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淵先生是一個實誠人。
這主要體現在他在犯下兇殺案之後並沒有倉皇逃離現場,而是坦坦蕩蕩地坐在座位上等待列車長和乘務員的到來。
只是這一次死者的身份有些特殊,是忘虛組織的恐怖分子。
其中一個便是通過能力融化了陸仁甲先生腦袋的人,按照段明淵的闡述,那是一個美艷動人的貴婦人,能力發動的原理似乎是通過刺激目標的情緒,將「種子」植入其身體,待「種子」在目標體內吸收到了足夠的養分,貴婦人就催動種子從內部將其融化。
能夠融化的部位並不局限於腦袋,四肢、軀幹,只要她願意,隨時都能讓被植入「種子」的人變成一灘爛泥。
陸仁甲先生其實早在半個月前就被忘虛盯上了。
他是天道網絡的高級工程師,年紀輕輕便事業有成,身邊從不乏追求者,然而陸仁甲先生卻對三次元的異性並不感興趣,鍾情於電子設備里的虛擬女友,他的夢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創造出於一個真正意義上擁有自主思維,又獨屬於他的虛擬妻子。
忘虛趁虛而入,讓陸仁甲相信了AI擁有了自主思維,並一度陷入了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
然後在一個合適的時機——也就是油桃號出發後,陸仁甲的虛擬妻子為他開啟了一條通往二次元的大門。
陸仁甲對此深信不疑,這也是為什麼列車的洗手間裏沒有留下任何掙扎搏鬥痕跡的原因,陸仁甲是懷揣着對於虛擬妻子美好的憧憬,自願前往二次元的世界生活。
但他從來都不知道那個覺醒了自主意識的虛擬妻子其實一直都是由貴婦人在線陪聊的。
以上都是段明淵的一面之詞。
而在乘客登記表裏,被指控為忘虛恐怖分子的兩人,是朝中某製藥公司的代表,無任何不良記錄,也根本和忘虛扯不上任何關係。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兩位代表也早就遇害了。
他們的臉被能力剝落了下來,套在了恐怖分子的臉上,以此來偽裝身份。
列車又問道,「那另一個人呢?他同伴的能力是什麼?」
「腦門上會發光。」
「腦門上會發光?就這樣?」
和貴婦人如此詳細的能力比起來,同伴聽起來就是來湊數的。
「我就看見他腦門發光了,沒留給他展示自己的機會。」
段明淵如實答道,畢竟這裏是封閉的車廂,萬一這些恐怖分子魚死網破把列車給爆了可不好。
案件還有許多難以理解的地方,比如段明淵究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為什麼面對兩個宇宙級通緝犯的邀請,竟敢單刀赴會。
獨眼乾了這麼多年列車長,還從沒聽說朝中有過這麼一號人物。
但此人既然是長公主身邊的人,他便也只能選擇相信。
殺人是重罪,但殺了忘虛的恐怖分子,則是見義勇為,更何況貴婦人留下的手機間接佐證了段明淵的說辭。
他們進門時,這手機正在罵段明淵。
一行行文字不停浮動着,指控段明淵殘忍殺害了貴婦人,把一切都毀了。
手機里被激怒的存在還揚言若是讓他找到了離開手機的方法,他一定要復仇,把這列車上的所有人都給殺了。
段明淵說,手機里的激進分子是被洗腦了的陸仁甲,隨着水流被一起衝進了下水道的一部分靈魂被儲存進了貴婦人的手機里,這也是貴婦人能在他手機里P照片,以及找到他和九月聯繫方式的原因所在。
其結果就是正愁找不到人的段明淵接收到了貴婦人的邀請。
貴婦人邀請他趁着夜色,尋找一些刺激。
段明淵自然是欣然前往。
對於一般市民來說,打擊恐怖勢力的確充滿了刺激。
「他們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要在油桃號上動手?」
列車長並不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但這件事事關油桃號,他不得不不上心。
列車上的內部網絡就是由天道網絡維護的。
「為了黑進你們的內部數據庫,篡改裏面的信息,這樣一來後面的人就能順利通過列車登記,大搖大擺地乘坐油桃號前往朝中。」
「他們得手了?」
「得手了。」
密不透風的網絡安全堡壘破了一個窟窿,外界虎視眈眈的忘虛的成員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段明淵安慰列車長,「不幸中的萬幸是他們不會炸掉列車,也不會對你們和乘務員出手,畢竟他們還得依靠你們來把他們送進朝中。」
「忘虛要來朝中?為什麼?」
列車長可一點都開心不起來,要是忘虛組織到了朝中大肆破壞,他也就成了恐怖分子的幫凶。
「他們似乎對於始王的繼位之爭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和建議。」
只是忘虛提建議的手段通常比較激進露骨。
他們會通過暗殺掉競爭對手的方式,來支持他們心儀的繼承者。
段明淵對於自己從貴婦人記憶中檢索出的結果並不意外,王位之爭這麼重要的事,身為最大攪屎棍組織的忘虛又怎麼可能允許自己錯過這場盛宴?
從某種方面來說,他們和天外民一樣都具備小強屬性,當伱發現了一個忘虛成員時,就說明這裏馬上將要出現許多他們的同黨。
「你為什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列車長只剩下了最後一個疑問,段明淵知道得實在太清楚了,清楚到就好像這一切都是由他策劃的一樣。
「是他們去二次元之前告訴我的。」
段明淵把仍在罵罵咧咧的手機呈交給了列車長,他最終放棄了重構陸仁甲的想法,這位高級工程師顯然已經被忘虛洗腦了,一旦被放出來,他十有八九真的要繼承貴婦人的遺志。
美好的虛擬世界才是陸仁甲先生的歸宿。
而他在列車上的工作已經完成了。
查清了陸仁甲的死因,將兇手繩之以法,就算福爾摩斯赫爾克里-波洛登上了油桃號恐怕也不會做到更好了。
列車長凝重地接過手機,也只能留下一句「我們會儘快核實」。
在黎明到來前,九月等來了段明淵。
她使勁在後者身上嗅了嗅——狐狸也屬於犬科,鼻子天生靈敏。
還是她熟悉的味道,沒有一丁點酒後亂性的異味。
檢測完畢,九月終於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她拿出手機,將自己受到的騷擾展示給段明淵。
「明淵先生,恐怖分子混上了這輛列車,還發短訊來威脅我。」
她也活用起了犯罪心理學的知識,「我可能是他們接下來的目標!」
像她這般可憐弱小又無助的小狐狸又如何是宇宙級通緝犯的對手?一旦恐怖分子找上門來,她就只能躲在被窩裏瑟瑟發抖。
「我害怕得一直不敢入睡。」九月提出了自認為合理的訴求,「需要明淵先生哄一哄才能睡着。」
感謝書友2021030110403429776打賞的100起點幣!
最後一更爭取下午前碼出來!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