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桌子上拿起照片,盯着視頻里截下的畫面,復川張大了嘴巴,在做什麼?」
&是對一個人思念的表現。」陸琛站起身,踱步問詢室內,「從許傑開始接聽你的電話時起,他的臉上就浮現出了抑制不住的笑容,或許是沒想到你會主動聯繫他,或許是許久沒有聽到你的聲音,總之,他做了一個戀愛中的人都會做的事。」
陸琛走到復川身邊,指着照片上的許傑,「他寫下了你的名字。」
畫面里是背對攝像頭的許傑,他用手指點着面前的玻璃窗,在有霧氣的玻璃上寫下了一個被燈影反出亮光的名字:復川。
或許是因為在同復川講話,他心裏想念,不由自主地寫下了他的名字。卻不想,這個名字剛好被對面的監控拍了下來。
面對這樣的證據,復川不再狡辯,「沒錯,我認識他。可這不能代表什麼,他失蹤和我沒關係。我只是給他打去電話問候一聲。」
&們怎麼認識的?」陸琛坐回他對面。
&年前,他的咖啡館開業時,我和小萍一起去過。我們聊得很投機,就互相留了聯繫方式。之後,我察覺他對我有特殊的感情,就不再和他聯繫了。」
&們有多久沒聯繫了?」
&年多了。」
陸琛疑惑,「那麼,監控里拍下來的情況你怎麼解釋?為什麼又突然選擇聯繫他了?」
&在調查他,所以想問他一些關於失蹤者的情況,我想探探他的口風。可是,那天我沒有見到他,不知道他怎麼會沒有去我說的茶樓,我在那裏等了他很長時間,直到十一點多,見他沒有出現,又不接電話,我就走了。」
復川口風緊,又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陸琛抱臂看向他,一時間沒了辦法。他從問詢室走出,對等在監控室的烏涵搖搖頭,「我們沒有直接證據,就拿他沒有辦法。」
&們可以從較為容易的那個人下手。」烏涵提議,「從柳毅下手。」
因為販.毒已被警方抓捕的柳毅坐在審訊室,他帶着手銬,盯着從門外走入的陸琛,不屑地冷哼一聲,「冤家路窄啊。」
對他這幅態度,陸琛早就習以為常。將一份調查報告在他面前舉了舉,陸琛直奔主題,「說吧,為什麼要殺許傑。」
&麼?」柳毅明顯很驚訝,他指着自己,「我?殺了許傑?我吃飽沒事兒幹了。」
&啊,你就是吃飽沒事兒幹了。」陸琛發現,順着他的話說,他就沒有招架之力了,「你手裏那點兒毒.品還不至於被判死刑,但是,你殺人,那可就不一樣了。」
&殺誰了。」柳毅情緒激動,準備起身時,被一旁的獄警警告一聲,「老實點。」
他慢慢坐穩,瞪向陸琛,「我告訴你,老子做過什麼就承認什麼,沒做過的,我絕不承認。」
&們有證人證明,許傑的死與你有關。」
&他出來,我要和他對質。媽的,讓我知道是誰,我宰了他。」柳毅說話狠辣,但是陸琛明白,他是有賊心沒賊膽兒,要真讓他殺人,他可不一定有這個膽子。
&川你認識嗎?」
&柳毅一頭霧水。
&發你殺人的就是復川......」
沒等陸琛說完,柳毅搶下話,「他告發我?他憑什麼?哼!他和許傑的那點兒破事兒我還沒說呢,他倒惡人先告狀了。」握緊拳頭,柳毅咬牙切齒,「好啊,他不仁,我也不義,看誰弄死誰。」
望向陸琛,柳毅咬牙,「警察同志,我要坦白從寬,將功補過。」
&要坦白什麼?」陸琛示意一旁的民警做好筆錄,他知道,接下來柳毅說的話會直接指明復川殺人的動機。
咽了口唾沫,柳毅開口,「兩三年前,我在我姐家裏借宿的那幾天,發現了復川的一個秘密。那天,我用他的電腦在玩兒鬥地主,後來電腦提醒他有一封新郵件。我無意間點了出來,看到有人稱呼他為『親愛的』,還給他發了一段視頻,我好奇,就打開來看了。」
