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憑什麼說她!
他有什麼資格說她!
從小,她明白的道理,她讀的書,她認的字,都是他教的。
她也想問問,為什麼她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可話到嘴邊,她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咄咄逼人這四個字,讓她委屈的,連辯駁都辯駁不出來了。
她忍不住想,碧雲這個和自己非親非故的人都無條件站在自己身邊,為什麼從小和自己長大的大哥哥,這樣想她呢?
「被我說中了?」孟景珩嘆了一口氣,拉她起來:「回你院子裏,下次不准給我惹禍,這次就算了。」
「別碰我。」
孟婉寧甩開他,轉身就走。
孟景珩見她背影搖頭。
只是當她鬧脾氣。
直到他準備整理的蒲團,才發現一滴淚,濺在地上。
他眼神一深,立馬追了上去。
孟婉寧走的快。
孟景珩在她院子外的風雨廊截住了她。
「婉寧。」
她回頭,恨恨的瞪着他。
只是眼角掛着淚,無聲的滑下來,恨意中透着倔強,讓孟景珩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小妹最會哭了。
疼會哭。
被打也會哭。
犯了錯更會哭。
生怕別人不知道,把家裏鬧的天翻地覆。
可唯獨受了委屈,只會一個人偷偷抹眼淚,從不會讓人知道。
孟景珩想把她淚擦了。
孟婉寧別過頭,轉身想走。
他拉住她。
「帶你去騎馬好不好?」
「孟景珩,你總是這樣自以為是,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原諒你?」
孟婉寧想笑死!
想抓花他的臉!
孟景珩不顧她說,直接蹲了下來。
小的時候,兩人約定,只要她受委屈了,就讓她騎大馬玩兒,要揪住他頭髮當韁繩,指哪裏去哪裏!
現在大了。
也沒人給她委屈受,她根本不知道他要來這一套。
「上來。」他說。
孟婉寧哼了一聲。
「這廊下這麼矮,你想撞死我。」
這頤指氣使的樣子讓孟景珩心一松,當真去到外頭蹲下。
孟婉寧挪過來,屈尊降貴的騎在他脖子上,用手揪住他用玉冠束住的發。
他撐着力站起來,抓住她晃動小腳,溫聲去哄她。
「大馬,大馬,跑一跑,帶小婉寧跑一跑。」
孟婉寧被他逗笑了,想到他現在慣來嚴肅的樣子,比小時候板着臉還要讓人想笑。
不過,她也有點害怕。
小時候,大哥哥長的像個小豆芽一樣,現在不一樣了,孟景珩長高了,寬闊的肩膀,勁瘦的腰,她騎在他脖子上,再也不是走一步晃一晃的的,他步履穩健,讓她本能揪住頭髮就不敢放開。
這力道不小,孟景珩怕她又難過,只能忍着。
等逛了千鯉池,逛了竹院,逛了梨園,把這滿春的景都瞧遍看遍了,孟婉寧終於有點高興了。
等她從脖子上下來,孟景珩的腿已經軟了。
「世子,沒事吧。」
下人忙去攙扶他。
孟景珩揮退他:「給大小姐傳膳。」
「是,世子。」
下人忙去準備了。
這是孟景珩的院子,西南角開了一個小書房,是孟婉寧用來讀書寫字的。
她好久沒來他院子了。
只記得小時候不想讀書,把先生給氣跑了,大哥哥知道後,就讓人開了這個屋子,親自教她讀書寫字。
「我想騎着我的小老虎吃。」
孟婉寧小時候有一個木頭雕刻的小老虎板凳。
她吃飯不老實,孟景珩親手雕的,雕完還警告她,要是餵飯的時候亂動,就不給她騎小老虎了,她心裏害怕,只能老老實實坐在小板凳上等他餵。
小老虎很快被下人拿了過來。
「世子,是用桌子還是。」
用桌子就不能騎小老虎了,孟景珩道:「去書房,擺在茶案上。」
「是,世子。」
孟婉寧揪了揪小老虎的小耳朵,這地方被她小時候揪的已經圓滑了。
「吃飯也不老實?」
「哦。」
孟婉寧不揪了,捧着飯,細細嚼着。
孟景珩看她老實,到底還是問了:「怎麼委屈了?」
筷子在飯里戳了戳,孟婉寧這才把事情原委吐了一個乾淨。
「我是討厭她,可也不會這麼無聊,徐子聆不分青紅皂白讓我道歉,我要道歉了,不就真成我故意的了?」
「更何況,我就瞧不上孟清瑤裝可憐那個樣子,既然徐子聆有心替她出頭,我就成全她好了。」
飯里被戳了一個洞,成了一個小窩窩洞。
孟景珩把魚肉放在那個窩窩洞裏,又替她把飯埋上去。
「為什麼不告訴大伯母。」
家裏去踏春,定也是一道去的。
「大伯母會信我?母親就更不用說了,三叔母也管不了,還不如自己動手。」
孟婉寧又把碗伸過去,孟景珩這次夾了菜,她碗縮了一下,被他強制摁在那個小窩窩洞裏。
「下次不准這樣。」想了想,孟景珩又反口:「下次幹了壞事,先給家裏說一聲。」
「哦。」
「重複一遍。」
「我在你眼裏天天幹壞事嗎?」孟婉寧又委屈了。
「沒怪你的意思,你做的很好。」
「真的?」
孟景珩違心點頭:「真的。」
「要砸死了人呢?」那石頭可重了。
「有大哥在。」想了想怕她不信:「二叔也會出面。」
這還差不多。
孟婉寧高興了,又做了一個新的小窩窩洞,準備包着肉吃,可她還沒動,碗裏就被埋了一個苦瓜蕊。
「吃。」
「這苦瓜這麼吃!」
「那就拿走小老虎。」
「我寧願挨打!」
「拿走小老虎後再打一頓。」
「吃就吃!」
......
徐子聆聽到孟家的處理態度簡直無法置信。
教子不嚴,為家族大禍。
就徐家,對晚輩的教育也是行事有度,知體統,懂規矩,這樣在外才能恪守禮數,行事方圓。
沒想到孟家這般縱女無度,讓人根本無法容忍。
「公子,孟大人來了。」
徐子聆午間的時候已經去了一趟孟家,見了孟景珩。
徐子聆想到縱女無度的罪魁禍首,沉了沉臉色,走了出去。
「小女性子頑劣,傷了徐大人,本官實在有愧,有潰啊!」
孟淮舟老淚縱橫。
鼻涕眼淚說哭就哭。
徐子聆根本不想看他做戲。
「自知有愧就嚴加看管,你孟家家風如此敗落,想必也是教子不嚴導致。」
「是是是,徐大人說的是,是小女的錯,本官下次一定嚴加看管。」
「你!」
徐子聆深吸一口氣。
既然如此,不如把話拋開,講明白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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