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趙春秋,一見他進來,臉色不由自主的黑了起來。
一直冷眼關注幾人的洛陽在心底不由暗嘆:這下子跟梅嶺有關聯的男人們都聚齊了,不過,作為當事人倒只顧着跟喬曉嘉熱聊,根本沒意識到這三人之間的尷尬。
&今天很熱鬧啊!」無面一身廣袖白衣從外面進來,正想多調侃幾句,見喬曉嘉看過來,立刻收斂神色道:「再下無面,幾位道友好。」
&城胡家重歡真人到——」殿外小童的聲音未落,便聽到一聲驚叫:「師父,就是這個人打傷惜花師叔的!」一個身着紫色華服的築基修士,突然衝進來指着無面大叫道。
接着,只見身着玄色道袍的重歡真人怒氣沖沖的指着無面問:「當真是是你毀掉了我師弟的修為?」
無面哪裏肯認?
他故作一面驚詫的樣子:「這位道友,想必是誤會了,再下羽冠,仍符宗長老,不曾與人結怨。」
聞言,蘇青心底不由暗嘆:這傢伙為怕惹禍上身,竟再羽冠當擋箭牌。
本來,他生的極俊,讓人過目難忘,但往日總喜歡大紅大紫的往身上穿,又是一幅風流不羈的模樣,跟現在白衣勝雪,氣質如仙的模樣大不相同。
重歡真人見他神色坦蕩,雙目平晶亮平和,也不似說慌,便回頭問身後弟子:「你確定就是他傷了你惜花師叔?」
無面滿面微笑的看着那位築基弟子:「你可要看仔細了,莫要誤會他人。」
聽他這麼一說,那築基弟子覺得雖然眼前這人跟當天打傷師叔之人,生的一模一樣,但言談氣質卻完全不同,他不由也有些不確定了。
見狀,喬曉嘉笑着上前打圓場:「呵呵,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人有相似也再所難免,羽冠一直在符宗未曾出去,也許是高徒認錯人了吧。」
聞言,重歡真人看了眼弟子,見他也是一副驚疑不定的莫樣,向喬曉嘉道賀之後,立刻向無面表達了歉意。
&呵,無妨,認錯人也是常事,重歡兄,請上坐。」無面一副寬和大度的模樣,若是不知根底之人,還真認為他是位謙謙佳公子呢。
一個時辰後,上清宮主殿竟然迎來了近百位各宗門的結丹真人,就連喬曉嘉都想不到符宗開山,人有這麼多人來捧場。
不過,當她看到圍在蘇青身邊的一堆人時,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些人都是奔着這位修真界極品丹師而來。
招呼弟子將禮單收好之後,她有些焦急的看向山門外,卻始終未見恩師的身影。
&光真人還沒到嗎?」蘇青來到她身邊悄聲問道,同時,抬眼看了下天色:再過兩刻鐘就到吉時了——
喬曉嘉之前明明說,崇光真人點頭同意她離宗的,縱然心裏一再不舒服,這樣的大日子也要出現身吧。
&姑姑,不如我再回峰里一趟吧!」不知何時,正陽也來到主殿。
喬曉嘉嘆了口氣道:「不用了,新入門弟子都安排好了麼?」
正陽正要回答,只聽一驚喜的聲音:「正陽?還不過來迎接你師父?」卻是一臉春風得意的慕雲扶着一臉疲色的崇光真人匆匆趕來。
&父,您來了!」喬曉嘉閃身上前,滿臉激動的行禮問安。
崇光真人環視一眼巍峨的上清宮,才語帶欣慰的說:「好,符宗建的很好,清靈,以後好好教育弟子,且莫墮了張天師一門的名聲。」
喬曉嘉見他好似突然蒼老許多的模樣,心底不由一酸:「弟子謹尊師父教誨。」
崇光真人落坐不久,身為符宗第一任長老的玉芥子便宣佈開山典禮開始。
蘇青看着坐在殿前,接受喬曉嘉拜謝師恩的崇光真人悄然給洛陽傳音道:「崇光真人僅幾年未見,怎麼蒼老至此?」
洛陽輕嘆一聲:「連失兩名愛徒,受打擊太多了吧。」
&青,你有沒感覺,喬真人的師父有些不太對?」突然,坐蘇青一側的玉天樞悄聲道。
蘇青忙布上隔音結界問道:「你看出有什麼不妥?」
