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城內顏白的心情很不好。
泉州離長安太遠,哪怕是最快的信件,哪怕是長安最新發生的事情,顏白收到以後就變成了發生很久的事情了。
這還是走水路,順風順水情況下最快的結果,若是把泉州的信寄往長安,則需要一個月。
泉州的事情按部就班後顏白就徹底不管了,剩下的就全部交給了許敬宗。
許敬宗倒是樂在其中,他這輩子都沒有管過幾萬人。
如今幾萬人的衣食住行全部都在他的掌管下,許敬宗雖然很累,但精神卻是出奇的好,整天帶着書院的學子到處亂跑。
如今正值盛夏,他帶着一群人整日在樹林裏面抓猴子,抓到了之後就綁在旗杆上暴曬。
不這麼做沒辦法,不殺雞儆猴,一到天黑這些山裏的猴子就下來害人,還沒幹透的水泥磚被它們毀的稀巴爛。
才種下的菜種子也不能倖免,才做好的菜園子被踩的亂七八糟。
除了猴子還有成群的野豬,這些玩意比猴子討厭一萬倍,破壞力也大了一萬倍不止。
而且它們好像沒有什麼天敵,七八個一群根本不怕人,人在遠處吆喝,它們就在遠處瞪着眼睛看。
直到燒水泥的窯都被它們給拱塌了,管事驅趕野豬險些丟了性命。
要不是大夥都在這裏,聽到呼喊聚集的快,不然這管事絕對沒了。
這山豬惹了眾怒,氣的顏白直接點了一千人進山掃蕩,半個月下來獵殺野豬千餘頭。
什麼豹子、老虎、蟒蛇也都因為野豬遭受無妄之災,只要被碰到,那就活不了。
山里時不時響起轟隆隆的爆炸聲,每次轟隆聲響起,就會看到各種飛禽走獸慌不擇路的朝着四周奔逃。
泉州新城野物堆積如山,各種皮毛髮出陣陣的臭味,但野物的肉早都分了,泉州這麼多人,根本就不夠分。
顏白全部分給了那五百府兵。
大貓肉和大貓的骨頭顏白特意收集起來留着,孫神仙說這東西是好東西,大貓的皮顏白也留着,這個送給李二他一定喜歡。
雲豹的皮也留着,這個給大嫂最合適,她一直想用這玩意給家裏的幾個孩子做個坎肩。
聽說這東西做坎肩,蚊蟲不叮,諸邪褪去。
甘蔗已經種下了,這玩意很好種,埋到土裏找人照看就行,泉州的氣候很適合甘蔗的生長,何空縣令很有種植經驗。
他說泉州的甘蔗一年可以種植兩季,一個是春種六七月收。
另一種就是七八月種植,年底的時候就可以收割了。
不過,現在的甘蔗就跟仙遊的蓮藕一樣,根本就長不到後世那種粗大的模樣,收成自然也就達不到後世的那種高度。
所以顏白對產量並沒有多大的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多種,把優質種苗留下來。
種地顏白是門外漢,從長安跟着一起來的自然有種地的高手,他們對種地很在行,顏白留下要求之後就不管了。
剩下的自然由他們去操心,收成的多少都在於他們。
因為收的越多賣的越多,他們拿的錢也就越多。
來泉州的這批人他們的工錢是和泉州產業收入綁定在一起的。
簡單的說,他們是在為自己而干,不這麼做沒辦法。
顏白付不起那麼多的工錢。
顏白又釣到了一條大魚,烤着吃了以後特意留下一塊很大的魚翅,然後又從殺魚的地方找到了一塊大大的魚鱗。
胡亂用紙一包,然後就交給了信使發往了長安。
收信人是李晦。
仙遊的匠人們已經在開始研究造船的技術,隔行如隔山,這個他們幾乎沒有接觸過的造船技術,顏白給了他們所有能給的支持。
技術顏白是一點都不懂,唯一想到的一個點子就是輪式船,就是不用船槳,而是在船的左右兩側各有兩個輪式的船槳。
匠人們覺得這個法子很好,為了讓船更有勁,行走的更快,他們提議在船的後面也裝一個輪式船槳。
這樣的船如果能做出來,三者聯動,動力一定十分的強健,一定能跑得飛快。
可如今,這一切都還是圖紙階段,匠人們倒是做出來一個小的,下水後跑的飛快,但沉的也飛快。
不過所有的匠人都很開心,因為他們發現了是船的龍骨出了問題,如今全部都在研究龍骨的結構。
如今,泉州已經和杭州等地勾連了起來。
在許敬宗的要求下,如今來泉州的商戶已經不能使用糧食換山里出來的貨物了,而是悄無聲息的改用銀錢結算。
不再以物換物,或是用糧食結算,不要小看這一點點不着痕跡的改變,這改變徹底的落實之後。
這下山的山裏人如果再想上山已經不可能了。
除非,他們忍心他們這些日子努力的一切都變成一堆沒有丁點用的廢銅。
山里沒有市場,沒有人會認銅錢,如果你想用銅錢,就必須來這裏跟人交易,不然你手裏的錢是沒有丁點意義的。
泉州開口岸,在建設新城的消息慢慢的傳開了以後。
杭州、越州、蘇州,揚州以及長江流域靠水吃飯的各商家聞風而來,就連洛陽都有人來了。
顏白以為最先興盛起來的應該是水泥行業,現在五個窯口每日每日的燒,燒出來的水泥已經堆積成山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最先興盛起來的竟然是青樓產業,也就是顏白理解中的娛樂產業。
不得不說這群女人是真的狠,是真的有錢,一來就花錢買了地,買的還是最好,最顯眼的地段,一次買十年。
然後就開始僱人蓋房子,蓋房子人家還不用水泥磚,嫌水泥磚沒有古味,特意去買比水泥磚高了三倍不止的青土磚。
她們身後應該有高人,或者說朝廷裏面有懂的人。
那些才從山上下來,手裏才有點錢的傢伙哪裏見過這麼多好看的娘子。
那些年輕力壯的小伙子被迷的神魂顛倒,幹活的時候都沒勁,總是眼巴巴的瞅着那群打扮的五顏六色的娘子們。
不光如此,就連顏白帶來的這些匠人都是如此,個個都顯得心不在焉。
顏白估摸着,等一排排青樓屋舍蓋起來後,這些山裏的漢子怕是要吃一個月的土了,姑娘好看,那也是銷金窟。
往懷裏一坐,倒杯酒,一貫錢沒了,若是再想要些別的花樣,那又是另一個價格了,不過這是長安的價格,泉州這邊的價格應該會低廉一些。
不過也好,泉州掙錢泉州花,一分也別想帶回家,錢花完了就去掙錢,相信他們體會到了人間的多姿多彩之後再去山裏過苦日子......
怕也過不下去。
不光如此,已經有很聰明的商家開始買地建設客棧了。
這些都是顏白樂於看到的,書院沒有急於去佈置產業,而是牢牢的把地皮捏在手裏,這點沒有人敢去反駁。
書院有大批的學子專門研究律法,他們會做實這件事。
等泉州形成的所有產業遍地開花的時候收稅就行了,而且顏白還打算今後泉州的官員一定要出自書院。
無論今後的泉州城有多繁華,書院才是最後的得利者,顏家只不過是跟着書院混點湯喝的窮孩子。
就在海面颳起了大風的時候,裴行儉來了,跟着他一起來的還有薛之劫,謝禮等人,他們帶着一群群的家將,複合弓,還有百鍊鋼的長刀。
看着他們下船走路都走不穩的樣子。
顏白決定替泉州所有的野生動物默哀一盞茶。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