,上下打量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小月,沉聲問道:
「聽說你要見我?」
「亦妄言有本官最想知道的事情線索?」
小月聞言,怯怯的抬起頭,小心翼翼的出言問道:
「大人您?」
「本官乃,大明錦衣衛總指揮使紀綱。」
「官從正二品,此番乃是嚴查西江布政司使鍾開然貪贓枉法、徇私舞弊之罪。」
「亦是此地,官職最大之人。」
紀綱何等聰慧的人,自然明白其想要問什麼,在擔心什麼,隨即直接了當點名了自己的身份,同時拿出了象徵着身份牌。
見此情況。
小月也算是徹底放下心來,伸手於懷中,掏出了之前美婦人塞入她懷中的信件,雙手呈遞上前:
「大人」
「一切事情,主人皆留字於信中。」
「待看了信件。」
「大人就明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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