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日,顧明川一覺醒來,感覺到了一絲涼意,起身走到窗前一看,院子裏那棵楓樹的葉子變黃了,地上有不少落葉。
他才驚覺,不知不覺間,已經入秋了。
這時,石頭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少爺,七爺來了。」
顧文通?
他不是閉關去了嗎,這麼快就出關了?
顧明川應了一聲「知道了。」
洗漱完,換了一身衣服,才走出去。
顧文通站在大堂中,背對着他,左手握着一柄劍,整個人的氣勢跟一個月前,有了一些不同。
顧明川上前說道,「七叔,你什麼時候出關的?」
顧文通霍地轉過身,目光如電,「昨天出關,我可聽說,我閉關的這段時間,你過得很滋潤啊。天天跟着蔣世豪吃喝玩樂,騎馬遛狗,一夜睡遍三位紅姑娘,讓她們三天下不了床……」
這個七叔,看起來是興師問罪的。
顧明川卻是嘆了口氣,一臉沉重地說道,「七叔你有所不知,我這是迫不得已的啊。」
顧文通被這句話給氣笑了,「行,你說說看,怎麼個不得已法。」
「如今李家和青龍幫,肯定視我如眼中釘,欲除我而後快。但是他們一直沒有對我動手,七叔覺得是因為什麼?」
「為什麼?」
「因為我有着致命的弱點。」
顧文通聽到這句話,神色微動,目光變柔和了下來。
「李家也好,青龍幫也罷,還是蔣范兩家,都想毫不費力地將我除掉,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想方設法接近我,帶我去青樓,去賭場,去打獵。」
「我要是不虛以委蛇的話,恐怕在半夜,腦袋就稀里糊塗被人給摘走了。」
顧文通反駁道,「你也太小看我們顧家了,除非鄭顯龍或者那幾個老傢伙親自出手,否則,不管派誰來,都必定叫他有來無回。」
他停頓了一下,又道,「以後,你不必再敷衍他們了。萬一你不小心破了戒,那就得不償失。走吧。」
顧明川問,「去哪?」
「去演武場,讓我試試你的刀法。」
……
顧家老宅,祠堂前的演武場,刀罡縱橫,劍罡亂舞。
顧明川與顧文通打得難分高下。
祠堂內,顧妍跟在爺爺身邊,看得目眩神迷,心中震憾。
這才多長時間,顧明川的實力,竟已經到了這種程度,可以跟七叔切磋一二了。
哧——
顧文通手中的劍罡暴漲,將顧明川擊退出十幾米外。
顧運輝捋着花白的鬍鬚,感嘆道,「能將小七逼到這種程度,這小子的刀法是怎麼練的?」
他將顧明川送進那個山洞的事情,仿佛就在昨日。
他怎麼也想不到,不到半年時間,這小子已經擁有這種實力。
「這小子,真是百年難遇的刀道奇才啊。」
顧運輝想到兩個月前,四哥罵自己不當人子,竟將一個刀道奇才送去當苦修士。
當時,他還不服氣。
現在,他突然明白四哥為什麼會這麼生氣了。
他心中懊悔不已,「我當時怎麼沒看出來,他是一個刀道奇才呢?」
若是早日發現的話,重點培養,說不定二三十年後,能成為刀道宗師。
可惜啊!
……
「你這是什麼刀法?」
顧文通將顧明川擊退,臉上卻是微紅。剛才那一劍,純粹是靠修為壓人,要是兩人修為相當的話,他覺得自己未必能贏。
「《破曉刀法》。」
他沒問這門刀法是從何處學來的,只道,「這門刀法不在我顧家的《七星劍法》之下。」
顧文通說是切磋,其實是借着這個機會,將《七星劍法》傳授給他。
作為顧家的三少,若是連顧家的劍法都不會,傳出去讓人笑話。
顧明川花了半天時間,將這門《七星劍法》學會了,出現在面板上,【七星劍法未入門(0/100)】。
然後,告辭離開了。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顧文通的境界是罡元四重。
這樣的修為,是「文」字輩的第一人。比那位以天資出眾著稱的四叔顧文定還要高。
果然,放蕩不羈,縱情聲色只是他的偽裝而已。
……
顧明川剛回到家中,石頭就過來稟報,「二少爺,太守府那邊剛剛派人過來送了一張請帖,說是下午有一個宴會,邀請你參加。現在人還在呢。」
他接過請帖看了一眼,說道,「行,你去跟他說,我一定參加,記住要給賞錢。」
「是。」
這位郭太守也有點意思。
距離他擊敗李滿錦,已經一個月過去了。現在才邀請他赴宴。
記得在鳴龍演武時,郭太守對他青眼有加,直到,他是苦修士的傳聞傳開後,就沒了下文。
現在,又主動邀請他赴宴。不知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
下午,顧明川準時去赴宴。
到了太守府後,他才發現,席上就他一個客人。
郭太守穿了一件便服,兩人就坐在一張小桌上,吃了一頓便飯。
吃完飯後,郭太守將他帶到書房,開口道,「你可知,顧家已經大禍臨頭了?」
顧明川心想,我是不是該被嚇得瑟瑟發抖?
