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府境內九鳴峰玲瓏谷內的墨山居里,此時的秦老大夫心中一片緊張。
現在朝廷的人已經摸到了九峰山山腳下,若是再深入,必會找到夏穆陽,到時候,不從要死,從了,也會死,只是會死的遲一點。
為了保護秦老大夫一家人,夏穆陽特意請他們上了墨山居避難,現在山下的醫館裏只有秦小大夫留守,專門留意京都御衛營士兵在鎮子周圍的動向。
「老夏,你怎麼一點都不着急?」秦老大夫覺得奇怪。
「急有用嗎,只要我不出去,他們也進不來,小墨墨可是加了很多機關。」夏穆陽悠哉的喝着茶。
「你不擔心你的小徒弟?」秦老大夫走到桌旁坐下。
「除了你們爺孫兩人,沒其他人知道我徒弟長什麼樣,是男是女,你想出賣我?」夏穆陽故意調侃老友。
氣的秦老大夫的山羊鬍直跳,「少污衊我。」
「那不就得了,小墨墨下山了更安全,你們老了老了脾氣還急了,來,喝茶。」夏穆陽給老友倒了一杯茶。
秦老大夫跟夏穆陽是多年老友,幾十年前,老友來投奔他,然後在附近的山裏隱居,這些年來,他一直在留意外面的消息,就是為了保護老友的安全。
秦老大夫走過來坐在老友旁邊,眼含擔憂的看着老友,「我是擔心你。」
夏穆陽還是一臉無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他逃走,又能逃去哪裏,「我活到這把歲數已經很滿足了。」
看到老友的眼神,秦老大夫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禁嘆了口氣,「你不管你的小徒弟了。」
「所以,我讓她下山找夫婿去了,到時候嫁了人就有人照顧她。」
「你不怕她所託非人。」
「我相信我的小徒弟看人的眼光沒那麼差,而且憑她的武功,遇到危險,也能輕易逃脫。」
京都御衛營的人已經在這個鎮子找了幾個月,就是不肯走,也不知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他們這麼確信夏穆陽就在這附近藏着,竟是找不到人也不離開。
夏穆陽和秦老大夫都覺得此事不簡單,多半是有內奸出賣。
幸好夏穆陽這些年一直都是用玄鳥與門人聯繫,那些人就算有人不小心泄露他的方位,也找不到他的準確位置。
不過,夏穆陽並不相信是自己的門人主動出賣了他,肯定是越來麻煩。
秦老大夫的孫子秦朗已經去信給京城明心醫館的掌事人,讓他們悄悄打探半年前京城的朝堂發生了哪些事情。
只是現在還沒有回音。
夏穆陽希望小徒弟多遊玩一些時間再回來。
雖然他之前說會用玄鳥跟小徒弟聯繫,但是,為了不暴露小徒弟的身份,他一直忍着沒有聯繫小徒弟。
不過,他專門吩咐了秦老大夫,讓他在進入明州府的幾條路上安排人手,若是看到夏墨,就攔住她,不讓她回來,等事情結束,再接她回來。
無名河邊,剛用完餐的無憂劍客就跟夏墨他們分別離開了。
李相夷這次也要去揚州,正好跟夏墨一起同行,他對那輛可以自動行走的房車裏的機關很感興趣,「我能進裏面看看嗎?」
夏墨輕輕一笑,點了點頭,「你隨意。」
過了一會兒,李相夷看清了裏面機關,無數個大大小小的齒輪被各種鏈條連接,非常的複雜,一般人都會看的頭暈眼花,但是沒法破解,「這車是你製作的?」
「是啊!」夏墨悠閒的拿出功夫茶的茶具,動作讓如行雲流水的泡了一壺茶,給李相夷倒了一杯,「請。」
「你這一手茶藝怪好看的。」李相夷性格高傲,懶得誇讚別人,但是夏墨好像是個例外,從認識她開始,他已經誇讚她好幾次了。
「是吧,我也覺得種泡茶的茶藝很美,我現在的茶藝還是差了點意思,還得再練習。」夏墨還是不滿意,她看過的茶藝大師泡茶時的意境,簡直讓人流連忘返。
夏墨也是在遊玩的路上閒着無事的時候,慢慢回憶着以前看過的茶藝視頻,摸索許久才復原這功夫茶技藝。
飛雲車速度很快,只花了兩個時辰就到了揚州城,比馬車的速度快了一倍,李相夷都不禁為之側目,他都想要一輛這樣的車子,用來趕路太省力了。
到了目的地,兩人也要分開了。
李相夷下車時給夏墨留了一句,「夏兄弟,有緣再見。」
「拜拜!」夏墨眉眼帶着笑意對已經下車的李相夷揮
揮手,然後指揮車子去了知府衙門。
李相夷嘴角掛上無奈的笑意,這人說話真是奇怪。
李相夷一直以為夏墨是個男的,沒有認出來她就是那天在元宵節救得那個姑娘。
現在他心裏喜歡只有他的阿娩,其他姑娘再好看,都不會令他心動,最多多看兩眼,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在這座府城住了兩個月,夏墨對這裏的一切太熟悉了,閉着眼睛都不會走錯。
夏墨的車子剛進城,就被沈知府安排在城門口下人知曉,先一步把消息送回衙門,她來的時候,衙門已經讓人衙門門口等候她。
進入府衙後院,聽了大夫的診斷,再加上她所學的醫學知識判斷出沈知府所得病症,原來是腎結石。
麻沸散和迷藥區別不是很大,本來夏墨以為麻沸散失傳了,做手術會有困難,還是何小鳳提醒她迷藥也可以讓人昏睡
經過夏墨不斷的實驗分析,她已經重新複製出麻沸散。
夏墨給沈知府做了手術,取出他身體裏的石頭,「病人在身體沒有放氣之前,不能吃喝,臥床休息七天,等傷口癒合就好全了。」
沈知府和他的家人都驚呆了,人的身體裏竟然還能長石頭,最大的一顆石頭都有剛出生的小嬰兒拳頭那麼大,真是聞所未聞。
一直在場的江大夫也是非常的震驚,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從身體裏取出的石頭,這讓他對石淋症這個病症有了新的了解。
江大夫對夏墨的醫術佩服不已,「不愧是妙手神醫,治療病症的方法也是異於常人,真讓人佩服。」
心中卻是想着:要怎麼才能跟妙手神醫學習,拜師的話,也不知道人家收不收他這個老頭?
