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臨近正午,臨時的火影辦公室內。
溫熱的陽光從半開的窗戶外照在紅木桌上,卻被扎堆摞在一起如山般的文件盡數擋住。
簌簌。
坐在一張椅子上的猿飛日斬,用一隻手翻看着桌上的文件,另一隻手則熟稔地托着煙斗。
「呼!」
猿飛日斬將煙嘴湊到了嘴邊,煙頭中的煙絲微微亮起火光,吞吐間升起幾縷白色的青煙,細瑣的煙塵被風帶出了窗外。
「咳!咳咳!」
猛吸一口的猿飛日斬被嗆了一下,皺緊眉頭髮出略顯沙啞的咳嗽聲。
但在嗓子中那股瘙癢感過後,他還是毫不停歇地抽了一口。
「日斬,你最近抽煙的次數是不是太多了?」
水戶門炎坐在另一面靠牆的椅子上,離那扇不斷吸出煙塵的窗戶遠遠的,提醒道:「雖然知道你現在壓力很大,但也要稍微注意下身體吧?」
「是啊,雖然我也不想再給你增加什麼壓力,但是你也要關心一下自己和家人啊。」
坐在水戶門炎身旁的轉寢小春也點了點頭,嘆息道:「你這段時間一直待在這裏連家都不回,阿斯瑪那孩子的滿歲生日你都沒回去。」
「琵琶湖和我抱怨過好幾次了,明里暗裏地想讓我勸一勸你。」
猿飛日斬就像是沒聽到一樣,那張臉上依然滿是愁苦之色。
自從不久前,空之國入侵的事件發生後,他就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了。
明明處於四十歲的年紀,看上去卻好似五六十歲,整個人仿佛老了十多歲。
原本算得上愛好的煙斗,現在已經完全不離手了,咳嗽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就像是一個外表光鮮亮麗,內里運轉的齒輪腐朽不堪,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響聲,渾身透着一股老舊的味道。
「咳咳,先不說這些事情了。」
沉默良久,猿飛日斬咳嗽了一聲,繼而才沉聲道:「武藏下台後由半藏繼任,而他正式對風之國宣戰,你們對此有什麼看法嗎?」
以前和草之國一樣向來軟弱可欺的雨之國,這一次居然主動介入戰爭公開向大國宣戰,這個消息讓忍界的許多勢力都是始料未及。
雨之國作為一個註定只能淪為大國戰場的小國,常年遭遇大國的經濟、外交以及軍事上的限制,大國和忍村從來就沒有把這樣的小國放在眼中。
以前就算有小國攻擊大國的情況,也基本是在暗中協助另一個大國,同樣是在為大國充當炮灰的角色。
半藏算是第一個站出來,公然挑釁大國威嚴的人。
甚至他的態度還非常強硬,完全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
直接公開了砂隱在雨之國境內實施的各種暴行,為了掠取物資對雨之國的村落進行慘無人道的屠戮,完全觸及了身為一個人類的最基本的道德底線。
雨之國的宣戰內容與其說是宣戰,不如說全篇都是對砂隱的痛罵,是指着大名和三代風影的鼻子罵。
「還真是出人意料的發展。」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水戶門炎不禁笑了笑,「風之國的大名和三代風影現在應該很生氣吧。」
他甚至能想像出三代風影和風之國大名暴怒的樣子了。
一個小國的挑釁,這對他們而言,無疑是極大羞辱。
更何況,正是出自這個小國的忍者,重傷了他們前線的總指揮,也暫時打斷了他們的攻勢。
可以預想到,半藏和雨隱必然會迎來風影和大名的合力報復。
「沒什麼值得高興的。」猿飛日斬垂頭看着文件,沉聲道,「我們現在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現在簡直要愁死了。
木葉遭遇襲擊的動靜那麼大,根本就不可能完全封鎖消息。
土之國現在蠢蠢欲動,有痛打落水狗的意思,雷之國雖然態度不明,但恐怕也是虎視眈眈。
他們新的八尾人柱力確實還無法派上用場,但木葉的九尾人柱力現在不是也被廢了嗎?