其實,自崇光真人一現身,她便感覺有些不太對,具體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太過於蒼老。
玉天樞凝神看着崇光真道:「這位真人最來靈元大失,你看,他神色也極其萎靡。」
靈元?蘇青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她只知道修士有元氣之說,還沒未聽說過靈元一事。
玉天樞頭微微向她道:「靈元跟修士的精神氣有很直接的關聯,比如你現在靈元很充足,氣色精神都很好。」
接着,他繼續道:「但這只是從表面所見,實質上靈元相當於修士靈體的壽元。」
聞言,蘇青方才恍然:原來,靈元相當於一個修士的精神之力的壽命,若是耗盡,縱然法體修為還在,但卻無法動用。
再看一眼大殿上的崇光真人,似是有些撐不住,眼睛時不時的閉上,面上的疲憊之色漸濃。
&位真人最近可是精神力受到過重創?」玉天樞小聲問道。
蘇青搖搖頭:「這個我卻是不清楚,不過,他作為結丹後期修士,能傷到其精神力,怕是也不容易吧?」
玉天樞搖搖頭:「不對,他好像對自已靈元虛耗之事毫無所察。」
&不是因為弟子離宗傷神至深——」蘇青試着問道。
玉天樞輕笑一聲:「不會!黯然傷神雖能影響到一凡人靈元,但對於修士,特別結丹修士而言,絕不對傷到靈元,因為修士結丹之時,皆經歷過情劫洗鍊,道心極堅者方能結成金丹。」
蘇青還欲再問,卻聽大殿之上已開始升長老座,便起身隨洛陽,無面三人列席長之位。
這是蘇青第一次做為長老接見預選入門的弟子,之前都是她作為弟子拜見一眾前輩,如今作為高階修士為人敬仰,心裏還是有些激動。
升座接見預選入門弟子之後,玉宴大開。
幾乎所有前來慶賀的真人都過來跟她敬酒,幸虧洛陽在身邊幫她擋了不少杯,不然,怕是要喝醉了去。
這靈酒本是她親自教洞府弟子半年前釀製的,這次來作為賀禮之一送給喬曉嘉當迎賓酒水。
沒想到最後喝的最多的卻是自已。
當實,她為求靈酒更醇香,教弟子以蒸餾之法提到酒精濃度,結果,靈酒入口清醇綿長,飲下之後,便身生暖,但卻易醉。
果然,靈酒一出,便為一眾結丹真人所喜,但不過三巡便有人醉倒。
&夫子,這美酒可是出自您之手?真是香濃無比。」林昊有些大舌頭道。
&確實出自我之手。」蘇青爽快承認道。
&道友,今日這靈酒由清華道友親自釀製,大家可要多喝一杯啊!」一位聽到他們對話的修士大聲嚷道。
聞言,喬曉嘉也豪氣的說:「今日符宗大喜之日,正陽叫弟子再抬靈酒來,眾位道友不醉不歸!」
話音一落,歡呼聲頓起。
身為結丹真人,宗門長老,這些個修士極少有這般放浪形骸之時,一般都是端着架子面對一眾弟子參拜。
上次這般放開了溫酒論道,高談闊論還是在蘇青結丹玉宴之上。
說起來上次雖然虛驚一場,但一眾人都收穫頗豐。
此次前來符宗,但看新入門弟子的厚賜,就知不會空手而歸。
這樣一想,心底更加舒暢:看符宗一開山就氣勢非凡,底蘊定豐厚啊,難道那傳聞是真的?
自符宗重世修真界的消息傳出之後,便有傳言說浮雲派的清靈仙子仍符宗傳人,得了五千年前符宗秘寶。
其實,縱然沒有這樣的傳言,修真界的人也不免如此想。
&靈師妹,哈哈,你如今成了符宗之主,不會不認師兄了吧!」慕雲借着酒興沖喬曉嘉大聲嚷道。
本來,作為築基修士,他沒有資格坐在內殿之中的,不過,他一直緊貼着崇光真人。
加之,負責玉宴的正陽也極不願多理他,就放任他坐在崇光真人身邊了。
一開始他還攝於內身邊皆為結丹真人,老老實實的服侍崇光真人用宴,幾靈杯靈酒下肚之後,見一身道袍,烏髮結冠的喬曉嘉因喝了杯靈酒後那雙桃花眼更加瀲灩奪目,心頭一熱便脫口而出。
喬曉嘉卻根本沒理他,而是看向崇光真人,卻驚然發現:一向嚴謹利落的師父竟然在打起了瞌睡!