「我這點醫術也還好,就只能治治外科病症,比不得你們這些大夫懂得醫治全科病症,我也羨慕江大夫會開藥方治病。」夏墨太過真誠的眼神都讓老大夫不好意思了。
這次給知府大人治病,夏墨也收到了一大筆診金和謝禮。
江大夫跟着夏墨一起離開,剛出府,他就彎腰向夏墨行禮,「神醫,請受我一拜。」
「您老這是幹什麼,我哪受得起。」夏墨一把扶着江大夫,沒讓他拜下去。
江大夫眼神誠懇,還帶着期待的看着夏墨,「神醫,我想拜您為師,跟您學習醫術。」
「不用拜師,我們可以互相學習。」夏墨其實也很想跟江大夫學習中醫,以前沒機會,現在就有了,好吧機會送上門來了。
「啊?那~好,互相學習。」江大夫也沒有多想,只是覺得一定要好好跟壁神醫學習,把自己所學也同樣毫不保留教給神醫。
夏墨開心的笑了,「謝謝江大夫,那我從明天開始就過來跟您學中醫。」
「好。」江大夫帶着夏墨去了他的醫館。
知道地址後,夏墨就打算把房車停到以前的那塊地,一來就看到那裏正在建造屋子,沒辦法,她只能找了一個貨棧,跟老闆租了一塊地方專門停放房車。
自此,夏墨開始學習進修的生活,每天早出晚歸,在江氏醫館跟着江大夫學習中醫的辨症開方,認識藥材。
夏墨也會教江大夫外科手術的理論課,等他熟知了這些知識,並讓江大夫親自宰雞殺羊,讓他適應血淋淋的現場。
她可不想正式做手術的時候,江大夫吐了或是暈了。
夏大夫上午學辨症開方,下午在後院跟着藥童一起處理藥材,順便學習藥材的藥效。
這些藥童認識的藥材都比她多,夏墨學的認真,就聽到有人叫她,「夏大夫,江大夫叫您。」
「知道啦。」夏墨放下切藥的工具,跟着那人去了去了前面。
江大夫以前是不敢收治受傷這麼嚴重的傷者的,夏墨是他的底氣,他很想親眼看看他是怎麼做手術的,「夏小友,這次都看你的了。」
一般的傷口只需要金瘡藥就能治好,難得遇到一個受了重傷的患者。
夏墨也很積極,「把人抬到手術室。」
醫館的手術室是江大夫準備的,今天這個患者算是手術室接收的第一個病人。
江大夫和夏墨都換上消過毒的白衣服,戴上羊腸做的手套,還有在鐵器鋪打的新手術器械。
手術室每天都有藥童打掃消毒,可以隨時使用。
夏墨再做準備的時候,同時吩咐助手,「剪開傷者的衣服,大面積消毒。」
「是。」
「江老,你拉打下手。」夏墨用最
快的速度全副武裝
後,進入手術室。
「好的。」江老也跟隨進入,並把手術器械推到手術台旁邊。
夏墨開始給傷者搶救治療。
兩個藥童在親眼看到夏墨拿着刀和鉗子在患者肚子裏止血清理時就嚇暈過去。
跟着旁邊的江大夫好幾次都差點吐出來,好在這些日子天天殺羊殺豬,見了很多血,也沒那麼害怕,只是覺得噁心,他親眼見證了神奇的外科手術。
看着夏墨用手術鉗給患者止血,知道了那裏是血管,人的肚子裏有什麼器官。
然後縫合,上藥,包紮,江大夫第一次看到,只覺得魂都開始飄了,這也太恐怖了,恐怕一般人還真接受不了這種治療方法。
不過,他看到夏墨冷靜淡定,非常熟練的做着這件事情,對他佩服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