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妮莎感覺到一片冰涼的利刃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這是她醒來之後的第一個感官,並不好受。
&它給我!」是麥特的聲音,凡妮莎好容易把目光聚焦到對面人的臉上,同時在心中長出了一口氣,維克多還是趕來了,儘管遲了些。
人魚少年焦急地看着凡妮莎,又看了看手中的禁魔石,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吧。」凡妮莎用目光指了指脖子上的匕首,「我可不想為了這麼一塊破石頭枉送一條命。」這是實話,雖然他們不見得明白其中的意思。
&是……」維克多顯然經歷了很多磨難才弄到這樣一副完整的禁魔石,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鰻魚般綢滑的皮膚上也劃得到處是傷,經水一泡已經不再流血,開始泛白外翻。
&心,他會幫你搞定。」凡妮莎偏了偏頭,讓過維克多的視線,麥特只好騰出一條胳膊來箍住公主的脖子。
&算我不把禁魔石給你,」維克多皺了皺眉,「我看你也未見得會殺她。」
&是這麼回事。」凡妮莎給了他肯定的回答,「不知道剛才在我昏迷期間他是怎麼說的,但這小子愛上了我姐姐索蘭達,他怕我用了禁魔石會令索蘭達穿幫,所以拿我來要脅你。」
&上你姐姐?」維克多一臉的難以致信,「就你現在這個樣子?」
&啊。」
&怪他要拿匕首指着你。」
&麥特忿忿不平地高聲抗議。但就在這個當口,凡妮莎靈巧地一挫身,左腿打了個半旋壓在麥特右腳上,她的脖子脫離了致命的鋒刃,雙手立刻上翻揪住王子拿匕首的手腕,維克多也動了起來,他在陸地上的實戰雖然不多,但對付麥特王子顯然輕鬆愉快,王子在兩人的夾攻下像個不倒翁一樣,不停地左歪右歪,凡妮莎看他狼狽樣子,禁不住放聲大笑。麥特用力抓住身邊一棵樹的橫枝,總算穩穩地抬起身,但接下來,看似弱不禁風的王子開始了反擊,他將身體蹲低,然後猛撞向人魚少年,兩個人滾在了一起,四周的荊棘作證,兩人身上至少扎了五百顆刺脊和一千個剝皮蕈。
&們倆,」凡妮莎站在旁邊跺着腳,「我說,還有完沒完?」
維克多掙扎着抬起頭,「這傢伙發了瘋,以為咱們真想要他的命呢。」緊接着又被王子按回戰局。
&了得了,」凡妮莎踢了踢麥特的屁股,晃着手中的匕首,「你贏不了的,快站起來吧。」
兩人擦了擦嘴角的血絲,不情願地從地上站起來抖落身上的塵土。麥特尤自嘴硬,「我不許你們中傷索蘭達,她是我見過的最勇敢的人!」
&吧好吧,」凡妮莎用哄小孩的語氣說道,「我們都承認,她是除了你母親大人以外最勇敢的女人。」
&了我母親?」麥特疑惑不解。
&啊,你母親有勇氣把你生下來,這在我們看來真是天下最勇敢的事了;而索蘭達,抱歉,在你被囚禁的前半生里,她確實有可能是你見過的最勇敢的人。」說完,維克多和凡妮莎已經破口大笑起來。
&只見過四個人,獄卒、父母和索蘭達。」維克多補了一刀,兩個人笑得更響了。
麥特氣得臉色煞白,作勢又要撲過來,被維克多輕鬆制服,但是舌頭還在,他高聲咒罵,雙腳亂踢,「你們不會得逞的!」
&到了吧,」凡妮莎扯過一根鹿筋藤遞給維克多,後者將它一口氣全纏在了王子身上,每纏一圈,鹿筋藤就發出小鹿般的鳴叫,好聽極了。凡妮莎悄聲對維克多說,「他對索蘭達是認真的,我想我們可以很好地利用這一點。」原來剛才的過激言論完全是試探,真不明白這小子愛自己那殘暴姐姐哪一點。
&你必須儘快,」維克多將公主拉離麥特身邊,「因為前幾天我在靜海與布蘭特王子會過面,他當時偷偷登上了一艘名叫『咆哮巨人』號的商船,而當我為你辦完這件事之後再次經過那裏,卻發現那片海域全都是水手的屍體和海盜船的殘骸。」
這突如其來的信息狠狠地擊中了凡妮莎,冰冷得就像一桶冰水從天而降澆在她臉上。「布蘭特,他有危險了!」凡妮莎抓住維克多的手,急切地問,「他有說要去哪裏嗎?」
&艘船的目的地是盛夏之國的女王角,不過如果是被海盜劫掠的話,就不確定會去哪裏了,海盜們很有可能將她駛回老巢,或者改裝成戰艦。」
&能等了,」凡妮莎急得直搓手,「我們現在就出發。」
&是你的樣子——」維克多是水下生物,光線經過水的折射反射出真實的凡妮莎,但在凡人眼中,凡妮莎依然是那個粗手大腳的女鬥士。
哦對,現在自己還是索蘭達的模樣,就算站在布蘭特面前聲明自己的身份也要廢一番口舌,公主反應過來。「現在就給我禁魔石,我要變回凡妮莎。」
&樹上綁着的麥特高聲抗議,「那樣你會害死索蘭達的!她是你的姐姐!」
&心,能作我姐姐的人,必然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凡妮莎莞爾一笑,接過維克多手中的禁魔石就要往脖子上戴。
&一等!」王子再次高喊,「鑰匙!」他嘶心裂肺地喊出這個詞,嚇了維克多和公主一大跳。
是啊,鑰匙呢?維克多翻遍身上所有的口袋,可是禁魔石的鑰匙就像天上的流星一樣,明明記得曾在那裏,偏偏抓不到也找不着。
&呵呵……」麥特笑了起來,凡妮莎走近他身邊,嚴肅地看着這男孩,為了愛,他還真是絞盡腦汁。
&剛才跟維克多撕打,就是為了得到禁魔石的鑰匙?」
&的。」王子抬起冰藍無害的大眼睛,楚楚可憐,「我不許任何人傷害索蘭達,她的一生已經夠痛苦了,如果她頂着你的身份活得快樂,我寧願你們永遠這樣錯位下去。」
凡妮莎沒理他的表白,看着維克多在他身上翻找,臉色陰沉下來,「鑰匙在哪兒?」
維克多慘澹一笑,「你們找不到的。沒有鑰匙,你就不會戴那玩意兒了,對不對?」
公主的神情越來越冷,「我再問一遍,鑰匙在哪兒?」
&可能,」維克多雙手一攤,「我們撕打過的草叢裏也沒有!」
&呵呵……」王子繼續慎人地笑着,然後他張開嘴,發出「啊」的聲音,「想要鑰匙?到我的肚子裏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