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理寺和刑部審問的消息越來越多時,顏白的臉色也越來越不好看,顏白趕緊寫了一封密信給了長孫皇后。
長孫家也開始做準備,消息靈通的各勛貴也趕緊回家,然後把管家召集在一起,統計自己的田地里有多少異族人在幫工。
在傍晚天色將黑的時候,才回到仙遊的小七和大肥又悄然來到皇宮,跟着兩人一起回來的還有李恪。
顏白不知道長孫皇后在擔心什麼,她現在好像誰的人都不信,連長孫無忌安排的人她都拒絕了。
她現在寧願相信大肥,也不願相信任何人。
李恪進宮的時候發現宮裏的守衛很多,原來是五十步一人,現在是三十步一人,李承乾在得知李恪進宮後也急急忙忙地從東宮跑了出來。
兄弟兩人邊走邊聊,一起去拜見長孫皇后。
李恪瞅着陌生的護衛,看着這讓人緊張的氣氛,壓低嗓門道:「大兄,發生了什麼事?」
李承乾低着腦袋輕聲道:
「父皇來信了,那邊審問出來了不少有用的消息,據墨色講,這一次有人使壞呢,明明和魏王府八輩子都扯不上,臨死前卻高喊着是受了魏王之名。」
李恪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人想要青雀死?」
「唉!」
李承乾也嘆了口氣:「可不是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但從目前得知的消息來看,的確如此,有人想壞我朝的根基,想讓一個父親對自己的兒子揮舞長刀,想看我李家血流不止。」
李恪瞅了一眼李承乾,低聲道:「那母后把大肥喚進宮做什麼?十六衛都在長安,軍中猛士如雲。
光是一個裴行儉在西域已經打下了赫赫威名,他也在長安,史仁基也在長安,諸多軍中子弟也在長安,論忠心沒話說,怎麼會選大肥?」
李承乾聞言又嘆了口氣:
「因為青雀的事情,母后真的生氣了,這次母親好生失望,長安這麼多家,這麼多跟着父皇一起走過來的臣子。
如今都在看青雀的笑話,都圍着看熱鬧。
這麼多大臣裏面,也唯有墨色站出來替青雀說了好話,還把他當個人來看。
昨日舅舅來宮裏看望母后,大太陽底下,舅舅渾身都濕透了母后都沒召見他,最後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母后才出來見了一面,但什麼話都沒說。」
李承乾眼眶紅紅的,吐出一口濁氣:「小恪啊,我也心寒啊,你說如果這事落到我的頭上,不敢想,我那時候該是一個什麼樣的光景!」
李恪聞言抬起頭看着李承乾:「我願意做皇兄手裏的那把刀。」
李承乾拍了拍李恪的肩膀,欣慰道:
「別做刀,我倒是希望能看到你能成為大儒,成為我李家的大宗師,你不醉心這些繁雜的事物,那就不要因為這些亂了你的心,好好做學問。」
李恪點了點頭。
長生殿的門口,小七一個人坐在高高的門檻上,聚精會神的在繡荷花。
李承乾伸着腦袋看了一眼,挨個大大的白眼後,摸着鼻子轉身就走,他看到了,小七繡的荷花可真醜啊。
但他不敢說出口,他怕小七拿針扎他,上次李愔嘴賤,說小七繡的梅花不分色彩一大坨,小七上去就是一腳。
幾針下來,把李愔扎的哇哇直哭。
李恪在宮門外等着皇后的召見。
本來可以一起見的,但李恪非要堅持讓李承乾先進去,長幼有序,隨着年齡的增長,他對這些禮儀愈發的遵守。
宮殿內長孫皇后正在和大肥一起吃糕點,李承乾不忍打擾,安靜的站在柱子旁邊,瞅着大肥那寬厚的背影。
李承乾低聲對着身後的寇夫子道:「如果你和大肥廝殺,幾成勝算?」
寇夫子看了看大肥,思量了片刻,搖搖頭:
「正面捉對廝殺,無絲毫勝算,甚至我感覺我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但如果纏鬥,半炷香之後,我有三分勝算,一炷香後我有九成勝算。」
說罷,嘆了口氣,突然懊惱道:「不對,還是沒有勝算。」
李承乾不解道:「為何?」
寇夫子認真道:「我躲不開他手裏的石頭,聽慧炬說,大肥的手裏的石頭百步之內,指哪打哪。
他在樓觀學趕鴨子趕大鵝回家練出來的,十多年只練這麼一招,而且已經大成,一輩子只練這麼一招的人可謂之無敵。」
李承乾點了點頭:「《道德經》雲:「少則得,多則惑,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你說的沒錯。
可惜,陰陽有定,大肥有過人的武力,但卻少了正常人的心智,此為憾事,若不然,我大唐又將多一竇國公這樣的無敵猛將。」
(竇國公是史大奈。)
想了想,李承乾覺得這樣也不算遺憾,若不如此,大肥又怎麼能讓這麼多人真心喜歡呢?
大肥終於吃飽,然後坐在大殿中後那鳳椅的台階下睡着了。
長孫皇后看了看來請安的李承乾,指着一旁的胡凳示意李承乾自己去坐,然後才對這李承乾說道:
「長安的事情你安排好了?」
李承乾點了點頭:「安排好了,萬年顏善縣令,長安縣令為裴行儉,先前的杜善賢喜歡打獵,當了兩年縣令政績全無。
打獵倒是收穫滿滿,孩兒和馬中書舍人商議了一下,把他的官職給撤了,調到獵場看山林去了。」
「下一步要做什麼?」
李承乾看了一眼寇夫子,寇夫子躬身退去,其餘宮女內侍見狀也都緩緩退去,見此,李承乾才說道:
「長安城太大,很多人用起來不夠得心應手,既然父皇傳信說事情沒完,那孩兒的意思就是加強守衛,以不變應萬變。」
長孫皇后點了點頭,繼續道:
「目前的亂只是個別的亂,如果你父皇說的沒錯的話,賊人若想做一番大事,那首先得讓長安亂,你問了顏白和你舅舅沒?他們兩人是怎麼說的?」
李承乾嘆了口氣:「孩兒不光問了舅舅和宜壽縣公。
還去請教了衛國公、魏公、房公,所有人的看法皆是如此,所有人的憂慮也是如此,只有讓長安動盪起來,他們才能達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有眉目?」
李承乾深吸一口,點了點頭道:「自從貞觀九年樓觀學把煤石生意交出來由少府監販賣到各家後。
各家為了更多的利潤,短短的三年時間,無論是各州府挖煤的,還是長安做煤石的都慢慢的把勞工變成了色目人。
說是勞工,其實就是自己商隊抓來的牧民拿去當奴隸,因為有利可圖,三年裏,他們已經買了數萬奴隸,最小的七八歲,最大的竟然還有白髮老人......」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