至少,他們雲隱還有一隻二尾呢。
這樣一來,一旦真的開打,又要拉出第三條戰線,甚至是四條戰線同時開打。
現在能做的,就是祈禱雨之國能堅持到底,千萬別給那些豺狼虎豹讓路。
但是,怎麼可能?
說到底還是砂隱做的太過分,這才把大名和雨隱村逼急了,不然他們根本不敢反抗砂隱。
現在面對砂隱就已經很勉強了,如果岩隱真的出手,雨隱不可能硬抗它的威脅利誘。
畢竟,雨之國和雨忍恨的是風之國和砂隱,他們和土之國又沒什麼太大的矛盾,大不了就是被劫掠和誤傷一些平民,只要岩隱不像砂隱一樣屠戮就沒事。
「嘖。」一想到這個,猿飛日斬就感覺心煩意亂,「吧吧吧」地猛抽煙,讓自己被煙霧環繞着。
轉寢小春和水戶門炎對視一眼,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了。
辦公室內,便再次陷入了寂靜。
只能聽見翻動紙張的聲音,以及猿飛日斬抽煙的聲音,還有徐徐吹進的些許風聲。
安靜的環境讓人有些睏乏,但安靜總有被打破的時候。
砰砰!
敲門聲突兀響起了,不等猿飛日斬開口,便聽到門外的聲音。
「三代大人。」那人的語氣有些急躁,「漩渦水戶已經甦醒,但是,綱手上忍打暈看守進入了病房,我們發現的時候,病房已經被結界封鎖了。」
「什麼?!」
「綱手怎麼敢的?!」
此話一出,水戶門炎兩人的臉色瞬間一變。
而在同時,耳邊傳來刺耳的聲響,兩人下意識轉頭看去,只見猿飛日斬站起身,臉色已經是鐵青一片。
顯然,他已經意識到水戶打算做什麼了。
但這絕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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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前,木葉醫院的一間病房內。
咔嚓。
被自來也吐槽手上沒輕重的綱手,卻用輕到幾不可聞的聲音開了門。
抬眼看去,在白色病房唯一的那扇窗戶前,站立着一道略顯佝僂的消瘦身影,居高臨下地靜靜看着外面的木葉街道。
窗外隱隱約約的人聲嘈雜,時不時響起噼里啪啦的燃燒聲和巨物的倒塌聲,不知道的以為是在動土拆遷,但事實上他們正在做的事情跟這沒什麼區別,畢竟任何新的建築立起都需要推掉原本的廢墟。
漩渦水戶入眼的,是仿佛還有淡淡黑煙籠罩的木葉,就算有陽光的照耀和殘餘綠植的招展,也掩蓋不住幾天前那幾乎波及了半個木葉的危機。
綠植大量被燒毀剩下漆黑的軀殼,灰白的灰燼就像提早來到的大雪,一塊一塊覆蓋在木葉的每一個地方,一個個建築佈滿了裂縫,要麼就是缺胳膊少腿。
慘一些的,譬如火影大樓,就只剩下一個遺址,好一些的,像是忍者學校或者木葉醫院。
前者被開了好幾個大洞,後者則直接被燒了一半,在搶救下,還剩下另一半沒燒,整體看起來,有些結合茂盛和枯萎凸顯對比的印象派藝術風。
而這面前的一切至少有一半,都是出自她這個人柱力之手。
在漩渦水戶的感知之中,整個木葉都充斥着惡意。
像是要在她的身上割出無數細小傷口,無比黏膩地擠入到她流動的血液之中,讓她整具身體上下都變成憎惡的聚合。
「水戶奶奶」輕輕關上門的綱手小聲喚了一下。
卻見站在窗前的那道身影一顫,像是從噩夢中驚醒,又像是進入了一個新的噩夢中。
「嘔!」
漩渦水戶沒來由地跪在地上,反胃的嘔吐聲簡直讓人悚然。
湧出大量的澹黃色清水,像是要把內臟都吐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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