她一個箭步上前,輕輕晃了下崇光真人道:「師父,您可是有些不妥?」
&父那有什麼不妥?他只不過是困了而已!」誰知,她剛問出口,慕雲忙大着舌頭辯解道。
喬曉嘉嫌惡的看他一眼問:「師父最近怎麼了?可是功法有差?精神怎麼這般委頓?」
慕雲雙目迷離的看她笑道:「師妹,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師父只是因為你離宗傷神過度而至此吧。」
&想令師絕不會因些面傷神成這般,別忘了崇光前輩可是結丹中期修士。」坐在不遠處的玉天樞忍不住開口道。
慕雲見他也不過是築基中期修為,頓時底氣足了許多:「你算那根蔥?一介築基修士什麼混到這裏來了?」
聞言,玉天樞淡然一笑:「在下不才,添為天機之主,修為微薄,還請見諒!」
&雲,你難道結成金丹了嗎?不過是蹭着師父的名頭賴在這裏罷了。」喬曉嘉不客氣的道。
正在這時,崇光真人突然抬起頭道:「慕雲,扶我回去休息會兒。」
&父——」喬曉嘉十分擔心的看着崇光真人,剛一伸手,卻見慕雲已搖搖晃晃扶着崇光真人站起來。
他因貪杯有些醉意,而崇光真人好似疲憊至極,渾身沒有立撐一般,剛踏出一步便向前撲倒。
一直緊關注着他的喬曉嘉,身子一矮忙扶住他,卻見他已雙目緊閉,氣息全無!
&父!師父,您怎麼了?喬曉嘉,你到底對師父作什麼了?他怎麼沒有一絲氣息?」慕雲撲上前,怒目圓睜的盯着喬曉嘉道:「因你執意離宗,還非要帶走正陽,師你本來傷心成疾,今天,你竟當着一眾真人之面,下手加害於他!」
喬曉嘉被他這麼一吼,一時有些懵了:她不敢相信,兩年前還十分健朗的師父,怎麼會突然——
&雲,先別急着潑髒水,你師父還有生息!」蘇青將手輕輕一招,將崇光真人置於殿側的玉塌之上。
突如起來的變故讓一眾吃席之人都放下手裏的靈杯圍攏上來,想看個究竟。
幾乎沒有人相信喬曉嘉會在大廳廣眾之下對恩師下手,更不相信一個結丹中期修士說不行就不行了。
縱然沒金身護體,除非壽元已至,否則,金丹長老根本不可能這般脆弱。
只見那位極品丹師從拿出一枚靈丹迅速塞入崇光真人口中,接着雙手抵住其後心為其渡靈。
不過半刻鐘,原本已無生息的崇光真人突然張開眼:「這何在何處?」
喬曉嘉見師父眼底已恢復清明,激動不已的撲上前道:「師父,您感覺好些了吧?這是符宗,今日開山。」
崇光真人有些吃驚的問:「我怎麼了>
他見一眾結丹真人都好奇的圍在四周,不由驚訝不已。
&人,恕我直言,你身內靈元幾近竭枯,最近可有動用真元?」蘇青一臉凝重的問道。
崇光真人有些茫然的搖搖頭。
本來已衝上來的慕雲眼神一縮,伸出的手又退了回來。
正好被立於蘇青身後的洛陽看來,他神色一閃悄然跟蘇青傳音:「那個慕雲有些不對。」
蘇青抬眼掃了慕雲一問:「慕雲,近來,可有發覺你師父有何不妥之處?」
&父精神力大不如以往,我只覺得是心志不暢所至。」慕雲正了正色道。
他這樣的說法本身也沒問題,但蘇青總覺得有些過於敷衍。
更奇怪的是,崇光真人本身根本絲毫沒意識到靈元之失。
就連玉天樞也頗覺得不可思義。
&父,我近來一直忙於立宗之事,也沒有好好在您身側侍奉,不如,你在符宗留些時日——」喬曉嘉見蘇青示意她留下崇光真人,不由上前動情的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