咳了一聲,柳毅臉上出現不適應,「誰知道,那封郵件是有人給他發來的色.情視頻,還他媽的是他和一個男人拍攝的錄像,真他媽噁心。」
柳毅揉揉鼻子,不再說話。
&續啊。」陸琛催促一聲。
清了清嗓子,柳毅咬咬牙,「那封郵件是一個叫做的人發來的,他還在郵箱裏說他很抱歉,他因為太喜歡復川,所以偷拍了這段視頻,現在他將視頻還給復川,讓復川自己處理。」
&柳毅滿臉厭惡,「我當時打開視頻時,看到他脫了一個男人的衣服,對那人又親又咬,還發出......發出那種聲音允許一個男人將棒.子插.入自己後面,真他媽噁心。」
&覺得這事必須讓我姐知道,讓她看看自己嫁了個什麼樣的男人。」柳毅繼續,「可是,我突然接到一個朋友的電話,說是讓我還借他的錢,我就想起拿這段視頻跟復川換點兒錢花。沒想到還挺成功。」
&後,我就用視頻從復川那裏要了很多錢。」柳毅笑了起來,「他活該,不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還沒把柄讓我捏呢。」
聽出了其中的問題,陸琛蹙眉,「你是說,小萍不知道那個視頻的事情?」
&知道。」
陸琛無奈地搖搖頭,「你可真行,就這樣害死了你的親姐姐。我聽說她對你很好,你怎麼忍心?」
&不懂你在說什麼。」柳毅嘟囔,「我姐死,跟我有什麼關係。」
陸琛嘆了口氣,「視頻你還留着嗎?」
&是財神,我當然留着了。」柳毅向前躬躬身子,「警察同志,我如果把視頻給了你們,算不算立功了?」
&以給你記上一功。」陸琛看向攝像頭,對監控外的趙楓點點頭,示意他那裏可以開始了。
問詢室內,復川用胳膊肘支持着桌子,將兩隻手全都插.入了頭髮里。他見趙楓走了進來,立刻低下頭不敢看他。
&們剛剛問過柳毅了。」趙楓閉眼嘆口氣,「他說,他那裏有一份兒你和許傑拍攝的視頻,並且提供給了警方。」
復川驚愕抬頭,父。」他覺得萬分羞愧,說起這些事也不再遮遮掩掩,「我當時不知怎麼了,一時的鬼迷心竅,我怎麼會答應許傑的請求,陪他睡覺呢?」
&和許傑好多久了?「
抽吸鼻子,復川握拳,「不到一年時間,我覺得我這樣做對不起小萍,就和許傑分手了。誰知道,他竟然錄了視頻。」
&川啊。」趙楓頓了頓,可惜地說:「你知道,小萍根本就不知道錄像的事情嗎?」
猛地抬頭看向趙楓,復川以為自己聽錯了,確認一遍,「師父說,小萍不知道那個錄像的存在?」
&趙楓十分可惜地呼了口氣。
復川激動,「不可能,如果小萍不知道,柳毅又是怎麼知道的?」
&柳毅用你的電腦時,從郵箱裏發現的。」
復川情緒越來越激動,不停地搖頭,「不可能,我不相信。」
趙楓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他一定後悔殺死了小萍。站起身,趙楓問道:「許傑呢?是死是活?」
像是被什麼人搶走了最心愛的東西一樣,復川抱頭痛哭,他的表現已經告訴了趙楓答案,許傑已經遇害了。
這些人,在這段視頻里都給他帶去了困擾與傷害,自從有了這段視頻,他便掉入了噩夢般的生活,他活的越來越不像人,越來越極端。或許以前他愛過許傑,也愛過小萍,可是,當他以為,自己與男人偷.情的視頻被所有人知道後,他便開始恨他們,直到將所有人毀滅。
這件事,小萍是最無辜的受害者。烏涵用眼睛看到她死前的樣子與臉上的困惑,是她無法理解為什麼復川要殺了她?
