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你打算接受我的提議嘍?」索蘭達看着手下打掃自己的大帳,臉變得飛快,「肯合作就是好現像,總算有一件事不必我動拳腳了。說說看,羅格和血蘭衛,到底是哪個打動了你?」她朝妹妹擠擠眼,「你的亞恆利倒是很像剛才的那個山陵矮人呢,看來你的品位也不比我強許多。」
「因為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幫我成事。」凡妮莎輕描淡寫地回答,「說真的,我覺得你應該選擇跟我合作,畢竟我們是親姐妹,而泰倫斯在你的人生中只不過是道一閃而過的陰影。」
「卻是道不可多得的清涼樹蔭。」索蘭達搖着手中的空劍鞘,「對於背叛他的人來說,你不會明白的。所以,我們是不是可以談談如何合作,一起為親王殿下效力?」
「就因為我把床位讓出來了三四天?」凡妮莎突然尖刻地質問,「你就如此忠誠於他!那我們的母親呢!她養了你多少年?!」
「閉嘴,你這個拖油瓶!如果沒有你,」索蘭達惡狠狠地說,「如果沒有你,母親的心不會如此軟弱!你和伊麗婭,你們,使她的判斷力降到地獄!她才會對我犯下如此大錯!如果不是因為你對親王還有一點點用處,我早就——」
「你早就一劍結果我那可悲的一生了,對嗎?」凡妮莎不耐煩地嘲弄她,「你又不是沒這麼幹過。算了吧,我的好姐姐,你我都知道,這條路行不通。還是像魔羚一樣跳過這段噁心的想法吧,我們來談合作的事。」
索蘭達意識到自己又開始被對方牽着鼻子走,悻悻地瞪了妹妹一眼,揮揮手讓手下人都撤到帳外,「對這件事,你好像沒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按我說的作,否則沒得商量。」
「可是你也別忘記一件事,」凡妮莎在心中電量了一下,這事成與不成,就看那人在索蘭達心目中的份量了,「跟你一同逃出冰沼之國的還有一個人——那位英俊高大的魔法師,他叫什麼來着?」公主從眼角看到了索蘭達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慌,哦,原來她真正喜歡的是賽門。可憐的麥特王子啊,你兩個愛人都沒有選對喲。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索蘭達下巴一揚,「別忘了,現在是我們佔優勢,你用一個我不認識的人來威脅我,我可以把這視為不肯合作嗎?」說實話,姐姐的確威嚴有氣勢,她細長的眼睛眯起來絲毫不像打盹的貓兒,倒像一隻正在鎖定獵物的金盞豹!
「相信我,我親愛的姐姐,」凡妮莎燦然一笑,鞠躬行禮,「這只是談判手段。」我只想得到自由,之後便不再接受你的束縛。
索蘭達把右手放在彎刀的手柄上,「如果這就是你的答案,請與我訂立一個盟約。」不容分說,她手起刀落,凡妮莎只覺眼前銀光一閃,耳邊寒氣逼人,一縷捲髮飄落下來,還沒等落到地面,索蘭達已伸手接住,這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絲毫沒有阻滯,凡妮莎不由倒吸涼氣,如果索蘭達能夠為我所用,何愁復國呢。
這頭犟牛對自己有着不可逆轉的仇恨,就像牛對血的仇恨一樣,我沒辦法改變她——不過,為什麼不能利用她呢?
但索蘭達接下來的行為卻出乎凡妮莎的意料,她拿出平常最喜歡的匕首,在雙手手掌上都割開了一條口子,血慢慢從手掌里流出來,滴到凡妮莎的那捲頭髮上。隨着索蘭達吟唱的咒語,髮捲慢慢懸浮於空中,原本散發着棕紅色光澤的髮絲此刻腥紅無比!接着,索蘭達朝月亮舉起了那把匕首,魔法在匕首鋒刃上閃着藍光,慢慢地,匕首上蒙上了一層鐵鏽,接着化成一團鐵粉,散落在凡妮莎的捲髮上。
咒語聲陡然增大,魔法從她的髮絲裏帶走了凡妮莎身體的能量,公主很快感到極度虛弱,身體微微發起了抖。
她要幹什麼?凡妮莎驚恐地看着姐姐,這個瘋子,她在竊取我的魔法嗎?還是將我們的生命力綁定在一起?凡妮莎口不能言,用目光質問着索蘭達。
「別抗拒,接受我的魔法!」索蘭達滴出更多鮮血,更加大聲地念着陌生的魔法咒語,凡妮莎耳朵里灌滿了嗡嗡聲,頭像熟得快要炸裂的南瓜,她感覺有股魔法力量在將一個龐大的物體推向自己,凡妮莎看着姐姐,突然明白了,那個物體是索蘭達的靈魂!
所以,根本沒有泰倫斯,沒有忠心的走狗,索蘭達只是想讓自己同意她所施放的這個魔法——佔據凡妮莎軀殼的魔法!當她成了我,她不但能擁有親王的寵愛,更順理成章地成為盛夏之國的新任女王!
哈!
這真是一本萬利的好打算啊!
「原來,你還想着我的美貌。」凡妮莎努力擠出嘲笑。
「別再頑抗了!屈服吧!」索蘭達怒吼道。
別忘了,我是凡妮莎,怎麼可能讓你佔據我的軀殼?
每個人來到世上,都有着自己的使命,我的命,又怎容他人毀改?!
熊熊烈焰自地獄升起。
凡妮莎忽然感覺自己的眼珠都快被魔法之力壓爆了,但那並非來自索蘭達的咒語,姐姐的魔法雖凌厲威壓,但那終歸不是她自己的魔法,是從烈炎國偷來的,需要藉助咒語和人血,一但咒語中斷,威力也小了許多,而這股魔法之力卻是從凡妮莎內心深處升起的無窮力量,她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努力想控制這股力量,卻在接下來的瞬間爆發出生平以來最為驚天動地的一聲大喊,「啊——!」
大火突如其來,索蘭達來不及看清,眼前的一切便被熱浪推聳着面目扭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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