他懶得演戲,說,「還請太守大人明示。」
郭太守坐在椅子上,取過一支毛筆,說道,「伱可知,你們七長老是怎麼死的?那不過是一個局而已,范家和青龍幫聯手佈下的一個局。」
「你們顧家傳承超過一千年,底蘊太深。要說鄭顯龍最忌憚哪一家,那就是你們顧家。」
「其實,顧忌你們顧家的,不僅是青龍幫。你不覺得奇怪嗎?以你們顧家的底蘊,怎麼會衰落到如今這種地步?曾經,顧家也是顯赫一時的大世家啊。」
「那是因為,在江州,很多人不願意看到你們顧家變得強盛。一旦出現崛起的苗頭,就會用各種方法,將你們摁下去。」
「他們滅不掉你們顧家,便讓你們成為一個無足輕重,偏安一隅的小家族。永遠無法對他們構成威脅。」
顧明川聽到這裏,心裏有些嘀咕。
原來,顧家祖上還真的闊過?
人家堂堂一個太守,應該不至於編這種話來誆他,應該是真的。
不過,他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郭太守繼續說道,「如今,鄭顯龍正在閉關衝擊神藏境。由他的徒弟在統領青龍幫,此人性格衝動,是個睚眥必報之人。那個龐坤,正是他的妻舅。」
龐坤?
誰啊?這名字有點耳熟。
顧明川很快想起來了,那個死在自己刀下的青龍幫的堂主。
那是他第一次殺人,印象深刻。
他沉默了一下,問道,「鄭顯龍的徒弟是什麼修為?」
郭太守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說,「罡元七重。」
那還好,族長應該頂得住。
顧明川有些不解地問道,「太守大人為何要跟我說這些?」
郭太守揮毫間,寫下了一幅字,將毛筆放回去,才說道,「你已經見過顧家後山那一位了吧,別看他如同活死人一般,一旦顧家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他就會出手,將鳴龍府內,所有對顧家有威脅的人盡數殺光。」
說着,他抬起頭,說,「包括本官在內。」
原來是這樣。
顧明川恍然,那位守殿人留下的威名。
郭太守說道,「有些人總是心存僥倖,還有背後的人在推波助瀾,想要試探顧家背後那位苦修士還在不在。於本官而言,是不希望看到那樣的局面。所以,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會幫你們顧家一把。」
「多謝太守大人。」
……
顧明川很快就告辭了,今天來這一趟,算是弄明白了顧家困境的根在哪裏。
他跟在一名侍者身後,突然發現不對。
這不是出太守府的路啊。
正想着,前面帶路的侍者在一處院子前停了下來,說,「人我帶來了」,然後就離開了。
顧明川一看,院子裏站着的,是個熟人,驚訝道,「是你?你沒有跟着王小姐離開?」
院子裏的人,正是周家那位三小姐。
一個多月不見,她看起來變化不小,比以前沉穩多了,氣質也成熟了。
「見過公子。」
她穿着一身侍女服飾,款款下拜,說道,「妾身家仇未報,豈能離開?」
顧明川直接問道,「哦。那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聽聞公子不僅修為盡復,而且還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妾身特來恭喜。」
「嗯。」
他等她繼續說。
果然,周如萱撲通一聲跪下了,毅然道,「妾身想求公子報我周氏滅門大仇。只要公子答應,妾身願意付出一切。」
「哦。」
顧明川心中毫無波動,他已經猜到了,直接道,「不好意思,我拒絕。」
雖然,他遲早會跟鄭顯龍對上。
不過,他不想攬個麻煩在身上,答應下來,就承擔了這份因果。為了一個女人,不值得。
她雖然很漂亮,也很誘人,可是,她背負着血海深仇,太沉重了,將她留在身邊,會影響他和身邊的人的氣場。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然後,轉身要離開。
身後,周如萱的聲音傳來,「公子,你若答應,我願將周家最大的秘密告訴你,關於長生之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