&為什麼要殺我?」
這是她被復川掐死前最想問他的一句話,最想知道的一個答案。可是,復川由上而下壓着她時,眼中狠辣的模樣,讓她必死的眼神,小萍看到時,怕是以為自己不認識這個人吧。
會議室內,大家格外沉默,特別是復川的同事,依然無法接受這些,一個個跟丟了魂兒似的。
烏涵要說什麼,被葉東攔下,他對她搖搖頭,提醒,「現在說復川的事兒不合適。」
&因為復川是他們的同事,這事兒就不討論了嗎?」烏涵環視一圈兒,張了張口,終是沒有提復川的名字。
對她笑了笑,葉東輕聲,「你要讓大家有個接受的時間,畢竟復川是他們的朋友,他們一時間也受不了。」
&我沒時間。」烏涵看一眼大家,又瞥向葉東,聽話地坐了一會兒。
陸琛覺得這樣坐着也不是辦法,畢竟事情發生了,他們又都是警察,該有強大的自我調節能力,他打破了現場氣氛,「從小萍被害案中我們發現,許傑與這次的女性失蹤案沒有直接關係。從目前來看,只是有位受害者恰巧在許傑的咖啡館約會而已。所以,我們的調查方向又回到了原位。」
其後的幾個小時,正當大家一籌莫展時,又有一則消息傳了過來,連雲港警方又找到一名受害者的屍體,正是武漢失蹤的人員,那個警察學院的女學生馮敏,她的死亡方式,最後被沉屍海中的樣子,都與前三位相同。
她身上的繩索有被撕咬的痕跡,應該是魚群咬斷了繩子,才讓屍體浮出了水面。根據她屍體浮出的位置,海警正在搜尋是否有其她女性的屍體。
馮敏口中同樣有一張紙條,寫着兩個女性的英文名字。與之前發現的三名女性不同的是,馮敏身上有多處傷口,她死前應是被人虐待毆打過。
烏涵盯着那張照片,再看她被捆綁的樣子,突然想起那本紅桃k提供的雜誌。
將雜誌遞給陸琛、趙楓,烏涵道:「你們看馮敏手腳被捆綁的地方,繩子打結的方式,是不是和雜誌上這些短髮女人一樣。」
&啊。馮敏也是短髮,雜誌上被綁了手腳的女性也是短髮,不知道這有沒有什麼聯繫。」陸琛對比馮敏的死亡照片和雜誌,也發現這似是同一個人所為。
趙楓拿出雜誌看了一眼,「我記得這本雜誌,當時全省進行色.情讀物大清查,這家雜誌的印刷商逃跑了,雜誌也就倒閉了。這本雜誌供應給的都是固定的客戶,不是大批量印刷的那種,所以,知道這本雜誌的人很少。」
烏涵想起還在醫院養傷的陸琛的同事,「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其她失蹤女性都被拋屍海底,為什麼只有習露一個人被扔進了垃圾桶內?」烏涵回憶,「記得習露說,他們虐打她時,說她的頭髮太長了。」
指着馮敏的照片,烏涵驚覺,「馮敏和習露都是警察,都受到了人身攻擊,而馮敏是短髮、習露是長發,所以,馮敏被扔入了海中,而習露被嫌棄地拋入其它地方。」
再看雜誌上的短髮女人,「只有她們被捆綁起來拍攝了雜誌,其她人女人並沒有受到束縛。會不會是嫌疑人畏懼女警,又或是對女警有特殊的憎恨,所以才會特別對待她們。」
驚愕地看向葉東,烏涵用唇語說了句,個警察?」
點點頭,葉東也猜到了這一層,他湊近烏涵,在她耳邊道:「我們可以查查五年前失蹤的女警,就能確定紅桃k的身份了。」
&烏涵對他笑了笑,心裏的一塊兒石頭也落了下來。
她能夠想像到,紅桃k聽到這個消息時,會有多高興,她終於要知道自己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