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猛地醒了過來,拍了拍自己的臉,好奇怪,怎麼就睡着了?明明後半夜自己守夜來着,扭過頭去看着窗戶,外面陽光明媚,枝頭喜鵲聲聲叫,真是個好天氣啊,楚辭神了個懶腰,走出房門,同院子裏的村長打了聲招呼。
「早啊,村長,這麼早就起來了啊。」
「郎君早,這不是想着今天為郎君們接風嘛,早點起來做準備,郎君昨日睡的可安穩?」村長放下手中的斧子,笑呵呵的回應。
「還不錯。」楚辭扭了扭脖子,「不知怎麼的睡地上去了,有點脖子疼。」
「我那屋還有點跌打藥,給您弄點?」村長說着就要往主屋走。
楚辭連忙搖搖手,「不用不用,就有點彆扭,一會兒就好了,用不上藥,你繼續忙,我去外面轉轉。」
「好嘞,那您自己注意點。」村長見狀繼續拿起斧子劈柴,楚辭走出院子,劈柴聲在身後響起,一下接着一下,還挺有節奏。
春風拂面,阡陌縱橫,周圍人家逐漸升起炊煙,周圍響起噪雜的人聲,村子裏一片祥和,楚辭看着這生意盎然的景色,總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不過應該也不是很重要,甩甩頭,忽略掉心底的奇怪之感,楚辭在村子逛了起來。
另一邊,林蕭站在村子水池旁,有些奇怪的看着眼前清澈見底的池水,自己為什麼會睡在這裏?
「哥哥,你怎麼還在這裏發呆啊,村長說宴席快要開始啦,快走呀。」一個身着樸素的小女郎站在路邊朝着林蕭喊道,「別惦記抓魚了,這才剛春天,不可能有魚的,快回來吧。」
林蕭點了點頭,看來是抓不到魚了,還以為今天可以多加點菜呢,難得那兩個外來的郎君要給村子裏提供吃的和靈石,真是太可惜了。
「來了。」林蕭搖了搖頭,朝着小女郎走去,「我等了一個晚上,都沒等到魚。」
「哥哥真笨啊。」小女郎笑了起來,「都說了不可能有魚的。」
「可我昨晚真的看見有條青色的魚。」林蕭腦子裏閃過片段,「一條很大很大的魚,常樂也看見了的。」
「肯定是看錯啦,大晚上的,水裏都黑乎乎的,怎麼可能看到嘛。」小女郎同林蕭一起往村子裏走去,笑嘻嘻的抬了抬背後的竹樓,別說你的魚了,看,我今日去了後山,找到了好多能吃的野菜呢,還有很漂亮的迎春花,到時候你去送給常喜姐,她肯定很開心的。」
「常喜啊。」林蕭的腦袋有些懵,心底划過一絲不自然,嘴上回道「常喜她這兩日同外來的那個郎君走的很近。」
「嗨呀,雖然新來的那個郎君是很俊俏啦,但天天躲在屋子裏,還老咳嗽,一看就是不能幹活的,哥哥你別泄氣呀,常喜姐只是被村長囑咐照顧他而已啦,安心,再說哥哥你也不差啊。」
「可是村子現在都靠那個郎君給的靈石,而且」林蕭有些不愉快的說道,「而且那個郎君看起來有錢有勢的,同我們不一樣。」
「好啦好啦,你也知道現在村里就指望着那個郎君,過了今天,那個郎君拿了龍鱗就走了,同我們再也沒什麼關係了,常喜姐是肯定不會拋下常樂走的,別擔心了。」小女郎有些好笑的看着林蕭苦惱的樣子,輕聲安慰着。
聽了小女郎的話,林蕭覺得也是,便不再糾結,開心的朝着村子走去,「你說的對,走吧,我們回去。」
小女郎點了點頭,裝作一副老成的樣子道,「這才對嘛,孺子、孺子那個什麼來着。」
「孺子可教也,你啊。」林蕭無奈的敲了敲小女郎的頭,小女郎吐了吐舌頭,笑嘻嘻的做了個鬼臉。
村長家的廂房內,蘇涼有些難以理解的看着周崇之。
「咳咳,喜兒為何如此看我?」躺在床上的周崇之很是寵溺的看着蘇涼,聲音帶着絲絲蠱惑,「今日過後我便要走了,咳咳,喜兒可願意同我一起?」
說着,周崇之咳的更是厲害,臉上泛起不正常的紅暈來,似乎身體很是不好。
蘇涼手指一點靈光閃現,剛想要點在周崇之額頭,卻被周崇之一把握住手掌,心疼的吹了吹,「這是熬藥時燙着了?以後這種事交給別人便好,這般好看的手,燙出泡來可惜了。」
蘇涼看了看自己光滑嫩白的手,沒有一絲瑕疵,再看看周崇之心疼的眼神,平靜道,「崇之,你中幻覺了,放開。」
「喜兒你答應我了,真是太好了。」周崇之臉上一喜,拽着蘇涼的手將蘇涼拉入懷中,緊緊抱住,將額頭抵在蘇涼額頭上,眼神溫柔的說道,「此生定不負你。」
蘇涼一愣,看着近在咫尺的周崇之,有些微妙的頓了下,隨後渾身靈氣一震,掙脫周崇之的懷抱,一指點在周崇之額頭,靈光剛剛閃爍一下,周崇之身上猛地爆發出巨大的靈氣直衝蘇涼而來,狠狠的同在蘇涼的護身法陣撞在一起,爆發出刺眼的光芒來,一聲清亮的鳳鳴從他體內傳出,四周空氣猛然燥熱了幾分,一隻火紅的鳳影緩緩出現在周崇之身後,鳳影銳利的雙眼死死的盯着蘇涼,威懾意味十足。
周崇之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蘇涼,「怎麼了喜兒?」
