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是個行動派,說要改造紡織機,便要改造,他在書房寫寫畫畫了許久,又去廂房把那台紡織機里里外外研究了幾遍,最後畫了張概略圖出來,想着明日找台機子拆開看看,再修改修改。
一直折騰到夜幕沉沉,韓信忽然想起,今日還有個驚喜要給呂雉,急忙洗漱一番,回房找媳婦兒。
呂雉剛換上睡袍,正在猶豫要不要等他一起,又想反正一直都是各睡各的,等着也沒意思,便自己先上了榻。
韓信推門而入,見呂雉已鑽入帳中,輕聲問道,「夫人,睡了沒?」
這是他第一次在睡前問她睡沒睡,呂雉忽然有點期待,又有點緊張起來。
最近韓信對呂雉好了許多,二人關係越來越融洽,呂雉覺得也該到圓房的時候了。
韓信猶豫了一下,走到她床邊,掀開帳子。
呂雉仰面躺着,滿頭青絲鋪滿枕邊,映襯着一張小臉越發白皙漂亮,睡袍有點寬鬆,修長的脖頸,精緻的鎖骨,無一不衝擊着男人的視線。
二人四目相對,韓信喉結動了動,有點不自然地別開眼,說道,「有件事忘了告訴你。」
「什麼事?」呂雉嗡聲問。
他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竹筒遞過去,「沛縣來的信,今日剛收到。」
「這麼快就回信了?」
呂雉雙眼一亮,騰的一下從床上坐起,拿過韓信手上的竹筒,迫不及待地拆開。
韓信走到燈台旁,為她舉來一盞燈照亮,呂雉抽出裏面的布帛,一個字一個字地看起來,看着看着又開始掉眼淚。
「怎麼了?出了何事?」
她一哭,韓信就有點慌起來,哄女人實在不是他擅長的領域。
「沒事……」
呂雉擦了擦眼淚,「就是看到阿父阿母他們關切的話語,又想他們了。」
「等過年休沐,我帶你回趟沛縣,當是回門。」
「真的?」
呂雉抬頭,雙眼滿是驚喜。
「真的,我們騎馬,快去快回。」
「可我不會騎馬!」
「得空了我教你。」
呂雉臉上又綻放出笑容,埋頭繼續看信,看到最後,她臉色忽然又沉了下來,韓信心裏一咯噔,問道,「又怎麼了?」
呂雉把信遞給他,有點咬牙切齒地說道,「劉季那流氓,竟然騙我阿妹委身於他,還、還懷了孩子,二人已經完婚了。」
韓信對此事倒沒覺得有什麼驚訝的,劉邦先前一直覬覦呂雉,計劃落空後又把目標放到呂嬃身上,很符合他的風格,而呂嬃那人性格奔放,做出婚前滾床單之事沒什麼好驚訝的。
「一個巴掌拍不響,這事也不全是劉季的錯。」韓信實事求是道。
「再者,你別忘了,當初你這阿妹可是聯合劉季要暗害你,若非我碰巧撞見,你的清白或許就被他毀了。」
呂雉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這麼久沒見阿妹,我已經原諒她了,劉季那人油嘴滑舌,不是個靠得住的人,阿妹跟了他不會幸福的。」
「各人有各人的命,你操心她作甚。」
呂雉抬眼看他,故意問道,「那我該操心誰?」
她眼中既有情愫,也有委屈,韓信這回看懂她的意思了,身體裏最原始的衝動突然就竄了上來。
目光深深地落在她清澈如水的眼眸中,食指挑起她下巴,拇指在緊緻光滑的肌膚上輕輕摩挲着,溫潤如玉,觸感細膩。
呂雉臉色瞬間紅了,別過臉不敢和他對視,原本有些期待的心開始緊張害怕,連帶着呼吸也變得不正常起來。
她一隻手緊緊抓着身下被子,努力調整心態,準備做他真正的妻,不料下一秒眼前的人突然站起身,為她放好蚊帳,說了句「早些休息」便回了自己床榻。
呂雉緩緩呼出一口氣的同時,看着空蕩蕩的床榻,心裏又充滿了失落。
為何一直不圓房?是哪裏出了問題?方才他分明是想做的……
難道有什麼難言的隱疾?要不改日請個醫者上門看看?
呂雉也是個行動派,第三日便請了醫者上門,考慮到韓信的自尊心問題,她只說自己身體不舒服,想讓醫者看一看,然後順便給韓信也把個平安脈。
韓信不疑有他,讓醫者把了脈,結果自然是沒任何問題,十分健康,這讓呂雉心裏越發不舒服,她寧願相信丈夫是因為有隱疾才遲遲不圓房,也不願相信一個正常的男人卻始終不願碰自己的妻子。
再回想新婚那夜他說太小了,呂雉好像明白了,他是嫌棄自己長得太小。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心中生出一股悶氣,忽然就不想給他做衣服了,打發走醫者,吩咐秋每日給自己多加一頓餐食。
韓信本也不贊成呂雉這麼辛苦做衣服,不過她真不做了,心裏還是有點失落,但也只是一瞬間,每日忙着處理鄉中大小事,忙着操練鄉卒、更卒,他很快便將這事拋之腦後。
…………
淩縣,虞府書房。
虞熙一手撐着腦袋,一手百無聊賴轉動着毛筆,耳邊聽着先生的之乎者也,心思早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跟項羽比讀書,真是她這輩子做的最錯的決定,她早該想到,在現代的時候,有標點有注釋的文言文她都學不進去,來古代學沒有標點符號,還都是蚯蚓文的古文,簡直比殺了她還痛苦。
她腦子簡直被門夾了,才會幻想成為諸葛亮那樣博學的人,這些時日她算是整明白了,自己就是個當張飛的料,獅子一聲吼,虎威震九州。
此刻好想項羽能來找她,陪她去練一套拳,舒展舒展筋骨。
正發着呆,忽然聽見窗戶外傳來一聲低低的馬鳴聲,虞熙精神就是一震。
抬頭看去,先生正閉着眼,搖頭晃腦,一臉享受地誦讀着她跟本聽不懂的文章。
虞熙貓着腰,輕手輕腳走出書房,那先生讀了半響,睜開眼,卻見教室空空如也,哪裏還有學生的影子,登時氣得鬍子都揚了起來。
「虞熙!!!」
正和項羽一起翻牆的虞熙腳下一個趔趄,從牆上摔了下去,好在項羽眼疾手快,雙臂一張穩穩接住她。
項羽笑道,「這是第幾個先生了?」
虞熙恬不知恥道,「第五個!」
「當初是誰說要和我比學識的?換了五個先生,連字都認不全。」
虞熙嘿嘿笑了笑,「不比了,不比學識了,咱還是比功夫吧?」
「你確定?」項羽放下她,抱臂而笑。
虞熙面色一僵,又道,「那比發明,走,我帶你去玩個好玩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