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學校要迎接各種各樣名目繁多的檢查,收發室的李大爺已經習以為常,這種時候他都是躲在收發室里懶得見那些裝筆人的嘴臉。
正抽着煙,坐在桌前發呆的李大爺下意識地回頭,就看到了曾經最最熟悉的笑臉。
他一張嘴,嘴裏的半截煙就掉到了地上。
&旭,真的是你。」
&想到吧。」他熱切地走過去,到是先盯上了他桌上擺的煙,五塊一盒的紅牡丹,但現在市面上已經沒有這種煙賣了。
&現在是發達了,也不總回來看看我。」李大爺笑呵呵地道,他又隔着窗戶看了眼外面,「那些人都是跟你一起的?」
&不多。」葉旭隨意地坐到李大爺的木床上,將大半個身子往後一靠,嘴裏吐着煙圈。
&些個女人真漂亮,不會都讓你弄到手了吧?」李大爺開玩笑道,他拿起桌上的大搪瓷缸子,抓起掉了不少漆的暖瓶往裏倒了水,把缸子遞給葉旭。
他接過缸子使勁灌了幾大口,這才一抹嘴,把缸子還回去。
&不多吧,前邊領頭那個是我老婆。」他說的是林黛歡。
李大爺哈哈大笑,「說你胖還就喘上了,如果那個女子是你老婆,百校長怎麼辦,還有那個老師蘇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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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你把曲老師往哪兒擺。」李大爺笑眯眯地道。
&說的我聽不懂。」葉旭直搖頭道,可心裏一驚,李大爺怎麼知道自己跟百合和蘇丹的事?
&這次就空着手來的,沒給我弄兩瓶好酒來。」李大爺坐在窗邊,往外探頭看了看,視察的隊伍已經進了校園,一群領導正聚在一起交流。
很多女人都想進到收發室,看看葉旭到底在裏面幹什麼,可這種場合又不能離開,讓別人看到太顯眼。
葉旭也站在窗前看着遠遠的自己住過的小平房,經過增建比以前大了一倍,下面還掛了個牌子「教工食堂」。
操場兩邊種的花品種更多了,呈怒放之勢,一大片一大片的,隔着學校的柵欄都長到了街道上。
&走了之後,這學校冷清多了,蘇校長內疚了很長時間,覺得對不住你。後來又聽說你離開了教育局,又好像做了有錢人家的女婿,徹底發達了。而曲老師則是大戶人家遺留在外面的孩子,這一件一件事,被老師們傳的神呼其神呢。」
李大爺一直在屋裏支着一個小爐子,細長的煙筒支在房頂,然後探到外面。這裏的冬季偶爾會下雪,但不太冷,學校在收發室安了暖氣,可他還是喜歡點上這種小爐子。
現在,天很熱,他的爐子裏還燃着幾塊煤,煤已經變得通紅。
葉旭曾提醒過他好幾次,怕他煤煙中毒,可他只是笑笑說自己是類風濕喜歡爐子的熱度讓自己身體一直溫着。
他現在翻着爐火,看着爐子靜靜的。
&有這麼回事,但也傳的不全,我嗎不管成了誰家女婿,還是老樣子。」葉旭也來到爐子邊,感覺到熱氣噴出來。
李大爺笑眯眯地撥着爐火,轉頭看着他道:「你脖子上掛的東西能讓我看看嗎?」
葉旭就是一愣,再看老爺子的表情,透着絲絲古怪。
&什麼好看的,不過是一條木雕的龍罷了。」說着,葉旭把那條龍飾從脖子上取了下來,然後恭敬地用手托着遞到了李大爺面前。
李大爺沒有接,只是無比認真是端詳着他手裏的東西,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來,他看的非常細緻,連一個細節都沒放過。
&的手指也應該能做體操吧?」李大爺斜着眼睛盯着葉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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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旭心道,真沒想到啊。
他一手將龍飾掛回到脖子上,一手做出一個高度奇怪的動作。
李大爺笑了,笑的眼淚都快流下來。
葉旭也笑了,這樣一個看看唯唯諾諾的老傢伙,竟然比自己隱藏的還深呢。
&難道也是左尊教父的人?」葉旭向後一仰頭,誇張的動作直追周星馳。
&啊。」李大爺一甩頭髮,此時他的動作酷比了。
&真能裝啊。」葉旭搖頭。
李大爺單膝跪倒,「屬下李鐵手見過主人。」
葉旭一拍他的肩膀,苦笑道:「李老頭,你讓我說什麼是好,快起來吧。」
李鐵手現在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變化,表情冷峻帶着幾分笑意。
&是怎麼發現我的?」葉旭又摸向他的牡丹煙,抽出一支點上道,他抬起頭鄭重地看着他。
&個炒栗子的老太婆,我認識她,不過她沒發現我,呵呵。」
&她身上我才注意到了你,以前只是懷疑,但今天證實了。」李鐵手感慨地道。
&原以為會有一天老死在這裏,沒想到還能找到組織,找到教父的傳人,這是天意。」
&明白了,所以你才對百合和蘇丹的事知道的這麼清楚。」葉旭恍然大悟道。
&子贖罪,以後就讓我在這給你當個守門人吧。」李鐵手抹了把眼睛。
&擅長什麼功夫?」
李鐵手拿着爐鈎挑開爐蓋,直接探手進去抓出一塊通紅的煤塊,煤塊現在的熱度已超過二百度,燃透到了中心,可他赤着手就像把玩着一個塑料球。
最後他把兩手一拍,整個煤塊在他的掌心中碎成一片渣子,他用手指不斷捻動。
&功夫,不愧叫鐵手。」葉旭一豎大拇指。
&來你燒這小爐子就是為了練功用的。」他這才明白原因。
聽着外面傳來高跟鞋的腳步聲,李鐵手馬上把碎火渣子倒入爐子裏。門帘一挑,一陣香風先入,林妙妙的身影就出現在屋裏。
她最後一眼看到了火紅的一片從這個老頭的手掌倒進爐子,心裏就是一驚。
李大爺像沒事人似的又把爐蓋挑起合上,這才恢復了往日憨厚傻笑的表情。
林妙妙不動聲色,進到屋裏四處打量了一下,這才看向葉旭。
沒想到這個小姨子追了進來,他丟掉煙道:「你不跟着視察去,跑這兒來幹什麼?」
&想來看看,要你管。」林妙妙不理他。
&說,你還知道我是董事長啊,說話一點都不恭敬。」她又道。
我恭敬你妹啊。
要不是李鐵手在這兒,他就把門一關,直接把林妙妙按倒打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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