蘇涼看了看鳳影,比在潛淵城時周老爺子的虛影凝實許多,翅膀上的羽毛清晰可見,遂有些頭大的回道,「無事,村長說宴會快要開始了,你快些收拾好出來吧。」
「今日不幫我了麼?」周崇之瞭然的點點頭,看向蘇涼的目光帶着絲絲調笑。
「我還要去廚房幫忙。」蘇涼找了個藉口,有這虛影在,自己無法探知周崇之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看來暫時沒什麼問題。
「好,那我先收拾。」周崇之微微一笑,只當蘇涼是在害羞,「喜兒也要同常樂說一聲才是,畢竟此次隨我走,不知多久才能回來。」
「嗯。」蘇涼點了點頭,既然周崇之這裏暫時沒有危險,便轉身向外走去,打算去找楚辭和林蕭。
周崇之看着蘇涼的背影,有些玩味的笑了笑,「還真是個好騙的傻姑娘,不過一根玉簪,幾朵花,便這樣輕易的將心交了出來,蠢死了。」
身後的鳳影漸漸消散下去,周崇之有些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一枚鳳凰形狀的護印掛在胸前,隱隱發燙,「這是什麼?我應該有這個東西麼?算了,不重要。」說着便放了回去,一遍壓抑着咳意,一邊掀開被子起身下床,「馬上就好了,有了枚龍鱗,我想要的都能得到。」
村中祠堂外的平台上,已經支起一個大大的棚子,陸陸續續有村民來將家中帶來的桌椅擺放好,將食物堆積在一處,棚子裏現砌的灶台已經燒燒上了熱水,一早來幫忙村民之間互相打着招呼,祠堂的大門緊緊的關着,門縫裏偶爾閃過一絲光亮,似乎是窗戶的太陽關,沒人在意。
蘇涼在村子找到了亂溜達的楚辭,楚辭看着自己眼神意味深長,「這不是喜兒麼?怎麼出來了?」
蘇涼一指靈光點向楚辭,這次倒是未出現虛影,只是楚辭額間一塊亮起來的小型法陣牢牢的抵住了蘇涼的指間,若是不管不顧倒也能破了這法陣,只是不知道強行破了法陣是否會傷到楚辭,蘇涼想了想只好作罷,心中升起一股挫敗之感,這是自下山以來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蘇涼有些茫然的放下手指,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怎麼了?你這女郎今日怎麼這般奇怪?」楚辭有些懷疑的看着蘇涼,摸了摸下巴有些審視道,「同少鳴吵架了?」
「沒有。」蘇涼突然懂了,問道:「我叫常喜,你叫什麼?」
「我叫錢少堂啊,你不是知道麼?」楚辭聞言皺了皺眉,「喜兒,少鳴是真心喜歡你的,都願意帶你回錢氏了,你不會辜負少鳴的一番心意吧?」
「不會的,你見過常樂麼?」蘇涼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在棚子裏幫忙的吧,那不是麼?」楚辭指了指人來人往的棚子裏邊,「灶台旁看蹲着呢。」
「好。」蘇涼點了點頭,便朝着常樂走去。
楚辭眼神沉了下來,看着蘇涼的背影若有所思,不會是被這小女郎察覺了吧?隨即搖了搖頭,怎麼會呢,這偏遠村莊的小女郎,蠢的很,少鳴那張臉,怎麼可能失手,然後便繼續在村里閒逛,宴席快要開始了,再檢查一遍吧,陣法要萬無一失才好。
蘇涼走到灶台旁,坐在常樂旁邊,看着常樂一點點的往灶台里添着柴。
「這是一場足夠大的幻境。」蘇涼開口道,「從我們進入村口的陣法,便陷入了幻境之中,這裏沒有其他怨靈,只有你是真的。」
「姐姐,你在說什麼呢,你看,那是村長,那是大娘,那是三爺爺,那是小福子,還有那兒,正在做飯的春嬸兒,這些都是同我們關係最近的村里人啊,怎麼會是假的呢?」常樂轉過頭來,一雙眼睛明亮有神,臉上笑容純真,有些疑惑的問道,「姐姐,你怎麼了?今天怎麼奇奇怪怪的?」
「你做的這個幻境確實足夠逼真,五感分外真實,連神魂都能感受到,可是有一點,怨靈這種東西,無論本身如何隱藏,身上也會散發出絲絲綿綿的惡意出來,如同夜中明燈,分外明顯,可是昨夜,雖然所有村民都散發着陰冷之感,卻沒有絲毫的惡意流露,今日更是連這份陰冷都沒了。」蘇涼淡淡看向常樂,「這幻境,是以你的記憶為基礎構造的。」
常樂笑着的臉僵硬下來,看着蘇涼,「這麼厲害呀?不過沒關係,你看,要開始了。」
順着常樂的手指,只見村長興高采烈的同周崇之站在祠堂門口,身後堆着一堆糧食和靈石,「大家看,錢郎君已經將糧食和靈石運了過來,今日宴席大家都盡興吃,咱們村這場災禍終於要結束了!這都要感謝錢郎君的慷慨!來,開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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